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唐设计师？
“能和这么厉害的人一起工作，还吸引不了你吗？”花园园拉着九月走出电梯。
“我再考虑一下吧……”九月犹豫道。
“九月，你是不是在特别监狱里关傻啦？还是做妖活得太久，脑部退化啦？还是说你之前赚的钱够你混个十年八年的？昨天不知道是谁上来就说要工作，现在打退堂鼓？”花园园走到咖啡机前，磨豆，压平，旋紧。她从消毒柜里取出两个有细弯把手的欧风马克杯，放在出液口下方，按钮。
“我确实需要工作——但是这里的一切，有些陌生，忽然就紧张了。”九月接过花园园递过来的杯子。
花园园看了九月一眼，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拧开盖子，倒入九月的咖啡中。
“这瓶是我昨天特意定的，无乳糖牛奶中奶香最浓的，你一定会喜欢。”花园园贴着九月身边站定：“人生就像喝牛奶一样，要选适合自己的，但也要慢慢去适应、慢慢去爱上不同品牌的奶。不过——一上来就在自己和牛奶之间拉上警戒线是绝对不可取的，好比贴了劣质标签，想撕的时候就撕不下来了。我可以给你时间，重新找回活力，但你必须从今天开始就来上班，哪怕只上半天、一小时，都可以。”
“老板，我也想上半天班。”来倒奶茶的女孩子眼里闪着星星，看向花园园。
“可以，我只付你三分之一的工资。”花园园面无表情地喝了口咖啡。
“为啥？”端着小鹿造型杯的女孩不解地问。
“只工作半天的话，咖啡、奶茶、碳酸饮料就得收费。你入职两年半，每天至少三杯奶茶，我还觉得收少了呢。”花园园笑着说。
“当我不存在，我马上消失。”女孩皮笑肉不笑地端着杯子挪回办公位。
“怎么样？”花园园扭头问九月。
“我听你安排。”九月喝着咖啡，奶香果然很浓，且不会盖过咖啡的醇厚，爽滑极了。
“乖。”花园园踮起脚，摸了摸九月的头：“先去我办公室。”
九月在小巧舒适的墨绿色皮制沙发里坐下，看着花园园抱着一沓文件出去，环顾四周。原木色的工作台坐北朝南，能看到落地窗外的景色。几个不同高度的书柜被摆在合适的位置，既不沉闷，又比装饰画多些用处。一座挺立的鹅蛋型地灯就放在沙发后面，也许花园园经常在夜里还坐在这儿看书。落地窗边静静摆放着两株琴叶榕和一株天堂鸟，茎部还算壮实，但叶片有些颓丧，像有气无力的饥饿宝宝。
九月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伸出右手，先在掌心蓄出一些能量，聚集成粉红色的小光球。她看了看腕表，不断跳动的数值最后停在三百三十。九月放心地接连张开手指，小光球顺着掌心的弧度落下，在半空中裂成三份，每一份都飘到植物上端，从最高处钻入主茎，然后沿着枝桠流入每一片绿叶之中。琴叶榕和天堂鸟在浑身闪过粉色光亮后，突然有了生机，仿佛一个佝偻的老妪重回青年。
突然响起的开门声吓得九月在转身的同时，把右手背在身后。
开门的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九月的存在，愣在那里。
九月看着他，觉得面熟。
“你是？”
“你是？”
他们异口同声地问。
九月尴尬地皱了皱眉。男人倒是不以为然地走进来，在工作台南面的原木色方凳上坐下。
“我叫九月。”九月礼貌地说。
“哦，客户？花总的朋友？”男人拿起工作台上的水晶球，把玩起来。
“朋友。”九月看着男人，努力回忆他的名字、或者见面的场景。好像是在一个书店。但不能肯定。妖类的寿命太长了，记忆力却不太好，有时候要想想几天前的事，如同要回忆几百年前的事一般费力。何况，她在几乎不见天日的特别监狱里呆了三年。何况，茫茫人海中总会有特别相似的容貌，比如亲母女、亲父子、亲爷孙，又比如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被赋予‘转世’之说的。九月估计，她也许认识这男人的父亲或者爷爷。
男人突然抬头，与九月专注的目光对视。
“你在看我？”男人忽而有些羞赧，带着年少的青涩。
九月想起更多东西了——滑雪、咖啡、散步——和这男人一起。不是他的父亲或者爷爷。但始终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觉得你有些面熟。”九月坦白说。
“不会吧。我倒是第一次见这么美丽的人。”男人站起来，想要往九月这边走。
花园园正好回来了。她手里的文件夹已经不见，如此事事亲历亲为，如此勤奋向上，公司的发展不是偶然。
“唐元，你来啦。”花园园冲男人摆了摆手，转而朝九月介绍道：“我刚才跟你提起的天才设计师，就是他。认识一下吧。”
九月的头嗡地一声变成十倍大。她很快镇静下来——她十分相信桃酒的力量，唐元绝对不可能还记得自己。要是没有说起‘面熟’这回事就好了。
“唐元，这是我朋友九月，今天开始入职花满，你的专属模特，满意吗？”花园园在工作台后面的靠椅上坐下。
“不满意——怎么可能？简直是我的梦中女神。”唐元微笑着坐下来，看向花园园。
九月长舒了一口气。她曾经认识的唐元绝对不可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她有直觉——唐元似乎喜欢花园园。但，她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专属模特？”九月好奇地问。
花园园按下工作台上的按钮，原木色桌面立刻切换成高清显示屏，上面摆满了各色花朵造型的文件夹图标。花园园三指选中三朵花，向下一拉，把显示屏分隔成三个区域，每个区域展现出不同的内容。
“你过来看。”花园园对九月招手。
九月走到花园园身边，安静地听：“我刚不是跟你提过，自创了三个品牌？每个品牌服务于不同人群，但它们有个共同点——实穿。在保证创意、个性的前提下，必须要让购买者穿着舒服，所以，每个设计师的作品打样后，由专属模特实穿一周，同时进行调整、改进，再投入生产。在这个过程中呢，模特给予设计师灵感，设计师在模特身上表达创意，所以，需要你能准确表达穿着感受并提供改进建议。九月，现在的模特工作比以前更有挑战性，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