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潮汐
（二十、二十一）
清晨，阳光洒落在酒庄上，这是安保部护卫队最紧张的时刻。
这些丧尸在清晨时最活跃，它们从各种角落里钻出来，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晒太阳。
但清晨的阳光不足以完全吸引它们，看到活物时会毫不犹豫地追逐。
张玉华从龚晓琴那拿到异能者名单，挨家挨户的来邀请加入特殊物资搜寻队，想起他之前的队员都丧生尸潮，不由轻轻一叹。
坐在他对面的两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这两人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哥哥叫赵明，弟弟叫赵理，他们相貌英俊，身材高大，都在最近成为了异能者。
兄弟两年纪不大，末日来临的时候还在上大学，没学会什么技能，但有两个优点，一个是性格好，在营地里没听说有什么劣迹，另一个是觉醒的异能不错，都是控制金属，不论是战斗还是探索物资，亦或是建设营地都是一把好手。
张玉华也是看中这两点，不过他只打算要一个人。
“搜寻队是很危险的工作，你们兄弟两人都活到了现在，实在是不容易，要是有一天搜寻队出了意外，另一个好歹也能活下去。”
哥哥赵明左脸上有一道爪痕，看上去更凶悍些，他沉思片刻，按住了跃跃欲试的弟弟。
“让我来吧，阿理你就在营地里看家，我是哥哥，我说了算。”
赵理满脸委屈，但对哥哥的话也不敢反驳，只好点头答应。
......
“控制金属？”
方诺看着全新的特殊物资搜集队名单，不由来了一点兴趣。
虽然说可以招收不是异能者的队员，但这十个人全都是异能者，不是异能特殊，就是本身素质够强，足见张玉华的用心。
在名单上写下同意，将其交给影仆1号，让他出去还给张玉华，方诺转身继续手头的研究。
身前是一张巨大的实验台，上面用巫术束缚着一只三米余高的臃肿变异丧尸。
它全身遍布苔藓状的黑色毛皮，寻常火焰对它没有作用——正是李群之前遇到的那种变异丧尸，被命名为【投石者】。
投石者皮糙肉厚，虽然行动缓慢，但力气颇大，随手一掰就能捏块碎石下来，扔出的石块射程达到五百米，速度堪比军用步枪！
与一般子弹具有强穿透性不同，投石者扔出的石块更具毁灭性，砸中了就是一窟窿，石块上还粘连了它身上的病毒，被砸出伤口和被咬到一样，都会被感染。
方诺出于研究的角度，每种变异丧尸都想抓来研究一下，在他眼中，这也算是超凡生物。
而每种超凡生物身上，必定凝聚着这个世界的超凡规则！
如果通过研究，能将这种规则复现出来，就是巫术的雏形。
巫术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有中生有，获悉既定的规则，利用规则，直到最后的改造规则！
巫师说穿了，也不过是个利用规则的职业罢了。
在这个丧尸世界，人类文明一夜崩溃，遗留下无数文明结晶在废墟之中，这些文明结晶同样是一种规则，利用好了威力惊人。
得益于尸神粒子，现在的方诺精神力已经达到一级巫师的瓶颈，同时储备了大量未失活的尸神粒子。
但目前他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
“三维鉴定。”
【本体：进化成年男性人类-方诺（伊诺·瑞亚）】
【体质：21（影铠成长加持中、摄食术消化中）】
【精神：99.9（人类极限）】
【魔力：99】
【固化巫术：暗影法域】
【状态：影铠加持（防御+40，力量+20，速度+20）】
人类是有极限的，这种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巫师世界的解决方法是通过高级冥想法来进行精神元素化，以更贴近元素能量的方式扩展精神力，同时更加亲和元素，增强巫术威力。
但方诺不想继续走这条路，或者说，不想完全走这条路。
世界与世界之间是不一样的，能量和元素浓度也不相同，甚至有没有元素都两说。
一个多月来，方诺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从元素和能量稀薄，一路飙升到如今充沛的程度，就好像是从贫瘠的西海岸来到了发达的中部。
这种变化来得太快也太迅猛，就好像是潮水的涨落，能量潮汐来得快，方诺担心它去得也快。
人类文明持续了将近一万年，从最开始的自然崇拜、到图腾崇拜、到神祇崇拜、再到祖先崇拜、直到一千年前，神鬼志异的传说近乎隐没，成为巷间笑谈，而近一百年，传说已被打落尘埃，只在小说家的话本中能看到。
有人看见的是文明兴盛，民智渐开，方诺看见的却是潮汐涨落下超凡的兴起和衰亡。
或许一次潮汐持续的时间能达到近万年，但这种随着潮汐涨落实力起伏不定，甚至在能量退潮后彻底落幕的情况，方诺不想成为其中一份子。
经历两个世界，他想的更多的是超脱，是能不受世界束缚的自由遨游，研究的意义正在于此。
可惜，他目前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时间也完全不够。
能量潮汐仍在上涨，丧尸和人类异能者不会停下脚步来等他找到新的道路。
越来越多的异能者涌现，丧尸也在不断变强，他又怎敢止步不前？
处理了投石者，方诺难得停下来歇息了片刻，杂乱的思绪飘飞，前世今生的记忆在他脑海中飞速略过。
突然，一句话从脑海中闪过。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天地之正，天地之正！”
方诺喃喃自语，眼中神采越来越亮：“什么是天地之正？”
这是此世所学的一篇经典古籍中的一句话，却在此时给了方诺极大的启发。
在他看来，天地之正无疑就是世界规则，掌握规则就可以驾驭天地之间的变化。
潮汐涨落是规则，他要做的却不是简单的顺应，而是去探究其源头！
“能量不会凭空消失，也不会凭空出现，它们一定有来源，掌握了能量来源的规则，我又何必担心没有能量可以用呢。”
方诺思路打开，顿时不再犹豫，放开精神，拥向外界汹涌的能量潮汐。
想要探索未知，不是说说就行的，必须要有相应的实力才能继续前行。
或许会走错路，但哪有人开创道路时会不走弯路呢。
......
酒庄营地最近出现了一些怪人。
他们身材高大，总是蒙着宽大的黑袍，透过兜帽也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片黑雾。
这些黑袍怪人被称之为【使者】。
每隔一段时间，塔主就会放出一个黑袍使者，但没人知道这些黑袍使者是不是同一个。
黑袍使者们不会说话，他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找一个光线很好的地方晒太阳——就好像丧尸一样。
偶尔他们也会替塔主拿一些物资回去。
这日，龚晓琴找到一个在房顶晒太阳的黑袍使者，道：“带我去见塔主，我有重要的情况要汇报！”
平日里总是非常平静的她此时竟然有一丝丝急迫和不安。
黑袍使者不出声，只是翻身跳下楼，领着她来到别墅。
在会客室等待了一会后，才看见方诺披着件长袍走了出来。
不知为何，龚晓琴总觉得看方诺的时候有些失真，她的精神连接可以很轻松的连接异能者的心灵，做到在他们心中说话，甚至能达到读心的效果，正是因为这项能力，她在面对很多人的时候都能很平静。
但在方诺面前，她从来不敢这么做，在她的精神感知中，方诺的精神体恍如一个无比渊深的洞窟，可以吞噬一切。
“什么事？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打扰我？”
方诺脸色有些不快，他曾特意说过，不是规定时间不要来打扰他。
巫师的很多实验都耗时很久，其间还有危险存在，他自然不想在非规定的时间处理杂事——在他看来，营地的事就是杂事。
方诺不关心营地有多少人，也不关心这些幸存者每天在做什么，活的好不好，有什么诉求——这些方诺都不关心，只要能搜集到他需要的资源就无所谓。
心情好了就赏赐几瓶药剂下去，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也不会怎样，就是说话会很冲，而且在做实验的时候总会想着换个实验体而已。
龚晓琴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对心灵连接有些兴趣，却不大，主要还是看中了她管理营地的能力。
一见到方诺，龚晓琴就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道：“塔主！张玉华受了重伤，他说在城南那边发现了一种极为强大的变异丧尸！实力远远超过三级！”
张玉华的实力在几瓶药剂加强下去后，已经隐隐有超越李群，成为营地第二人的迹象。
“哦，这又如何？”方诺皱眉道，仅仅是这种小事就来打扰他吗？
“啊？”龚晓琴卡了一下，这还不是大事吗？
“用你们的智慧去解决它，而不是靠我出手，我是塔主，不是打手！”
方诺表情冷漠，他入主这个幸存者营地可不是来当救世主的，他是来压榨人力节约自己时间的，本末不能倒置。
“召集各部长，收集情报，制定计划，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解决不了就躲开！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龚晓琴平静的表情终于破功，嘴唇微张，十分惊愕，直至今日，她才彻底认识到方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以前以为这位塔主只是较为内向，不擅交际，但其实性格应该还算平和，他既不扰民也不追求享受，只是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虽然要求上缴的物资有些奇怪，但个人爱好可以理解。
但错了，全都错了！
他只是冷漠，只是懒得理会，只是看不上他们这些异能者！只是将他们当做一个还算好用的工具罢了！
龚晓琴低着头，离开了别墅，脑海中却还在回响方诺刚才最后那句话：
“这场末世，就是人类与丧尸之间的进化竞赛，人类慢一步，丧尸就快一步！如果人类自己不努力，那么灭绝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呵呵，说得真是，好像自己不是人类一样。
龚晓琴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只是此时在这平静之下，暗藏着一种汹涌的情绪。
......
方诺斥走了龚晓琴，面无表情，他从来没想过要给谁当保姆，营地是否存活他并不在意，随着他的实验进度逐渐加快，人手并不算问题。
那些黑袍使者就是实验的产物，结合了影仆的技术和人工智能，能耗更低，智能更高，控制所需的精神力也大大降低。
事实上，比起人类异能者慢吞吞的进化速度，他更看好丧尸。
早在龚晓琴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更强丧尸的出现，就暂时称为四阶段或四级丧尸吧。
四级丧尸的实力已经足以媲美正式巫师了，是三级变异丧尸再次加强特性的进化个体。
祁山市不止南城区那头，东城区也有一头，只不过营地还没发现而已。
诚如方诺刚才对龚晓琴说的话，这是一场进化竞赛，跟不上的生物唯有淘汰而已。
他或许能保住营地一时，但不可能永远保护他们，唯有加快脚步，才有一线生机。
“不过，或许应该给他们加一点料？”
方诺回到实验室，看着摆在台上的幸存者，陷入了沉思。
是的，是幸存者，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性幸存者，他原来的身份是什么方诺并不关心，黑袍使者送过来的，应该是外出搜寻物资的幸存者，刚出营地没多久或者还没回到营地的时候就被打晕了带回来。
方诺需要的实验耗材很多，尽管有句话叫兔子不吃窝边草，但饿极了谁管那么多呢。
最近消耗比较严重，为了不耽误试验进度，方诺只好生冷不忌随便抓一个过来了。
至于身份和背景？不好意思，在方诺眼里，这些统统不存在，只有同级的存在才能和他平等对话，才能算是背景。
“不过说来，你运气还不错，破坏性实验都已经完成了，目前是改善实验。”
方诺给自己施展了多个巫术，保持在实验中的冷静、快速思考、自动记录、稳定、敏锐等等。
五颜六色的巫术光芒在他身上一闪而过，已经算是半步二级巫师的他施展这些巫术非常轻松。
至于说为什么是半步二级，那是因为他只是完成了精神力的蜕变，却还没有凝聚第二颗巫术晶体。
原本的无光之目冥想法一层是巫师学徒到一级巫师，修完二层达到三层就是二级巫师。
其中二层到三层之间会凝聚一个巫术本源投影生物，妙用颇多，但属性是偏向暗元素或负能量的，对此有了全新追求的方诺自然是不太满意。
他寻思着想要改一改，如果是原先，他自然不敢这么胆大妄为。
一个改不好，那么日后冥想法的修炼必然举步维艰，但在这个世界，杀丧尸就能提高精神力，冥想法提高精神力的作用变得可有可无了，他自然就有了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