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哪有不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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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礼教

太阳正盛。

李鹿有点儿昏沉沉地来到了海港旁边。

其实,三四杯酒,他是不可能喝醉的,但他还是强行用功,驱散了体内的酒气,随后又缓缓地散尽自己身边的酒气,最后这才缓了缓精神,稍微拍了拍脸,深吸了一口气,又向前几步。

在岸边,一种垂钓者已经拿出了自己的伙食,但没有一个人离开岸边,一边吃一边低声嘟囔着。

“听说昨晚上有人不用钓竿,就把两条鱼给【钓】到鱼篓里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再说那人不是死了吗?”

“这要是我能碰到这种事儿,我死了也愿意啊!”

一群人念叨了几句之后,又纷纷闭上了嘴,整个岸边一下子又静了下去,只剩下了偶尔响起的细细梭梭的吃食声。

李鹿身边的那个钓者听到他们的话,也忍不住点头。

“唉,要是能碰到这种好事儿,打个妖魔也没什么。”

片刻之后,他头也不抬,问:“怎么了,出意外了?”

“回大人……”他有些迟疑。

“别吞吞吐吐地,有话直说。”

迟疑片刻之后,李鹿紧跟着说:“大人,陆义得到了天音派的支持,天音派这些日子,一直在搜集和我们有关的资料……我昨天傍晚放出了一只妖魔想要袭杀陆义,结果也失败了。”

钓者手指不停地不停地点着鱼竿。

李鹿站直身子,嘴巴禁闭,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他下一句说出什么要命的话来。

结果,过了约莫半盏茶之后,这人才略带疑惑地问:“陆义是哪个?”

他根本没有把陆义这个“小角色”记在心里,如今李鹿提起来,甚至还有些困惑!

李鹿连忙把前几天的事情跟他重复了一下。

“哦——原来如此。

呵呵呵,你也是好心办坏事,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李鹿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勉强算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

“只是……”

只是!?

李鹿瞬间又提心吊胆起来,感觉呼吸多有些困难,看着自己的这个联络人,心中充满了恐惧。

“我问你,这符合【礼】吗?”

李鹿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圣教的大事,眼看就要开始,我等【大礼】便要从这东海城开始重现,你却在这个时候,欺瞒上官而自行其事……这,显然是不符合【礼】的。”

李鹿吓得当场就要跪下,只是在他要跪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他行动,让他看起来,依旧像是单纯地在望海。

“李鹿,你也莫要太紧张。

虽说你此行有违礼数,但终究也是为了我礼教大事所为……只不过,违背了【礼】,你自己恐怕也不会好受。

这样吧,你接下来先暂且休息两日,稍微缓上一缓等候我等举大事而行。

到那时,你有的是时间与那陆义分个胜负。”

他一边说,一边猛地发力,把吊线拉回,鱼钩之上,竟然挂着一条不知何时上钩的鱼,他稍微抖了一下鱼竿,那吊线居然离奇地在空中画了个圆,落到鱼篓之上,随后他这么一挑鱼篓,鱼篓便直接飞起,落在他的肩头。

他打了个哈气,像是个普通的渔夫那样,抖了抖自己的蓑衣,又紧接着说:“至于你所说的东西……

我身为教内先师,也不能坐视这等危及我等大业的事情发生,既然出此危局,我自当躬先表率、以身作则,方不至于失了礼数。”

看来,大人并不怪自己!

李鹿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教内等级森严,注重礼数、出身,又以能者为先,他这次主动出手,暗害陆义,也不是没有表现自我,争功展现的心思。

只是,做出了自己的举动,也要担负相应的风险。

圣教内部,以“礼”行事,严格无比,绝大多数的“师者”在看到自己手下的弟子不经允许就做一些决定,恐怕都会恼火。若是成了,倒也没什么,可若是像他这种失败了的,想来绝对不会留情。

却没想到,自己的“师者”居然是一个如此好说话的人!

不仅放过自己,完全还不追究,甚至还愿意帮自己收拾手尾!

他心中忍不住有些庆幸,庆幸自己遇到一个如此好、如此亲善的“师者”。

只是,他却不曾注意到,他所庆幸的那个“亲善”师者眼中的冰寒。

若非是还有利用价值,他这个“先师”还需要他观察孙理的动向,此时此刻,他这个先师恐怕就要像捏鱼那样把他活生生捏死了!

与此同时,陆义也已经来到衙门,与孙理相见。

此时此刻,孙理呆在一个私人房间中,除了他最为信任、倚重的几个老部下外,屏退了所有其他捕快,一群人大老粗难得地坐在屋子里,一人面前摆着一大摞的文牍,一边挠着头,一边搓着面前的东西。

陆义刚到的时候,孙理眼睛一亮,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在他那个看起来比较有文化的部下吃人的目光下,把他自己的那一摞公文书信推了过去,招呼着陆义。

“来来来,陆义陆义,来这边做,你刚刚跟着他们出去吃了一顿,跟我说说,有没有哪个崽子看起来不对劲?”

陆义略微一笑,对着众人先是抱拳躬身行礼,随后这才应了孙理一声,来到孙理面前,低声把之前的观察给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孙理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李鹿?听你这么一说,他好像确实不太对劲。

这小子洁身自好,也不去寻花问柳,去海港总不可能去找女人……

只是,他为什么会想办法杀你呢?没道理啊?”

他也没怀疑陆义,只是单纯地不理解。

而就在他嘀咕的时候,一边的一个正在研究文件的刘捕头闻言,猛然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事儿,连忙起身,走出几案之后,半跪在屋子中央,双手抱拳,对着孙捕头说:“老……老大,我想起来了。”

“嗯?”孙理瞥了一眼自己手下,问,“咋地了,别支支吾吾的。”

刘捕头忍不住低下脑袋,低声说:“前几日,陆小兄弟不是得到天音派支持,然后让她们今天弄来这些东西了吗?

当时陆小兄弟不是让咱们别跟外人透露吗……结果,结果……

结果那天回到衙门,那李鹿见到咱俩,凑上来问了一句,我没忍住,随口回了一句……”

啪——

孙理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其他几个偷偷摸摸放下文牍,悄咪咪往这边看的捕头,听到他这话,也是一脸看笑话的样子。

“丢人啊!丢人——”

“老大……我……”

“别叫我老大!”孙理忍不住怒斥一声,“你特娘的才是我老大!”

他忍不住抬起手来,指着刘捕头:“你瞅瞅你,干了也快两年捕快了吧?到现在还管不住你那破嘴?

兄弟几个不都是刚干这行,怎么就你这么丢人?”

刘捕头被训的脑袋越来越低。

陆义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孙捕头,这也没什么大事儿——”

“这怎么能叫没什么大事儿!?”孙理指着刘捕头破口大骂,“这得亏是你凭本事活了下来,要是换了别人,那不是生生地害死一个人?

刘虎啊刘虎,你真是我大爷!”

刘捕头这下比孙理的孙子还要孙子了。

“你小子啊!你小子吭——”孙理气的上呼下喘,背着手,不停地来回走动,堂堂四重天的高手,被刘捕头气的差点儿喘不上气,“今年你的俸禄全别想拿了。”

刘捕头连忙点头。

“你们几个,把手里的东西都给这小子分半份——诶,别别别别,你小子,你把你的那些公文都给老子,老子亲自看一遍!”

刘捕头吓了一大跳,连忙抬头说:“老大!不必,绝对不必,我绝对不可能遗漏任何一点东西!”

“哼,你说不能就不能!?

你丢了这么大的人,我怎么信你?

今年你办事儿,老子要全程关注,你少放屁话!”

刘捕头顿时又蔫了。

眼见孙理都要动手打刘捕头了,陆义适时地咳嗽了一声,打乱了孙理的发言,孙理转头看向他,气虽然没消,但也没继续骂自己手下,让他继续在陆义面前丢人:“陆义,这孙子害你差点儿没命,你说,你想怎么罚他——

你放心,他打了这么些年杖,有的是奖赏,别说在翡翠阁吃一顿,你就是顿顿去翡翠阁吃最好的,也能吃上半个月!”

“诶,老大,我还得娶媳妇儿……”

“叫你说话了吗!?”

刘捕头闭嘴了。

“咳呵呵——”陆义忍不住咳嗽了一下,但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随后紧接着说,“孙捕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在下也算全须全尾,您适当处罚刘捕头,让他记住此事,日后不再犯错,想来也便够了。”

刘捕头在一旁不停地点着脑袋,同时感激地看向陆义,而他的那几个同僚则忍不住嘿嘿偷笑起来。

“嗯……”孙理还是有些不满。

他觉得这种级别的处罚,刘虎也不一定就能吃痛长记性。

而随后,陆义则紧接着说:“而且,既然发生了这种事儿,这不正是个机会吗?”

“哦?”孙理稍微一呆,略微惊奇,随后若有所思,说,“你的意思是?”

“既然……那李鹿曾在刘捕头这儿得到过一些有用的东西,那么我们何不妨……”

言下之意,就是让李鹿觉得这刘捕头是个蠢蛋,让刘捕头装这个丑角,利用乃至诱骗李鹿。

“哦?哦!哈哈哈,好好好,陆义,你还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