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为真
“看看这个，我从纳尔德书桌上找到的信件。”
莱恩纳将信件分为两类，一份讲正事，一份都是赞美的，分别拿给队长和班。
意识的影响并没有止于房内，甚至已经开始对记忆下手，将他往别人的记忆上靠。
那些莱恩纳一人探索的经历，逐渐被三人无功而返的画面替代，导致他方才怎么也拿不出信件。
主观的改变，影响了他客观的行为。
为防止再被影响，从现在起，莱恩纳始终把注意力集中在风景上，只做一个无情的问答机器。
班将信件一张一张地翻过，上面的内容可能就过了个眼熟，像蜻蜓点水般，不知是不认字还是讨厌看文本。
他的脸眉头挤在一起，随后折起信件向莱恩纳叫道：“你在哪看什么呢？”
“什么？”大脑放空的莱恩纳，全程在盯着水池上的涟漪，没听清班在说什么。
“把我当傻子？”班将手头的信件按在莱恩纳胸口，“拿一堆白纸忽悠谁呢？”
“什么？”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疑惑。
莱恩纳接过信件，第一眼就看见了“尊敬的莱恩纳先生。”这段话，之后便是与实物不符的赞美。
莱恩纳拿着信对着班比画道：“确定上面什么都没有？”
就算班再呆，这个节点也不至于开这种无意义的玩笑。
“是的。”班带着一丝慵懒地回答，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莱恩纳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通过眼神，这个问题再次问向了队长。
只见队长摇了摇头，并把信件重新递给了莱恩纳。
“在我眼里这就是一张空白的稿纸，似乎在你眼里，纸上是写着内容的。”
“是的。”莱恩纳点头，“这是纳尔德写给我的信，里面提到了我与他任何相识，他为什么要与我相识，以及与我相识之后的境遇。”
“现在的情况是信中的内容只有我能看见，所以我不知该不该相信上面的内容。”
说到这，莱恩纳突然灵光一现，于是面向班，准备试验这个想法：
“班，你细说当时我们在纳尔德房间做了什么。”
如果记忆会被带偏，那么莱恩纳要看看，在被带偏的情况下，这些信会出现什么改变。
信就在手上，总不至于忽略其存在，莱恩纳就是要卡在临界点。
“嗯...”班揪起发丝，慢慢回忆起来：
“你杀了带路的，队长决定先调查纳尔德的事，再考虑尸体的问题。”
“然后我们找到了纳尔德的房间，你全程一言不发，我也不敢多问，在把房间翻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后就离开了。”
“哦对了，你说的武器架是有，可上面分明就没有刀。”
到这班就讲述完毕了，听起来高潮部分全在莱恩纳杀人那段，并不是调查阶段。
莱恩纳在脑海中构建着画面，他站在纳尔德的寝室，只是这次身旁多出了两人。
突然，他感觉到手里拿着什么。
由于手汗难以排出，致使手心出现一股温热，才让他发现自己正拿着东西。
抬手一看原来是一叠空白的纸张。
就在这时，莱恩纳空着的手，对着脸抬起就是一耳光。
“啪！”
巴掌的响声吓了班一跳，不难看出，为了这一下莱恩纳铆足了力。
短暂的眩晕感消失后，莱恩纳咽下积攒的唾沫，再次把目光放在信件上。
映入眼帘便是“尊敬的莱恩纳先生。”，随后陆续有更多的文字浮现在信件上。
记忆的改变难以察觉，所以莱恩纳建立了一个节点，只要“尊敬的莱恩纳先生”这段话在脑海中，出现任何一点模糊的倾向，就用尽全力给自己一巴掌，以疼痛改变自己的注意力。
这招是管用的，莱恩纳想起了信件的来源、内容，以及打这一巴掌的理由。
“或许我所见的才是真实？”
队长两人毫无收获的结果，莱恩纳顺应他们从而被同化的记忆，这样导致的结果，无非只有一个：
掩盖有关纳尔德的一切有用信息。
再根据三人的记忆，只有莱恩纳情况特殊，也只有他取得了实质线索。
两者相结合，莱恩纳有很大的把握推测，自己身上存在特殊性，可以抑制记忆被同化的现象。
且抑制的效果并不完美，即有再次被同化的风险。
另一边，班呆呆望着莱恩纳自残的行为，弱弱地问了句：
“你没事吧？”
“疼。”
越过班，莱恩纳将自己的想法全盘告诉队长。
看见队长脸上出现了少有的表情，这就表明，他在尝试理解分析莱恩纳的观点，而非在谁真谁假上纠结。
“你的想法有很多合理的地方，它解释了你为何能拿出一沓绝对不是事先准备好的“信件”，即便上面毫无内容。”
队长停顿了一下，改口道：“是我看不见上面的内容。”
手杖轻微顺时转动一圈，队长继续说道：
“我刚才一直在回忆，然后便发现，凡是与你有关的印象，都是模糊的。”
“你在我的回忆中，更像是一具空壳，我知道这个位置你在，却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大致可以这么形容。”
队长将手杖又逆时针转了一圈，笑笑道：
“老实说，我其实才46岁，不想背负年纪大记不住事情的标签，所以更愿意相信你的经历才是真实的。”
队长每说一句，班就会点一次头，展现一副“我懂了”的架势。
见队长说完了，班跟着说道：“其实我刚才也回想了一遍，正如队长所说，你在我回忆里的画面，也是模糊的。”
你八成就没注意过我吧...莱恩纳默默吐槽道。
“可是...”班突然一个急刹，故作神秘了起来，“你刚才自己说的，主任尸体上的弹孔，和你记忆中的对不上，这又怎么解释呢？”
“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在听？”莱恩纳看着那不懂装懂的面孔，只好再一次解释：“我的记忆会逐渐被你的记忆同化，最终完全贴合你所想的那个“我””
“所以我看到的弹孔才会发生了错误，其实他的脸早已血肉模糊，因为我把枪口全都对准了他的脸。”
“我需要不断在心里播放之前的遭遇，才可以...”
说到这，莱恩纳突然一愣，瞳孔迅速扩张，一阵阴冷慢慢钻进他的胸口。
“才可以什么啊？”班听得津津有味，可莱恩纳却不说了。
如果全按照我的记忆来，我根本看不到主任被打烂的脸...因为他在我下楼的时候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