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岑医生
岑爷爷家住在博远小区22幢404。
“哎,今天跟你下棋下忘了时间,有点晚了,希望我孙子还没回来。”他嘴里念着一边开门。
站在一旁的田糕特别好奇。岑爷爷的孙子那么可怕吗?
“老师,你先坐会儿。”
田糕坐在沙发上好奇地打量着屋子。
三室两厅,风格是老人家比较喜欢的北欧装修风格,暖色调为主,看起来非常温馨整洁。
“岑爷爷,这里就你跟你孙子两个人住吗?”看房间里的摆设,不像是祖孙三代那么多人住一起的样子。
岑爷爷坐了下来给田糕倒了杯水,田糕立即站起来接了。
“你是我老师,不用跟我客气。是啊,就我跟孙子两个人住。他爸妈都在国外。”岑爷爷示意她坐下。
被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爷爷喊“老师”,田糕只觉得坐立不安,特别别扭。她说:“岑爷爷,你还是叫我小田吧。”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声响,随后门开了。
“我孙子回来了。”岑爷爷站了起来去门口迎接,田糕也跟着站了起来。
看到进来的人的时候,田糕惊得怪叫了一声。
一进家门看到田糕,岑良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却极其惊讶的,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为什么这个之前一直死死盯着他的病人会在家里?她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
“你跟踪我?”岑良面无表情地看着田糕,语气里却流露出了反感。
田糕厚着脸皮回答说:“我没有啊!”虽然她之前是想跟踪偷窥他的,但是她绝对不会承认。
“你们认识啊!”岑爷爷也惊呆了。
岑良进门脱下外套,就穿着里面的白衬衫。脱掉了白大褂和口罩以后,他的身材显得非常匀称,虽然很高但是不瘦得像竹竿,鼻梁高挺,黑色的短发干净利落,特别帅气。
“她是个变态。”他的话不多,但是却很精辟。说完,他绕过田糕走到了沙发上坐下,以一副“主人非常不欢迎客人”的样子看着田糕。
“……”田糕因为心虚,竟然没说出话来。
“你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岑爷爷炸了。
“老师,你别生气啊!这小子话少脾气还大,难得说几句长话,还能气死人。”他拉着田糕坐到了沙发上,安抚她说。
田糕撇了撇嘴。岑良脸上的确没什么表情,可是他有普通人捕捉不到的微表情!她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敌意。
岑爷爷的一句“老师”把岑良给吓到了。他的语气难得带着明显的上扬:“爷爷,你说什么?”
岑爷爷指着田糕对岑良说,小子,这是我老师,下象棋特别厉害,你爷爷我特别崇拜他。他的语气特别认真。
“这个变态会下棋?”岑良冷冷地看了一眼田糕,显然不相信。
变态?田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换上了一副可怜的表情看向岑爷爷。
岑爷爷哼了一声说:“别小看人家一个小姑娘,下棋可比我厉害。”
岑良靠在了沙发上,认真地活动着自己的手指,凉凉地说:“比你厉害的可多了。”他根本不去看田糕,似乎把她当成了空气。
“你爷爷我可是小区前棋圣!”岑爷爷气得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岑良明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抬起头看了岑爷爷一眼问:“前?”
“现在是我老师了!”岑爷爷指了指田糕,认真地说。
岑良看了看岑爷爷,又看了看坐在岑爷爷身边不说话,看起来很乖巧的田糕,沉默了一下忽然站起来说:“下赢我再说。”说着,他拖着拖鞋去拿棋盘了。
见岑良进去了,岑爷爷换上和蔼的表情看向田糕安慰道:“我孙子就是这样的。他心是好的,可是不懂表达。”
“我懂,我懂。”田糕乖巧地点了点头。
田糕头顶纱布,黑眼圈浓重,说起话来软软的,岑爷爷看得简直同心情泛滥,对她越来越和蔼了:“你不要怕他,等等就好好跟他下棋,下赢了他,他就没话说了。”
“好的。”
“下不赢也没事!”
“好……”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岑爷爷好奇地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误会还不太好解释。田糕心中有些尴尬。“我是岑医生的病人,头上这伤口就是岑医生缝的。我跟他之间有些小误会……”
正好这时岑良拿着棋盘出来了,她住了嘴。
岑良一米八,个子很高,身材看起来不错,不像竹竿子。他双手拿着一个木制的棋盘,木色把他的手衬得白皙好看。
他一个冷冷的目光扫来,田糕才回过神。她现在又不病娇,看着人家手做什么?
她心虚地看了看岑良,发现他微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意思是在说:变态。
田糕心中一抽。她才不是变态好吗?
岑良一句话不说,把棋盘摆在了茶几上,然后将棋子一颗颗摆好。他的动作很快,眼睛看着散落的棋子,看也不看棋盘,但是每一颗棋子落下的地方都正正好好在线的交叉上,肉眼看上去都在正中间!
这种精确度如同做手术一样。
岑爷爷拉着看傻了的田糕坐到了岑良对面,慈祥地说:“老师啊,你别害怕他那张脸,正常发挥就好了。”
田糕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说:“岑爷爷,你还是叫我小田好了。”
“不行,必须叫老师!我很认真的!”岑爷爷固执地说。
“你先。”很快,岑良摆好了棋子,把红子让给了田糕。
田糕将目光落在了棋子上,却又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是从微表情上,可以明显看到他的不屑。
面瘫无所谓,只要微表情不瘫就好了!
田糕被岑良的不屑激起了好胜心,认真地看向了棋盘。
岑爷爷看着两人走了几步,立即发现了这是高手过招的高端局,楼下那些老头根本不能比。
“这小子死坏!”
“小田这步走得好!发现他的奸计了!”
……
岑良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棋盘上,手指捏着象棋棋子,落子的时候眼睛都不斜一下却偏偏棋子都落在了正中。
他是完全凭手的感觉。
相比他,田糕就很活泼了。一会儿对岑爷爷笑笑,一会儿看看岑良的表情,在发现他一瞬间表情不太对称的时候就知道他在酝酿陷阱了。她就会格外的小心。
这棋下得胶着,最后黑子红子全被吃光,只留下“将”、“帅”。
“平手!我说我老师很厉害吧!”原本还担心田糕输在自家死坏的孙子手里的岑爷爷松了一口气。
可是岑良却说:“下不赢我,成不了爷爷的老师。”他语气平淡得如同在客观地阐述一个事实,可是田糕却看到了他的表情。他刚刚说话的时候撇了撇嘴角,眉头还轻微地皱了一下。这是典型的轻蔑和讨厌的表情,带着非常明显的主观色彩。
这时,早已在田糕心中树立起“怕孙子”形象的岑爷爷忽然不高兴了。他冷哼一声对岑良说:“什么开玩笑啊!我就是认真的!她就是我老师,论辈分比你大三辈呢!对她要比对我还尊敬!快去做饭!”
田糕惊呆了。岑爷爷哪里是什么怕孙子的老头啊,明明是一家之主!
一物降一物,岑良对岑爷爷一向无可奈何。
他没有说话,却顺从地站了起来开始卷袖子,一边卷还一边看着田糕。
薄唇紧抿变窄,是生气还得忍着的样子!对上岑良转瞬即逝的生气的表情,田糕想起了岑爷爷说的论辈分她比他大三辈的事情,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好她平日里装乖卖巧早就习惯。她装成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朝他笑了笑。
岑良只当做没看见,面无表情地卷完袖子以后,就进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