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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可怜的孩子

06

【结算完毕,是/否提交事功?】

否!

这次探索只进行了一次选择,然后就死了,死的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然后庭园界面,角色在气喘吁吁,下次探索得等到晚上了。

不过林北拿出了老师给的窍塞玩意,放在额头,额……洗过了,回宿舍后又用肥皂上上下下,还有废旧牙刷每一个缝隙都刷洗了,是干净的!

将这屎忽塞放在额头,使用因果,激活这窍塞蕴藏的一丝精魂,入梦探索!

【因果:1】→【因果:0】

林北意识开始下沉,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拨开厚重的迷雾,林北向前走着,然后看到了阴暗的天空,没有色彩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路上行人匆匆,但是这些行人没有脸,行人会拿出手机说话,嘴巴部分会突然裂开,变成嘴一张一合的,有红绿灯,有人行道。

林北处于半透明状态,没有实体,可以漂浮,可以穿过墙壁,也可以穿入地下,但地下是一片混沌黑暗,这里是个固定的梦境,而林北是个外来的观察者,无法对梦境产生干涉。地下是黑暗混沌的原因应该是梦境主体没有对地下的认知。

大商场的立面墙播放着广告,玻璃墙壁反射着哑光的模糊影像,一辆车在路边停下,车里下来了一个浑身布满阴郁的少年,车里传出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我去停车,你好好上课!”

少年背着书包,沉重地向前走。

林北顿时知道,这阴郁少年是这个梦境场景的主角,这个梦境是少年的认知说形成的,阴暗无色彩,充满压抑,所遇到的人都是没有面孔,这说明少年对这些人不感兴趣,就连各种妖艳的广告明星也提不起少年的生理本能,都是阴沉灰暗的。

林北从路边商店的玻璃窗看到时间是下午6点,少年行走的方向是一处写字楼,与少年同路的还有一些同龄人,他们进了同一个电梯,来到同一个楼层,进了同一间屋子。

噢,是个补习班。

老师来了,发下试卷,然后开始讲解习题。台上老师叽叽喳喳口若悬河,但是根本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下面学生奋笔疾书,笔在纸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阴郁少年很是疲惫,空气变得凝滞,连带着出现扭曲,场景在旋转。

“叮~”墙壁上挂着的钟到了8点整,混乱扭曲的场景顿时恢复了正常,阴郁少年瘫在座位上,有种如释重负的意味。

然后阴郁少年看到了中年妇女在教室门口露出了头,中年妇女的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整个场景的空间都开始碎裂,少年很害怕,看着中年妇女跟老师进了办公室。

林北跟了过去,老师与中年妇女在谈话,老师拿出了少年的成绩总结分析报告,认为少年不适合继续补习了,中年妇女说可以交钱,请金牌教师一对一,老师说这不是钱的事情,这会影响机构的升学率,然后还给了中年妇女看少年的试卷。

林北探过头去看,试卷上开始的格子还是正常的答题,后面字迹开始变形,最后变成了蚯蚓在爬的字体,歪歪斜斜的写着:我想死掉,我想死掉,我想死……

老师说要是学生死在补习班这里,会影响很大,这孩子教不了,带回去另请高明。

阴郁少年更加阴郁,跟着中年妇女走,中年妇女的五官消失了,只剩下一张嘴,这嘴叽里咕噜一路上说个不停,路上的场景都是模糊混乱的,回到家,少年进了房间,房间门一关,世界安定了下来,但是少年的情况并不好,就这么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一个姿势保持了3小时不动弹,似乎是积攒了足够的力量,少年起了身,来到桌子前,打开电脑玩游戏,屏幕里的游戏有色彩,这是林北在这个梦境中看到的唯一有色彩的场景。

林北皱眉,有点可怜这孩子,这孩子应该是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抑郁症应该是,对一切人与事都提不起兴趣,只有游戏还能让这孩子的世界有一丝色彩,色彩代表着美好,代表着还对这世界有一丝的念想。

而这时中年妇女开门进来了,少年这个稳定下来的世界瞬间再度扭曲,中年妇女嘴巴一张一合,大量听不清的话语冒出,刺耳,难受。

少年已经麻木,电脑被中年妇女抓起,砸在地上,然后中年妇女走出房间,门被重重关上,门与门框碰撞的声音是如此巨大,少年的心脏被揪紧,整个世界变得更加灰暗,而且无声。

少年就这么坐在椅子上,连手指抬动都没有,就这么坐着,坐到了夜色降临,月亮升起又下沉。

林北穿过房门,来到客厅,中年妇女在与中年男人争吵着,中年男人似乎是个企业家,穿着长衫马褂,脖子带着佛牌,腕上缠着佛珠,手上盘着核桃。

而一边吵架,一边电话来了,中年男人变成了笑脸接了电话,在电话中前倨后恭的姿态有点搞笑,而中年妇女在一旁气的跳脚。

场景在变换着,一会儿白天,一会黑夜,还出现在陌生的医院里,医生是这梦境里唯一一个拥有正常面孔的人,医生是个不漂亮,但也不丑的温柔女人,医生名叫白乐,“白乐医生。”这也是场景中少年唯一开口说的话。

医生给少年开了药,温柔嘱咐要定时服用。

场景还是在不停变换,无规律可言,吃了药之后混乱扭曲压抑的世界会稳定。

中年妇女用手机在问答网站上问:孩子不去上学在房间里偷偷玩游戏是不是在装病?

中年男人请了跳大神来家里跳大神,还买了风水摆件装饰家里。

中年妇女将药换成了维生素C,从此少年世界变得更加混乱,游戏的色彩也消失了。

女医生质问中年妇女为什么要停药,中年妇女将女医生骂哭了,还要医院赔偿,在少年眼中,女医生的五官也消失了。

女医生后面还联系少年,但少年为了不给女医生添麻烦,选择了远离并自我隔绝。

所有的救赎路径都被堵死了。

场景转到了车里,中年妇女在开车,只剩个嘴说个不停,然后车停了,停在了一座大桥上。

少年打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翻过栏杆,从30米高的大桥一跃而下,留下了中年妇女瘫坐在桥上。

少年的尸体被打捞起,场景变成在殡仪馆,中年男人请来了穿着道袍的奇怪人士来举行仪式,道袍怪人用玉窍塞给少年堵上九窍,然后停尸待活化期间,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发现了这些玉窍塞,送进火炉时把玉窍塞都取走了。

场景开始消散,再度变成一片迷雾,林北看到了同样是半透明形态的少年。

林北问道:“你有什么遗愿吗?”

半透明的少年开口说:“我希望……下辈子不要在做人。”

然后迷雾消散掉,林北睁开了眼睛。

然后林北与赵鹏飞去上英语课,又上了辅导员的职业指导课,一下午过去了,傍晚时分,太阳落山,夕阳,火烧云,看着同龄人在操场上跑步踢球,在球场上打篮球,焕发着年轻人的活力,还有叽叽喳喳的女大学生成群结队拿着奶茶散步,感受到了活着的美好,林北才从梦境的压抑状态脱离出来,玛德,那梦境的环境是人能活的地方吗?

也难怪那少年毫不犹豫地跳桥自杀,换做是自己,额……自己应该不会自杀,而是跑路,去打零工,去捡垃圾,去住桥洞也比在家呆着强。

可怜的孩子。

这孩子还有最后的心愿没完成,林北将这梦境探索的事情告诉了小白,然后问道:【你知道怎样帮残魂投胎转世,并且转成牲畜而不是人吗?】

小白:【轮回转世是地府与天庭管辖的事情,唔……或许可以找个将要诞生的小生命,将残魂导入进去?( ̄ー ̄)】

林北:【将残魂导入?可以么?】

小白:【也说不准,大概率会弄出不人不畜的怪胎来,因为老爷你并没有这权能,或许【送子红颜娘娘】有办法┑( ̄Д ̄)┍】

林北大致知道怎样完成这孩子的心愿了,得先将香火凑够100点,然后把【红披】洗练,借助【送子红颜娘娘】的愿力来完成。

学校周边的小动物还是挺多的,找个怀孕的野猫野狗就成,但在这之前还有事情要做。

林北用手机搜索本地的“精神病医院”,根据从梦境中的场景,大致确定了这可怜孩子的生活范围,在这范围里找他接受治疗的医院,但是找了一下没找到,公立医院有精神科,但是从坐诊医生中没找到那个叫白乐的医生。

然后林北搜索本地心理咨询的诊所,额,还真不少,二三十家有资质的心理干预机构,治网瘾的,心灵瑜伽的,电击治疗的,陶冶心性的,国学孝道的,超越本我的,天人合一的,道法自然的……

再仔细看这些机构,噢,都是搜索引擎的竞价排名推出来的,点进去会引导到所谓的“正规”医院,然后有“资深专家”对接情况。“专家”打字很快,你一说病症,就会给你出一个快速诊断——“你这是癌!很严重!必须尽快来医院就诊!现在还有的救,晚了就来不及了!”

林北叉掉了浏览器,心想这心理问题这一行这么赚钱吗?竞争这么激烈的么。

那个叫白乐的医生根本找不到,林北虽然从这孩子的梦境中走出来了,但是在梦境中白乐医生是这孩子唯一的救赎,林北想替这孩子对白乐医生说一声谢谢。

林北突然想到了信使,于是问道:【小白,供坛的信使能够找人吗?】

小白:【当然可以,只要有香火,信使很乐意为老爷打探消息(*^-゜)v】

于是林北来到了小树林祭坛,花了1点香火召唤出了猫大橘、狗来福,龟长生,鼠美美,并通过小白与这四个信使沟通。

小白:【老爷,找人需要姓名,时辰八字,对方的毛发或者画像,不然单是名字太宽泛,找不到的(* ̄︿ ̄)】

林北回想梦境中白乐医生的模样,然后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作画,借助【刻碑】的能力,惟妙惟肖地将白乐医生画了出来。

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年龄在20出头,穿着休闲服,扎着马尾辫,鹅蛋脸,眉清目秀,戴着眼镜。

鼠美美站了出来,然后小白一阵讨价还价,确定了只要找到目标就给5点香火,鼠美美很满意地接了这活。

这事儿交代完,天色已经黑了,食堂也过了饭点,林北决定去村里吃点啥。

晚上八九点的城中村还是很热闹的,来这城市工作的外地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下班回家,买菜做饭,下馆子吃小炒喝啤酒,这里是南方海港城市,就算是十月份气温也在二十度以上,这里没有冬天,最冷的时候也就5度左右,冻不死人,就是冷的难受。

十月份的气温是最好的,不冷也不热。

林北找了一家牛肉粿条的店,点了一份大份的湿炒牛河,小份15,大份20。

这是个夫妻店,老板掌勺,老板娘在收银,而儿子在收拾餐具,这儿子穿着校服,是初中生,看得出很不情愿,在收餐盘时手滑“况噹”一下,餐具都砸在了地上,还好餐具都是塑料的,砸不坏,而老板在一旁边炒牛河边“扑领母,死杠崽,绳油吸响强,嘬欸事扑破领姨个鸡!”

然后儿子更加不情愿地收拾餐具。

教育是父母总要面对的难题,对父母来说,孩子养着养着怎么就偏离了预期设想,越来越叛逆,最后实在管教不了,放手让其自生自灭又不甘,要管教孩子又大了,根本不听话,最后只能相互折磨。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突然一个声音大吼着,林北看到街上一堆人凑了过来,于是林北也出去看,原来是这炒粉店楼上有人在跳楼,在顶楼站在围墙上大吼大叫着。

楼下围观群众嚷嚷:“跳啊~快跳啊!”“别磨蹭了,快跳啊!”“你不跳就不是男人!”

起哄的似乎是本地人,而群众中有个看不过眼的老哥站了出来,这老哥应该是北方人,个头一米八五,体格壮硕,老哥质问这些起哄的家伙:“你们还是不是人!?他在跳楼你们让他跳下来!?你们这是在谋财害命!”

起哄人群中一个带头的小伙出来了,说道:“嗨,你知道个瘠薄,这跳楼的煞笔隔三差五就来跳一次楼,每次都跳不成,什么赌钱输了跳楼,被女人甩了跳楼,最离谱的一次是看个什么动漫说被喂了屎,气不过就跳楼。”

北方老哥听完,一愣一愣的,而楼上的跳楼者还在嚷嚷:“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活了!”

北方老哥大吼:“兄弟!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要坚强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跳楼啊!?快下来吧!”

然而这跳楼老哥没理会楼下人的劝告,只是一个劲在嚷嚷“不活了不活了”,就很莫名其妙。

这是一出闹剧,林北这么想着,湿炒牛河也做好了,准备回去吃,这时手机震动了——

小白:【老爷老爷,我感知到了其他老爷的气息(#`O′)】

林北:【唔?在哪?】

小白:【楼上(* ̄r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