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周目”
巷子最深处的死胡同，一具佝偻的身体正倚靠在石墙上，为防止倒地，时不时要重新调整姿势。
她的脚边散落着细碎的纸屑，并且还有更多的碎屑从她的手中落下。
就在此时，场地内的光线明亮了起来，不是从顶部降下，而是从四面袭来。
暗沉的石墙如同虚设，光线透进小巷，照亮了她手中被猩红覆盖的信件，还有她那畸形叠加的脸。
她的眼神不再保持漠然，而是流露出无法理解的样子。
停止撕纸的行为，她托着这具不协调的身体，向对面一点一点挪去。
拔出一直插在大腿上的匕首，整具身体扑向了面前靠坐在墙角的男人。
同一时间，原本气息全无的男人，像是回光返照，一个扭身躲过了袭来的刺击。
接着他右手火光乍起，下一秒，一道电弧跃动而出，包裹住倒地的躯体，爆出“滋滋”响声。
莱恩纳不明白第二次醒来依然还在小巷，也不明白纳尔德那些话的用意。
可他明白一点，这个趁他意识被疯狂占据，偷袭杀死自己的女脸男身之物，必须死得干净。
电蛇缠绕并在其皮肤上撕咬，那张扭曲的脸翻滚得先前更为激烈，她的神情没有因为电击而改变，还是原有的诧异，好似莱恩纳为什么还活着，比自己身上焦味更为重要。
莱恩纳看到她的脸在融化，其五官如晒化的奶酪滴落至地面，最终化为乌有，没留下任何痕迹。
电击结束于莱恩纳出现轻微的发昏，整个过程有数十秒。
女人的脸消失后，主任上半被打烂的脸重新盖在了头部。
踢掉尸体手中的匕首，莱恩纳原地等待了片刻，见尸体没有动静后才敢观察周围其他事物。
不知道下一次异象会在何时出现，也不知还会不会是那张女脸，所以他必须赶快寻找出路，离开这鬼地方。
死亡与彻底疯掉，这两个结果他都不能接受。
注意到小巷内的亮度变化，莱恩纳靠近一面石墙，这时候再看，石墙披上了一层模糊，其形态更趋近于虚，而非实。
墙后不断有光在往里穿透，这个现象不止这一处，四周皆是如此。
莱恩纳一直认为这些是幻想，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打破。
拾起对方还未来得及撕，被扔到地上的纸，虽然被血液染红，但还是能认出，这是从纳尔德宿舍取走的信件。
联系女脸做过的一系列行为，莱恩纳尝试着分析她的动机。
撕碎信件能达成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埋藏上面的内容，若信件之前就被人看过，那么必须要杀他灭口。
先做个假设，女脸特意去破坏信件，说明她也能看见信中的内容，总不至于闲着无聊消遣放松。
再寻找相同点，这封信是纳尔德写给莱恩纳的，说到底今天所有发生的事，都基于两人有关联这一点。
这样的关联，导致了莱恩纳所经历的遭遇，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现在又加上女脸，全部联系起来的话，证明她也是莱恩纳与纳尔德关系链上的一环。
“或许是信中提到曾参加聚会的人，亦或是那场由莱恩纳建议的旅行，她是纳尔德旅行的同伴。”
凡是与人有关的行为，必定会有动机，综合上面的线索，莱恩纳完成了初步推断。
“一张女脸以超凡手段，附身在尸体上，杀死我再销毁信件，其目的是隐藏纳尔德的信息。”
回到现实，莱恩纳将目光放到了小巷的出口，不比之前那条深不见底的小径，这次他能看见里面是什么状况。
就是一条普通狭长的小道，光线的原因，没有幽闭的气息。
眼下也没有别的出路，莱恩纳决定走进去。
整条小道并不长，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并没有额外项目，好比小道变成迷宫里面还潜伏着特殊的玩意。
莱恩纳很快走到了底，前面被一道铁栅栏门挡着。
他停在原地踌躇不定，从门上的空隙看去，外面只有黑色，整个小巷像是被搁出的空岛。
最终，莱恩纳选择了打开大门，毕竟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
熟悉的外景，熟悉的樱桃木门，莱恩纳站在门口，来回跳转的空间，使他迟迟未能平复。
场景变化在开门、呼吸，还是眨眼，他无法考证，只知道已经不重要了，被动接受就好，反正也阻止不了。
他又回到了宿舍楼。
“喂，站在门口发什么呆呢？”
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一次莱恩纳没有回头就射。
先不说子弹问题，这“精神扩张”他一回来就打开了，立刻就感知到背后有两老熟人。
莱恩纳贴着门，让出半个身位笑道：“走吧。”
“还有本事笑...”班倒吸一口凉气，靠过来偷偷指着队长那头道，“你杀了人就没有一点负罪感吗？”
顺着班所指的方向，队长正蹲在主任的尸体半米远的位置，虽然看得有些吃力，但至少不会踩到地上的血液。
“当然有，该受的惩罚我都会接受的。”莱恩纳恬然回答道。
“对了，你的赐福不是能闻特殊的味道吗？”
班轻“啧”一声指正道：“那个叫识别气息，什么闻，什么味道，亏你还是加根学文的，说得这么俗气。”
“少啰唆，就是说你能识别到我身上有什么特别的气息吗？”
班摆起手摇了摇头：“就只有那只食脑魔，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吗，气息的变化我随时都能感知到，不需要你额外来过问。”
“你要不在凑近点闻？”莱恩纳指着胸口处被鲜血染红的地方说道。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水平。”班一脸严肃地警告道，“小心我告诉队长，说你在队内拱火。”
“没有就算，没有就算...”莱恩纳陪着不是，且有意无意地推开了班。
“真是的。”
这时候，队长走了过来，带着莫名的压迫感停在了莱恩纳身前，那对蓝眸正如两人初次相遇，充满侵略性。
“你终于说话了，眼神也不再空洞。”他沉声说道。
熟悉的剧情，莱恩纳可不想再走一遍，既然他们还是混不知情，那就让他们继续局外人的身份好了。
“是的。”莱恩纳点头示意，随后望向血泊中的主任，“我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然后，队长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门外：“先走吧，这事我们需要向克林姆汇报，之后再做决定。”
说完，他越过莱恩纳，朝着原路返回。
感受到班在用肘尖轻敲自己，于是莱恩纳将耳朵凑了过去。
“放心，赐福者杀个人没什么大碍的。”班悄咪咪地说道，“你能创造的价值远比一个学生管理人员大，最严重的惩罚也就停薪停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