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仪式
看着伊万如此姿态，嚣张的托蒙德反而突然感到有些不适应了。
两人就这么在一个大放厥词一个假意奉承的过程之中开启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场较量。
伊万和托蒙德头上各自戴着保护头部的木盔站在了试炼场的中心。
两人相隔了五米的距离。
伊万左手拿着一个木质盾牌，右手握着木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摆出了一副十分轻视托蒙德的姿态。
而此刻在他的对面，托蒙德这个小胖子正压低了身子，将身体的重心降低然后环绕着伊万左右游走了起来。
托蒙德其实并不傻，反而相当的聪明。
他在上一个考核时就亲眼看到了伊万手拿制式钢剑时，那副比自己还轻松的模样。
心中清楚伊万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自己拿捏。
但是随着托蒙德渐渐的靠近然后在伊万的身周转悠时，竟然发现对方根本动都不动一下。
完全就是站在原地等着自己冲上去。
这种自己被极度轻视的行为直接就刺激到了托蒙德的少年内心，原本还算冷静的他心中一想到刚刚伊琳娜抱着伊万的场景，一股怒火伴随着妒忌的心理顿时就涌上心头。
“哼！”
托蒙德站在原地狠狠的哈了一口气，不再等待直接一个突然的变速，举着盾牌将木剑藏在身后方就朝伊万冲了过去。
此刻伊万正背朝着托蒙德，一副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危机感的站在了原地。
当托蒙德冲到离伊万只有一米距离的位置的时候，伊万才开始有动作。
只见他突然一个侧身，然后将木制盾牌收束在了胸前，直接就朝着托蒙德撞了过去。
这一幕直接让所有观看这场较量的人都面露惊讶。
因为他们看的出来，伊万竟然打算以自己的劣势来对付托蒙德的优势。
从这些人的视角之中，伊万那看起来相当瘦弱的身躯怎么可能撞得过托蒙德这个小胖子。
“嘭！”
随着一道盾牌互相撞击的声音传来，伊万踩在脚下的右脚直接在下方的土地中往后犁了几厘米。
他用木剑一个上挑，直接就将托蒙德手中挥斩过来的长剑给瞬间挑飞了出去。
并且还在对撞之中把托蒙德直接撞翻在了原地。
托蒙德在半空中直接就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后空翻，被伊万撞倒在了地上。
而下一秒，伊万就直接一脚踩在了托蒙德的脸上，然后用木剑指着他的胸口。
双眼中的怒火终于不再隐藏，冷冷地问道。
“服不服？”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托蒙德甚至还想重新站起来。
但是在伊万的脚下，他根本就无法将头给抬起来。
因为伊万的力量在他看来大的简直不可思议。
踩在托蒙德滚圆的肉脸上，若不是托蒙德长得胖的缘故，他现在肯定已经开始喊痛了。
当托蒙德尝试了两次反抗都无法摆脱伊万的脚后，终于是心中一个泄气，然后说道。
“服，我服！”
“什么？”
“大点声，我听不见！”
“我服！！！”
就在伊万挪开自己的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托蒙德突然一个挺身，然后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朝伊万冲了过去。
他虽然输了比试，但是托蒙德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不服输的孩子气，他想直接冲上去将伊万给扑倒在地。
但是很明显，托蒙德低估了伊万。
就在托蒙德的双手即将抓到伊万的衣服得逞的时候，伊万突然一个转身然后一只手直接将托蒙德的手推开，抓起他双肩的衣袖然后一个膝顶直接就顶在了托蒙德的肚皮之上。
这一下可以说伊万是使用了自己的全力。
托蒙德被他这一顶直接就双脚离地，伴随着伊万接下来的一击鞭腿，瞬间就被踢得朝后抱着肚子痛得缩成了一团。
然而此幕的发生并没有任何一位骑士前来制止，因为这种情况在骑士考核的最后阶段时有发生。
为了让这些贵族少爷输的服气，只要不过分，这些骑士其实并不介意他们再互相扭打一顿。
伊万看着被自己一个膝击顶得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托蒙德，走到他面前直接一脚再次将他的半张脸踩在了土里，然后问道。
“服不服？”
一边说一边加大了脚上的力度。
将自己小时候在平民窟内学到的流氓痞性尽显无疑。
托蒙德此刻全身完全使不上一点力气，只好老老实实的求饶道。
“我服！我服！！”
“伊万老爷求求你手下留情放过我吧...”
说到最后，托蒙德躺在地上直接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
当伊万听到托蒙德的哭声时，才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对方好像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孩子罢了。
松开脚，伊万的内心甚至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毕竟自己不但赚了他的金币，又当着他的面抱了他喜欢的妞，最后甚至还将他给打了一顿。
瘪了瘪嘴，伊万觉得自己的行径确实是有些恶人的味道了。
心底顿时就有了一丝负罪感。
此时，周围一众互相较量的贵族少年们也都陆陆续续的结束了各自的比试。
基本都分出了胜负。
但是像伊万和托蒙德这样，最后如同流氓地痞打架一般的情况却只有他们这儿发生。
最后那一幕伊万的一记精彩转身膝击在众多骑士的注视中，动作是相当的惊艳。
转身，推手，抓衣，膝顶。
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阿尔乔姆身为主考官，其实全程都站在他们的身旁，但是却没有前去阻止。
因为骑士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如果互相不服气，在不使用武器和不造成不可恢复的伤害前提下，其中一方将另一方给彻底打服，其实是被默许的。
正因为伊万的这一套精彩的反制，使得他在阿尔乔姆心中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这小子脾气有点意思，有我当年几分味道了。”
“不错，不错！”
头发已经花白的阿尔乔姆站在原地立即就露出了一丝微笑，暗自的点了点头。
最终，这场持续了半个下午的试炼终于结束了。
伊万在回到看台上给拉海尔报备了接下来要去见阿尔乔姆之后就走下了看台，然后朝着阿尔乔姆所在的位置走了过来。
“您好，阿尔乔姆大人。”
伊万走到阿尔乔姆的面前，在朝对方打招呼的时候弯下了自己的腰，朝阿尔乔姆恭敬地行了一礼。
见伊万礼仪周到且态度不卑不亢神色自然的盯着自己，阿尔乔姆微笑的点了点头。
然后便朝伊万挥手说道。
“跟我来吧。”
随后，伊万就跟随着阿尔乔姆来到了骑士圣殿的后门处推门走了进去。
走过两个拐角，就顺势来到了一个堆满枪矛长剑还有盾牌的房间。
阿尔乔姆亲自走到了一个木箱之前，拿出了一把银白色的十字长剑走到伊万的面前站定。
神情严肃的开口朝着伊万问道。
“你可愿跟着我学习剑术？”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侍从骑士了。”
伊万望着阿尔乔姆真诚的眼神。
“可是...”
还不等伊万说完，阿尔乔姆就立即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待会儿我会亲自去和拉海尔谈谈的。”
“我相信他会选择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说到这儿，阿尔姆乔便不由分说的将手中的十字长剑塞到了伊万的手中。
“毕竟，这事其实是为了王国。”
“每一个拥有成为开拓骑士潜力的少年，都不能被轻易放过。”
此刻的伊万听着阿尔乔姆的话其实依旧没有听懂他为何这么说。
因为在他看来不是很少有能被选上成为开拓骑士的吗？
为什么自己就直接被认定为有成为开拓骑士潜力的人了？
伊万此时不知道的是，其实成为一名开拓骑士，所需要的条件其实是非常严苛的。
因为鲜有骑士的体质能够扛过强化秘药的冲击。
阿尔乔姆此时随意的从木箱之中拿出了两把长剑，在伊万的注视之下，年老的阿尔乔姆竟然徒手就将这两把长剑给扳断了。
使得伊万直接看的楞在了原地。
“这么强？”
这是他心中此时唯一的想法。
看着伊万愣在原地的样子，阿尔乔姆不禁笑了笑。
问道。
“伊万，你想获得这种异于常人的力量吗？”
阿尔乔姆知道，伊万在看到这一幕后绝对不会再拒绝自己。
因为在阿尔乔姆的眼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特别是男性，会真正的拒绝获得强大力量的机会。
很显然，伊万并没有逃出这个范畴。
他此刻看向阿尔乔姆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座无比巨大的宝藏一般。
露出了强烈的渴望。
没错，伊万心底一直都有一个梦想。
他非常的想要获得常人无法拥有的力量。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大程度上的主宰自己的命运。
点了点头，伊万立即肯定的说道。
“想！”
“很好！”
阿尔乔姆随即双手一扔，直接就将手上断掉的长剑给丢回了身旁的木箱之中，然后伸出手来揉了揉伊万的头发。
笑道。
“那就跟我走吧。”
随后就带着伊万离开了此处。
...
骑士圣殿之内，一位身穿洁白圣袍的年老神父正抱着一本厚厚的圣典站在了殿中高台之上。
他面前此刻正半跪着十几位年轻的少年。
而伊万和托蒙德也正在其中。
刚才，伊万和托蒙德在各自所属的骑士陪伴下，手中拿着一根蜡烛，被领到了这位神父的面前并跪了下去。
不久后，所有的少年都全部跪在阶梯之下，神父将手中白瓶中的圣水依次用手沾染并撒了几滴在这些贵族少年们的头上。
在做完这一项“圣水沐浴”的仪式流程后，神父便转过身来重新将那本圣典给拿在了手上。
“举起你们怀中的长剑。”
他如此说道。
少年们听言，顿时各自从自己的怀中举起了从现在为止到自己死的那一天，都属于自己的骑士佩剑，并将其高举过头顶。
神父站在他们的面前，诵念着圣殿内的祝词，为他们祈祷。
【愿火之主，能够庇佑在场的新晋侍从骑士们。
此剑所指之处，将荡涤世间污秽。
此剑所指之处，将清除一切罪孽。
此剑所指之处，将斩断所有不公。
我们皆为火之主的信徒，凡有血气者，皆当咱美祢，直至永恒！】
在场的所有人此刻皆是不约而同的右手轻抚心脏的位置，然后重复道。
“直至永恒！”
念完这一段悼词后，神父便从这些少年的手中接过了刚刚一直挂在他们手臂上的腰带，并亲手为他们穿戴上了象征骑士侍从身份的佩剑。
整个过程十分的庄严，神圣。
站在骑士圣殿之中的骑士们每个人都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无人发声。
因为这是对骑士这一身份的尊重与高度肯定。
在伊万佩戴上刚刚从阿尔乔姆的手中送给他的那把十字长剑后，他的身份就象征着从一位地位低贱的平民，晋升成了一位地位尊贵的贵族。
虽然骑士侍从是贵族阶层的最底层，但是伊万此刻的身份已经和普通平民有了天壤之别。
在这个王国之中，许多平民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到的东西，伊万便拥有了知情和体验的权柄。
当骑士圣殿中举行的仪式结束，然后伊万从大门处走出来时，拉海尔和伊琳娜早早的就已经等候在了此处。
看着拉海尔的双眼，伊万此刻的心中其实很多的话想说，但是却不知从何开口。
但是男人之间的交流，以伊万和拉海尔在这一年多的互相熟悉之下。
几乎只需一个眼神，双方基本就能懂得彼此之间想要表达的意思。
拉海尔走到伊万的面前，伸出手微微的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呆在阿尔乔姆大人身边的时候，一定要努力的学习并锻炼自己的身体。”
“等你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那天，我会亲手送你给一份礼物的。”
伊万此时想要说无数感激的话语，但是到最后，他只是从口中憋出了两个字。
“谢谢。”
千言万语，都不及一句感谢能够表达出他此刻心中的感触。
拉海尔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伊万的头发，然后便转身带着伊琳娜走到了身后的马匹边上，踩着马镫坐了上去。
而伊琳娜在离开之前，神情却有些不舍的朝这个自己今天才刚刚见面不久就要说再见的金发男孩说道。
“伊万，等你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骑士的时候，一定要来维尼奥勒家族的城堡内找我哦！”
伊万听到伊琳娜的要求，只是挥手微笑的答应道。
“我会的。”
站在原地，伊万默默的看着两人骑马越行越远。
虽然伊琳娜离开时只能靠她自己控制身下伊万养了一年多的席林特黑马，但是伊琳娜其实是会骑马的，只不过是太久了没骑，不太熟练而已。
就在伊万看着两人即将从自己的视线之中缓缓消失的时候，一个巴掌瞬间就啪的一声拍到了伊万的后背上。
将伊万分别时的情绪给瞬间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