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征募
征募？又一次？你们完全是在乱来，想一出是一出啊...莱恩纳反复确认自己是否听错，同时瞄了眼被血泡软的衣服。
班没给莱恩纳思考的时间，继续了说下去：
“非记录赐福者在王国的待遇，队长刚才也说了，从小到大学校发放的教材，也一直在强调赐福对神明的“亵渎”，对吧。”
“简而言之，赐福者必须归顺王国。”
莱恩纳轻轻点头，几分挖苦道：“就像曾经的你？”
“看的出来？”班敞开双臂，嘴角上扬好似自嘲，“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几个月前，还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窜街鼠”呢。”
所谓窜街鼠，指主动放弃学业，终日没有目标，有家硬是不回，非要和“兄弟”厮混的青年。
“这我看得出来。”莱恩纳不动声色地回答道，“起初我以为你是邋遢，才不注意形象，可现在发现，你很多行为，其实有很明显的习惯性。”
习惯会因环境改变，地痞成为绅士，只是时间问题。
别的莱恩纳不想提，只说了个自己看得难受的：“下次穿条带口袋的裤子吧，每次看你插空的样子，心里就痒痒。”
班看了看悬停在大腿两侧的双手，突然笑出了声。
回到征募的话题，莱恩纳望向艾诺苦笑道：“我身有要事，已经在这耽搁太久，要不先留下联系方式，之后我一定登门拜访。”
展开染血的衣领，莱恩纳继续说道：“看我这狼狈样，起码得换身干净的行头吧。”
就算心里万般抗拒，话还是得委婉些。
诚然，加入他们能掀开这个世界更多的面纱，扩张更多有用人脉，能更好理解笔记所写“正在崩坏的世界”想表达的含义。
可赐福者给他的第一印象，摆明要打打杀杀，时刻面对危险之物。
这不是原本可以龙傲天的世界，就凭他现在的实力，关于是否暴毙，有的只是运气问题。
盲目跟从的后果，不由得莱恩纳往最坏的方向想，到那时，纵使有百条千条命也不够用。
权衡利弊后，便只剩猥琐发育的想法。
莱恩纳拒绝的意思，艾诺自然是听出了，他指尖敲着杖柄，思索一阵道：
“首先，通往学院的道路都已封死，你的要事只会基于强行闯入进行，真到那一步，你要面临的就不再是子弹了。”
“我不会自讨没趣，再说我现在的状态，早已没有办事的想法。”莱恩纳含笑相对。
艾诺没有回应莱恩纳的话，继续自顾自说道：“第二，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放任一个不明来路的赐福者回去。”
艾诺的话，莱恩纳心知肚明，这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果然不肯让我走吗...
其实答案就两个，加入或是敌对，只是莱恩纳希望能有第三种解法。
我用精神扩张的时候，这个大叔并没有使用瞬身的能力，可能是被抑制了，也可能是一句游戏用语，“技能还在CD。”
看两人与自己的距离，莱恩纳有九成的把握电翻他们。
剩下一成分为两半，一半是艾诺可以使用瞬身并快于电流，另一半是他们还有后手。
莱恩纳顾虑的不只有战斗，还有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是否补刀。
成功的补刀可以让自己再次隐藏，不补刀或补刀依旧消息走漏，那他多半要面临其他赐福者的追杀。
这些还是留到打过再说吧...
场地再次剑拔弩张，莱恩纳看似踌躇不决在思考如何回话，实则是等待一个动手的契机。
艾诺的神态深不可测，让莱恩纳描述，一片暗藏杀机的死水，从水面跃出巨口或是甩出沉锚也毫不奇怪。
班不在气氛内，他听肯定听得懂队长的意思，只是没有摆出干架的阵势，而是不理解地看向队长。
空气降至冰点，艾诺却突然开口道：“要听最后一点吗？”
“当然，为什么要征求我的同意呢。”莱恩纳点头示意。
“只要选择对的路，你的家庭不仅可以获得几笔款项，还有重点学院的保送资格，教堂祈求资格等福利。
“最重要的是，你可以少办点事，纳尔德的死因不再重要。”
这话一出，班立刻转向莱恩纳，目光锁定脸上，看了又看：“我就说有点眼熟，今早警察发的文件，上面画的就是你。”
接着他摇起了头，小声嘀咕道：“确实该把那画画的炒了。”
利弊的天平急剧扭转，莱恩纳无奈轻叹，之前强硬的态度已消去半截。
莱恩纳怕死，归咎于家人这条软肋，这也是他为何要自证清白，不然他大可换个地方一走了之，就这世界的科技水平，抓个人等同大海捞针。
舒尔议员的地位，意味着纳尔德不可能白死，就算抓不到莱恩纳，还整不了他家人吗？
而艾诺开出的价码，就像给他换了条钛金硬骨，让莱恩纳有了底气。
身为穿越者，背后有死后空间撑腰，这样还碌碌无为一辈子，那不如现在就把自己毙了。
毙两次，我还有一次复活机会...想到这，莱恩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身份都暴露了，那我就阐明态度吧。”莱恩纳伸向口袋，拉出了一条银链，而银链末端正是那块被艾诺丢出的怀表。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说话间，莱恩纳将怀表递还给艾诺，虽然表盖多了几道裂痕，覆盖的银漆也擦掉不少，但起码里面没坏。
这本是他们乱开枪，莱恩纳应有的补偿。
现因为对方抛出的橄榄枝，又发现这其实是块低廉的假银表，莱恩纳决定不要了。
接过怀表，艾诺取下帽子，向莱恩纳微鞠身子道：“欢迎。”
绅士间的礼仪不在年纪，向晚辈致敬不该被脸面所约束。
...
...
临近黄昏，班一人牵着三条缰绳，以三马齐驱的形式，带着身后的车厢，飞快地向城中驶去。
飞溅在车内的玻璃碎块，已让班处理干净，莱恩纳则与艾诺对坐在两排。
“洛马尔复杂的街道，可培养不出优秀的骑手，他这样的骑法，恐怕军武学院都不敢教。”
惊叹于班的骑术，莱恩纳不由自主地询问起班的过往。
高配的骑兵是会配发三匹马，可这不代表他能够同时骑，在战场实际用到的仅是一匹战马，其余两匹负重马和骑乘马只辅助行军。
而班一人骑三马，既能保持稳定，又能把控速度相同，放到王国上下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听艾诺介绍，班当“窜街鼠”那会儿，一直偷贵族的马匹谋生。
那些马都是经过优选的“精英”，一匹能供班在城区放开花好一阵，典型的做一天玩六天。
作案地点不在城区，而是选择贵族们在城外的私有庄园。
庄园一般建立在旷野，任何方向都可以逃。
若被发现，班便会往凶兽徘徊的无人区域逃，追击者一般不会深追，没人会为几匹马送命，最多诅咒窃马贼死于凶兽的尖牙。
起初班一次偷一匹，随着偷窃次数上升，他的巅峰时期，是一次性并排骑五匹马，带着同伴每次少说偷上十匹好马。
这使得洛马尔周边的贵族，只敢把爱马藏于宅邸，草场整日空荡一片。
就凭这一点，莱恩纳对班的好感就加了不少，也不算阶级仇视，只是单纯看他们不爽。
至于班如何被挖角的，那些贵族向赐福者寻求协助，很快，偷马团伙被一锅端。
班赐福者的身份被艾诺发现，并将其收编，其余人皆被斩首。
还有一点可知，关于赐福，贵族与平民存在两套不同的标准。
贵族可以接触官方赐福者，并雇佣他们完成委托。而赐福对于平民只能是“禁忌”。
有关班赐福的问题，艾诺并没有提及，这些需要莱恩纳亲自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