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遗忘

“然后呢，任务完成了吧？”露娜就如往日听姐姐讲故事的时候一般，见玄九渡停顿，便习惯性的追问着。

“找到了。”玄九渡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叶羽生，就是雪鹤。”本应是故事的转折点，却无法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任何的波澜，温柔平和的语气背后是如一潭死水般的死寂。

在得知玄九渡任务失败的下场之后，叶羽生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半天也不肯出门。玄九渡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就默默的靠在叶羽生的门前，每隔一小会就喊一声他的名字。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叶羽生一脸无奈的将玄九渡拉进了屋子里面。

两个明显是因为心事而变得憔悴的人相对而望，久久无言，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羽生，其实我……”其实我对外界也不是很熟。毕竟，玄九渡从小被养在玄门一族，为了任务而生，从未有过自己的感情。

“其实，我就是雪鹤。”叶羽生也同时开口道，爆炸性的消息惊得玄九渡停下了他还未说完的话：“如果你的任务是找到雪鹤的话，它可以完成了。”

他本想以人类的身份与玄九渡相处，他是灵兽，而玄九渡是人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果让玄九渡知道他并非人类，那么他们还能够继续像这样做朋友吗？

他不知道，所以他想隐瞒。然后他知道了隐瞒的代价是这位他化形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的任务失败，而任务失败的代价是生不如死。

他想了一夜，想象着各种各样的玄九渡将它抛弃的场景，在他拼了命的抓住玄九渡的时候，又会看到玄九渡因为任务的失败而遍体鳞伤，他的心就好像被生生剜下来一般疼痛。

既然怎样都会痛，至少不要让他跟我一起痛。所以，他选择了告诉玄九渡真相。

玄九渡本就天真，偏偏这位刚刚化形不久的雪鹤叶羽生更加的天真。如果他选择听完玄九渡的话，也许他就不会选择将真相告诉玄九渡，也许他们就会走向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可惜，终究差了一步。

将想要说的话抛在脑后，玄九渡看起来很是开心。

是啊，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他生命的主旋律就只有完成任务，遵循首领的命令，为了玄门一族而活。至于他自己，他甚至不懂什么叫为自己考虑。

当天，天真的玄九渡带着天真的叶羽生回到了玄门一族，长辈们如往日一般模式化的表扬了他一番，然后带着叶羽生离开。他想要跟着，却被要求回到自己的住处。

在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叶羽生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告诉他关于叶羽生的行踪，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来过。

不过幸好，他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同伴，不知道什么是朋友，不知道什么是牵挂，也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哪怕会有失落，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情感也总会随着时间淹没，最后变得平淡，乃至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