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往事
第二日一早,王芸换好衣服,朝着玉笙居走去。
董婉华自从怀孕以来,便很嗜睡,王芸来时,她还没醒。
“无事,让夫人睡,我在这等着。”
梅玲点点头,放下一杯茶便退下去了。
王芸倒也没等多久,三刻钟后,董婉华懒懒的从里屋走了出来。
王芸见状立马起身,福了福身子,“夫人睡得可还好?”
董婉华摆摆手让她坐下,喝了一口热茶,嗓子舒服了些才道,“王姨娘久等了,今日怎的想起,来我这了?”
王芸笑了笑,“没多久,只是有些事来拜托夫人帮帮忙。”
董婉华垂了垂眼帘,漫不经心道,“哦?王姨娘不妨说说看,能帮,我定会帮忙。”
王芸看了看周围的人。
董婉华会意,“你们都下去吧。”
“是。”
梅玲跟着众人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瑾儿没走,在一旁服侍董婉华。
王芸这才开口,“夫人也知道,我现在身旁就剩下音儿一人,可她又是个没心眼的,便想替她求个恩典,还望夫人成全。”
董婉华脸上的神色淡了下来,目光沉沉的盯着王芸。
王芸吸了口气,“我定不会让夫人白帮忙,沈家有一个秘密,埋藏很多年了,连沈清清都不知。”
董婉华弯了弯眼睛,“是吗?那王姨娘不妨直说吧。”
王芸喉头一梗,掐了掐手心,勉强笑道,“夫人还没答应我的请求呢。”
董婉华睨了她一眼,果然不好糊弄,淡声道,“那也得姨娘说说你的要求啊。”
“还望夫人能将音儿,记在您的名下。”王芸说完定定的看着她。
董婉华脸色一冷,将茶杯重重放下,不发一言。
王芸暗忖半晌,决定先拋个引子。
她知道董婉华一直很忌惮沈清清,拥有共同的敌人,便是朋友,她知道,董婉华会答应的。
“若是夫人答应,我便把这件事告诉夫人,此事能给沈清清致命一击。”
果然,董婉华动了动,转眸看向她,“此话当真?”
王芸慎重的点点头,“当真。”
董婉华脸色冰冷,“若是我听完觉得没用,我一样不会答应。”
王芸笑了,语气笃定道,“夫人一定会答应的。”
董婉华挑了挑眉,“哦?是什么,说说看。”
“夫人应该知道,沈清清她的母亲,是林家独女,甚得林家宠爱。”
董婉华点点头,这个她看出来了,就看林家护犊子的劲,可想当年,林氏得到的宠爱只多不少。
王芸注意到她眉宇间的戾气,勾了勾唇,“若是那林氏活着,沈清清不会过的那么惨,可你知道林氏怎么死的吗?”
董婉华十分厌烦她断断续续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难道不是郁郁寡欢而死吗?”
王芸笑得意味深长,看的董婉华不由得后背一凉,难道……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甚至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当初我进门后,她确实郁郁寡欢了一段日子,可她毕竟出身将门,自小养成的脾性,眼界怎会这般狭窄?”
王芸也是在说给自己听,只有自己看不开,才信了一个男人的谎话。
“那她是怎么死的?总不会死被害死的吧?”说完董婉华自己都觉得可笑。
王芸却看着她,点了点头
董婉华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了,若是如此,那回事谁做的?不会是……董婉华转眸看向王芸。
“夫人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王芸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董婉华被她的笑声,笑得心里很慌,恼怒道,“别笑了!”
王芸擦了擦眼角的泪,怪不得沈栋这么多年一直独宠自己,原来是这个打算。
看到董婉华的反应她才明白,若他日一朝事发,林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到时,自己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不愧是沈家人,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王芸还以为自己,凭此拿捏了沈家,没想到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就算有,我也没那个胆子。当时我来的时候,林氏已经生下了沈清清,坏了身子。可她自小在林家长大,身子一直都很健康,怎么就突然身子不行了?”
王芸自言自语道,“当然是沈家人下了药啊,那可是落回,吃了会让人神志不清,浑身无力……”
董婉华听到这个名字,身子一抖,若是临产之人服用这个,定会无力难产而死!
“林氏却因为身子好,平安的生下了沈清清,倒也给自己惹来了祸端。沈清清虽被生了下来,可因为在娘胎里憋久了,身子自小便不好,近些年年龄大了,才渐渐好起来。”
王芸叹了口气,自己怕是因为这个才被沈栋看上,带回了沈家。
“可林氏因此伤了身子,虚弱无比,但沈家还不死心,若林氏好好的,沈栋就要一直被人喊靠女人上位,谁成想,林氏居然扛了下来,虽然偶尔会胡言乱语,却生生忍了下来。”
董婉华皱了皱眉,若是如此,林氏怎会死呢?
王芸知道她内心作何感想,继续道,“本来沈家都已经要放弃了,就在沈清清五岁那年,将军府摊上了事情,沈栋怕被连累,让我给林氏送了一碗强身健体的汤药。”
王芸喃喃道,“当时林氏人是真好,哪怕我一直针对她,她也未曾让我难堪,我以为她不会喝的,谁成想,她居然信了我,那碗汤药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多加了一味药,平常人喝了,最多有些上火,可林氏不一样啊,体虚之人若是大补,定会物极必反,她当时喝完,就有些头晕,可她没怀疑我,直到晚上,她便开始吐血,请来的郎中根本查不出问题。”
王芸端起茶杯,想要喝口茶,手却抖的杯子都要握不住。
“苏嬷嬷,就是现在沈清清身旁的苏嬷嬷,曾经是林氏的奶娘,她当时就想到了中午我送去的那碗汤,直接冲到我的住处,把我扯到了林氏房里。”
王芸忍着手抖,喝了一口茶水。
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瞳孔都缩起来了,“当时我去的时候,被漫天的血腥气熏的头晕,耳边是沈清清的哭声,我很怕,只能一遍遍解释不是我。”
王芸突然笑了,突然转过头看向董婉华,“林氏那个傻子,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董婉华皱了皱眉,王芸现在很不正常,瑾儿走到她面前挡住她,她没有阻拦。
王芸看到她眼神里的忌惮,狰狞一笑,“她边说边吐血,说相信我,她不怪我,哈哈哈哈!你说,怎么会有那么傻的女人?”
王芸笑了好大一会,继续道,“沈栋来的时候,林氏的床都被血沁满了,我从不知道,一个人居然能流那么多血,赶来的林家带着太医来了,可太医也查不出症状,只是摇摇头,说林氏无力回天了。”
王芸突然冷了脸色,“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觉得这个秘密,值不值得我的音儿记在你名下?”
董婉华久久回不过神,她仿佛第一次认识王芸,可能是做了母亲的缘故,忍不住问了一句,“既如此,你为何还这般恨沈清清?”
王芸古怪一笑,夸张的瞪大眼睛,“沈夫人,这么久了,你不会还那么单纯吧?”
王芸眼神讥讽的看着她,“当然是为了我的孩子,而且你想一下,曾经那么清高的一个人,她的女儿被我踩在脚底,那感觉太美妙了好吗?”
董婉华脸色变来变去,虽然王芸说的很过分,可事实就是这样,她的手不自觉的搭在了肚子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王芸眼神殷切的看着她,“所以说,您同意了吗?”
董婉华觉得今天的信息量太大,有些承受不住,揉着额头点了点头,“我会信守承若的,还有今日之事,你要烂在肚子里。”
王芸猛点头,她当然不会说。
王芸走后,明明是盛夏,可董婉华却觉得浑身发冷,沈家可真如何氏所说,就是个魔窟啊…
王芸出了门,脸上的疯狂不复存在。
她当初也曾觉得愧疚,想要好好对待沈清清,可那丫头,越长越像林氏。
她每每见到沈清清的脸,都会想起那个一边吐血,一边说不怪自己的女人。
她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般境地,可她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