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3/01
佛典有云：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起心动念就是悲剧的开始。为了得到一台个人电脑，我决定牺牲自己的暑假，到厦门去做学生工。问路无门的时候，我又想到了学姐吴晓婷，有时候我真觉得她就是我的“小叮当”。
吴晓婷比我大一届，我现在纠结的，都是她经历过的。有经验的人办事就是不一样。经过吴晓婷的介绍，我通过一位学长的帮忙顺利进入厦门一家体育器材工厂。
为了拥有自己的个人电脑，我不得不放弃李楠和钟雅沫相约去火山岛的邀请。我向李楠撒谎说，我暑假要在厦门老姐的公司积累工作经验。叶子也说，暑假要去上海姑姑家玩一阵，到上海滩见见世面。我不知道叶子的理由是不是托词，但叶子去火山岛当电灯泡显然不合适。最终，因为我和叶子的缺席，钟雅沫和李楠也取消了火山岛的旅行计划。
两个月的生活，在一层不变的流水线上转瞬即逝。
技嘉主板＋4G运行内存＋512G储存卡＋华硕独立显卡＋明基24寸显示屏……当我人生中的第一台电脑拼装好出现在我眼前，我觉得牺牲了一整个暑假的青春都是值得的。
体育器材厂的流水线工作不难上手，但上班却坚决不让玩手机。担心我们这些暑假工不自觉，工厂特地安排了个领班监督我们。足足8小时的站班，再加上经常性的加班，长时间的劳作确实让身体比较疲惫，也因此，暑假期间很少和叶子在QQ上聊天。
在新环境中生活了两个月，对叶子的心动感觉也冷静了不少。从工人口中了解到的厦门2011年的房价，平均约1.5万/平。大学生两个月的暑假工钱再加上时常加班积累的幸苦费也才勉强买半平。而叶子，她家在厦门可是有房的。为了偷看叶子家的真实情况，我在QQ上套出了叶子家的具体地址。
一个无聊的休息日，我出于好奇，搭乘厦门BRT想去叶子成长的小区探个究竟。靠近小区门口时两个身穿制服的保安拦住了我。
“你要拜访哪一位业主？”对方问。
“有位同学住在里面，我们约好今天到她家玩。”我瞎编着说。
“房号是多少？”对方问。
我没想到对方要问得这么具体。
“101。”我把从叶子那套出来的房号报给了对方。
“好，我帮你查一下。”对方说着翻看着一本名册，可能是小区业主名单。
“业主姓叶对吧？”对方问。
“是的。”我点头说。
“好的，我帮您联系叶先生开门。”对方说着拿起了固定电话。
“不用了，您帮我开下玻璃门，我自己进去就行。”我说着走向封闭的玻璃门。
“不好意思，小兄弟。”对方拉住我，露出为难的表情，“因为里面住的都是国企要员，没有业主同意，我们是不能随便开门的。”
“这样啊，”我也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那算了，因为我只是约了叶先生的女儿。”
“谢谢配合。”对方说着放下了固话。
“方便问一下，”我说，“叶先生是做什么的吗？”
看着保安没有想说的意愿，我补充道，“因为我在追叶先生的女儿，想多了解他们一点。”
说到女性话题，保安显然放松下来，说：“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听说他是本地一家房产建设公司的重要职员。我们这片别墅区就是他们公司投建的。”
保安说着用手指了一下身后的小区。
现实的经济差距让我完全断去了与叶子感情再进一步的想法。
把太细的神经割掉/会不会比较睡得着/我的心有座灰色的监牢/关着一票黑色念头在吼叫
在田馥甄《魔鬼中的天使》的歌声中，204室的六位成员开启了他们的大学二年。随着校园里新面孔的出现，成员们都注意到，那是新一批的大一新生。
新鲜血液的注入揭露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过去整整一年，204宿舍的六位成员只有李楠同志陆续突破了恋爱的“三重门”——牵手、拥抱、打kiss，其它五位都还单着。204目前还没有出现一位成员有和女生步入鱼水之欢，共赴登峰造极之境的经历。这种情况，让人看了真心着急。
新鲜学妹已入场，谁先抢到谁脱单。于是在新一届的大一新生入学，社团重新招募之季，蠢蠢欲动的我决定优先迈出第一步——先加入某个社团，拓展一下自己结识学妹的人脉圈。
哪个社团美女最多？每个男生的答案都是一致的，当然是校模特队啦！可如你所知，我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就我这小身板，面试第一轮肯定就被淘汰了，我可不想自取其辱。
喜欢阅读和音乐，让我性格偏静，为了让自己动起来，我决定报运动类社团。这样一确定，只剩下篮球、街舞和滑板了。对于篮球，我有过不美好的回忆，滑板的挑战性又太大。于是我走到街舞社招募处，填了一张新人入社申请表。姓名、性别、所在科系、联系电话……除了个人基本信息外，还要求勾选舞种。
Locking
Popping
Breaking
Jazz
因为是完全陌生的领域，看着这些名称，我一头雾水。
这时候，恰好身旁两位学妹也在报名街舞社，我隐约看到她俩选择的是最后一个舞种。于是，我心里立马有了答案。
“最后一个，Jazz！”我轻声念叨，并果断勾选。
把表格递给学长学姐，他们看了表格上的信息后，疑惑地看着我。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没有。”学长欲言又止，不过我身后又有报名的人，他急忙交代，“回去等短信，一般周三就会安排初筛，到时候记得准时参加。”
“好的。”我说。
学长没在理我，开始接待下一位报名的同学。
计划顺利实施，带着对学妹的美好想象，我欢快地离开社团招新现场。心情阳光了，看什么都是美好的。快出校门口时，我看见两位穿迷彩服的学妹，轮流拖拉着一桶桶装水，看上去动作实在笨拙，我赶忙走上前去。
“需要帮忙吗？”我主动问。
“学长好！”学妹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麻烦帮我们把这桶水扛到操场。”
“行，没问题。”我说着扛起了水，“操场那么大，放哪里呢？”
“放到我们班的军训物资处，这是我们军训时的饮用水。”学妹说。
“你们班也真是的，这种体力活怎么安排女生来做。”我说。
“学长，你有所不知，我们班只有一位男生，还被安排拉帐篷去了。”另一位女生说，“所以我们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自己动手了。”
“你们班什么专业啊？”听闻只有一位男生，我好奇地问。
“文秘专业。”学妹说。
“原来如此。”我这届的文秘班还有五位男生，新一届就只有一位，这颗独苗的压力太大了。
桶装水送到后，我收获了新一届文秘班的一阵掌声。不习惯接受表扬的我，带着脸红心跳迅速逃离了操场。我内心还是很欣喜，毕竟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热心的学长形象。
周三下午三点，我收到了街舞社的通知：今晚六点半，全体到我校博业楼楼下空地集合，进行街舞社新成员初步筛选。
我早早吃了晚饭，踏着夕阳来到了Jazz舞团的集合区。我巡视了一下全场，这何止是女生多啊，这是清一色的女生啊！难道今天我也成了独苗？我赶紧掏出诺基亚X2-01，百度查了一下Jazz的舞种资料。我越看心理压力越大。
“呀！今年有个男生来学爵士了呢。”人群中有人细语。
“花城职业学院要出现首位男爵了吗？”
“谁啊？来了吗？”
“就是队伍后面那个带眼镜的男生吗？”
……
在大家的目光全部聚焦过来之前，我带着脸红心跳迅速逃离了现场。
出师不利啊！我果然不擅长伪装。算了，还是去看看文学社还要不要人吧，我心想。
混进社团的计划落空，搞得我心情很不爽。回到204宿舍，我也见到了一个闷闷不乐的李楠。
李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很少会愁眉苦脸，一定是遇到大事了，我心想。
“大楠啊！恋爱遇到什么坎儿了，你跟我说，我给你出出主意。”直觉告诉我，事情肯定跟钟雅沫有关。
李楠欲言又止。
“怎么了嘛？”我接着问。
在我的逼问下，李楠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可能要订婚了。”李楠说，“已经跟辅导员请好假了。”
“钟雅沫，她……她有啦？”我难以置信地问，“你们暑假不是没见面吗？”
我很意外，难道李楠要在大二就当爸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李楠解释说，“我和雅沫根本还没走到那一步。”
“那你和谁订婚去？”我问。
“她叫林予梅。今年刚要去厦门大学读大一。”李楠接着说，“予梅父亲和我父亲年轻时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两家后来各自境遇不同，我父亲做茶叶生意飞黄腾达，予梅父亲经营水果批发却亏了很多钱。今年高考予梅有出息，考进了厦门大学，却因为家里交不起学费，来求我爸帮忙。我爸借此机会提起和予梅他爸两人年轻时的誓言……”
“什么誓言？”我问，感觉在听一个古老的故事。
“我爸和予梅爸在并肩奋斗的年月曾有过誓言，”李楠接着说，“将来两人成家，要是都生了男娃，那就结拜为兄弟；要是都生女娃，那就结拜为姐妹；要是生得一男一女，那就结为夫妻。”
“天哪！这是郭啸天（郭靖他爸）和杨铁心（杨康他爸）呐！”我感叹道。可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呀！
“之后这几年，两家也并没有把这事儿当真。”李楠说，“可今年予梅家实在需要帮忙，不然予梅就上不了大学了。”
“不是还有助学贷款嘛？”我问。
“助学贷款申请很麻烦的。”李楠说，“而且助学贷款也有明文规定毕业后几年要还清。对予梅一个女孩子来说，压力还是挺大的。所以两家最后决定，予梅上大学的费用我家全出，条件是我们马上把婚约先订下来。”
这不是让人家卖女儿嘛？旧社会不是早就灭亡了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家就这样趁人之危逼林予梅做你的新娘？”我质问李楠，“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没有勉强啊！”李楠无辜的说，“我这次请假就是去厦门帮予梅报到入学。然后再相处几日，觉得有感觉就会订婚，把关系先定下来。”
“那钟雅沫呢？”我问，“她怎么办？”
“雅沫我也想要啊，可现在又不能娶二房。”李楠说。
“你还想娶二房？”我立马煽动宿舍的另外四位单身汉，把李楠围在了正中央。
“不敢，不敢。”地主家的小儿子在暴力的胁迫下举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