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时代
连着几天，张卫国有空就出去要账。
陈墨爸爸也抽空过来了一趟：“陈墨。”
“爸。”
陈墨从车间出来，他刚才在打磨楼梯板，头发上都是灰尘，轻轻拍一下，灰尘飞扬。
陈爸递过来一个红色口袋，里面是厚厚钱：“八万块，我跟你妈说过了，这笔钱你只能用来买房。”
“好。”
陈墨看着现在的父亲，心头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的爸爸还很瘦，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头发还是黑色的，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帅。
“我回去上班了。这些钱你收起来，不要搞掉了。”陈爸叮嘱道。
“吃了午饭回去吧。”
“厂子里忙得很，不好请假。”
陈墨目送着老爸离开，然后喊了小嬢过来：“我爸送钱过来了。”
“有多少？”
“八万。”陈墨说。
陈墨老爸做木工的，主要是做楼梯和木门。
这些年生意好，木匠师傅平时不加班，一个月也能有五六千。要是过年前的两个月，那段时间生意好，虽然每天都要加班，但能拿一万左右。
2009年，别觉得这个工价很高。在外面打工的农民工，做工地的，要是活多，拿八九千，一万出头的人有不少。
再就是油漆工，特别是面漆师傅，月薪基本一万多，甚至两万多。
反而是那些进正规工厂的人，工资很低。
小嬢拿着钱进去房间，锁卧室的保险柜里，陈墨偷偷瞟了一眼。
小嬢转过头，看着陈墨：“这几天你幺姑爷在外面要账，我这边有11万了，看他今天能不能要到钱……外面的楼梯厂欠我们有四十几万。”
“要账，挺难的。”陈墨说。
后来，幺姑爷和小嬢他们一直做油漆厂，每年营业额过百万了。但油漆厂这个生意的利润，没有想象中那么高。而且出去要账很难……
在穿越前，陈墨就听幺姑爷说过他在外面要不回来的烂账多，估计有两百多万。有很多钱，债主都找不到了。
干了十几年，利润还没有烂账多。
“我觉得，有些人的单子如果不是现款，宁愿不做。就像王福安，他欠款好像有十几万了吧。”
“他在我们这边的楼梯，值二十多万。”小嬢道。
“他之后过来提货，要是不给钱，就不给他货……他一直拖着款也不是办法。”陈墨对王福安的印象很深，再过几年王福安因为烂赌跑路，留在油漆厂这边的楼梯有二十几单，都是没有给钱的。
王福安跑路后，款项要不回来。而那些楼梯货主过来提货，说是全部款项已经打给了王福安……
楼梯货主很有实力。
幺姑爷这边不给他们提货，对方叫来一大帮人，差点打起来。
小嬢报警后，因为他们楼梯是三无作坊，污染大，就被整顿了。因为这个事情，幺姑爷他们又投资了一大笔钱，从新找了一个厂房。
但王福安留在这里的货，对方只给了几万块就全部提走。几万块钱，成本都不够。
陈墨也就是提点一下。
现在做生意，特别是外加工的，除非货主为人特别实在，要不然的话，货款都是能拖就拖。
回去车间继续干活。
午后，陈墨喷完打磨好的底漆。
这几天幺姑爷一直在外面要账，厂子里的活给耽搁了。
底漆这边的活没有了，有新的货，小嬢和另外三个工人正在耍灰浆。打磨的活也没有了，但是面漆房外面要做面漆的楼梯有好多套。
陈墨打开空压机吹了身上灰尘，就准备收工，看到幺姑爷满面笑容的回来。
“幺姑爷。”
张卫国笑着点头：“我要喷面漆了，你进来帮我拿一下板子。”
陈墨将身上灰尘吹干净，换了一个新的口罩，进去面漆房，戴上头套……
“今天出去要到钱了。”张卫国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要是有钱，我明天就想回去了。”
张卫国也戴好了口罩和头套：“你妈之前借给我们三万块。我今天出去也要到钱了，再借你五万块……加上你的工资，总共15万，够不够？”
“够了。”陈墨连忙说。
张卫国开始调油漆颜色。
陈墨出去用细沙轻轻打磨楼梯板表面，再用气压枪吹掉表面灰尘……
小嬢看到后过，过来打磨楼梯板表面。
高档楼梯，一套通常就是几万，十几万。甚至更贵。
陈墨在这里做过的最贵的楼梯，三十几步，全套红橡木的，只是做油漆，就四万多块钱。
那个楼梯要求特别高，做出来的效果，那也是特别漂亮。
想着以前在这里打工的时候，陈墨还暗暗发誓以后赚钱买别墅，也要安装高档的实木楼梯。
胡思乱想，幺姑爷已经在给楼梯板上色了。
这是一套橡木楼梯，是擦色仿古。橡木的擦色在第一道工序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现在是做漆面。
漆面也会上一些颜色，让楼梯看上去更自然。
一道底漆，喷面后拿去烤房。
两人配合，到吃饭的时候，烤房架子上已经摆满了。小嬢过来催促他们吃饭，幺姑爷再喷了一些柱子。
收工的时候，晚上十一点半。
小嬢准备了夜宵。
陈墨和幺姑爷喝着啤酒，聊着天。
“今后的房价肯定还会涨，而且是大涨。”陈墨说：“你们手上要是有钱的话，可以多买几套房子……”
“大家都在说房子大涨，可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幺姑爷道。
“按揭嘛。”陈墨道：“这次回去后，要是有合适的房源，我就按揭两套。或者全款买一套小的，再按揭一套大的。”
“你不要乱搞，房贷利息很高的。”小嬢道。
“现在只要是买了房子，不管多高的利息，都不吃亏。我也觉得你可以买一套小的房子，再按揭一套大的。现在的房价上涨很厉害，几天一个价。”幺姑爷说：“要是有钱，确实可以多买两套。”
陈墨笑了笑，作为后世穿越过来的人，陈墨知道后面几家放假涨的多凶。而现在，也有很多人猜测房价会大涨，但是敢投身炒房的人，终究是少数。
除了本钱，还有需要孤掷一注的胆气。所以现在的幺姑爷他们虽然赚了些钱，但往后也没有再买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