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肚子里到底有几碗粉？
“好了，别想那么多。
明天中午洗完澡换个衣服来找我，到时有事交代。”
柯轶说完便转身离去。
不多时，魏珩也慢步走出了小区大门。
没见到冯欠尸体，他的心里总觉得不安宁。
……
——滴答
——滴答……
一扇破烂的木门前，冯欠如一条死狗般躺在地上，头上下颚撕裂器的计时器正在发出极有规律的“咔哒”声。
不远处断裂的淋浴头还在向下滴落着水点，让这片肮脏而寂静的领域散发出渗人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冯欠手指猛地勾了勾，紧闭的双眼毫无征兆的睁开。
刚想起身，腹部剧烈的疼痛令他再次瘫倒。
‘我没死？’
猩红的眼球不断观察着四周，昏黄的灯光勉强可以让他看清楚周边的情况。
肮脏、破败、死寂…丝毫没有现实世界那种正常的气息。
相反，倒是有股十分熟悉的味道。
这是……里世界？
冯欠虽说是人魔，但从未有真正进入里世界当中。
传说人魔们被“赐福”前，都会在恍惚中窥见里世界的一角。
随着被“赐福”越加严重，实力也会变得越来越强，自身也会变得越发靠近里世界，直到突破现实与里世界的那层隔阂，被永远留在里世界，这种状态也被叫做“困世”。
常人误入里世界后，有几率趁着里世界与现实空间重叠时趁机逃出。
“困世”状态的人魔则会永远与里世界捆绑，就算里世界与现实重叠，他们也无法逃出里世界，除非死亡。
“我怎么会来里世界？明明我的实力还没达到被困世的级别……
难道是在我即将被杀死的时候里世界的空间与现实的空间进行重叠了？
这么说的话……那两个人也在里世界里面？”
一想到柯轶和魏珩也可能在此地，冯欠腹部的刀口再次变得隐隐作痛。
刚想骂娘，却发现头上佩戴的东西好把自己的上下颚牢牢卡死，无法开口也无法完全闭合。
后脑处不断作响的“咔哒”声虽然不知是何物，但却如丧钟般令人头皮发麻。
抬手想要取下头上的撕裂器，却发现精钢制作的撕裂器被牢牢卡死了头颅，不论他如何用力，下颚撕裂器都无法被取下。
‘冷静……’
‘当务之急是先包扎伤口，再看看那个混蛋到底给我戴了个什么东西！’
随意扯下身上的布料简易包扎了一下伤口，冯欠忍住疼痛，一瘸一拐的向贴在墙壁上的碎裂镜面走去。
到现在他还不清楚自己脑袋上到底戴了个什么东西，只是身后令人发毛的声响不断在催促他将其取下。
待走到碎镜前，冯欠才发现面前的镜子早已布满污垢，黑红色的血污笼罩在镜子表面，如同蒙了一层厚重的雾气。
弯腰从水洼中蘸取了一些水，冯欠不断在镜面擦拭，直到可以看清楚脑袋上的撕裂器构造。
在看清楚撕裂器的完整构造后，本就失血脱力的冯欠，不禁吞了一口唾沫咕嘟，脚步也变得有些许不稳。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狰狞的金属与机械构造，像是一件艺术品又像专门折磨生命的刑具。
用力甩了两下脑袋上的撕裂器，在确认无法取下后，冯欠眼眸中的血丝变得更为密集，呼吸也格外粗重。
不过迫于生命的威胁，冯欠那即将爆炸的脾气又被强行压下，仔细寻找起如何将脑袋上的撕裂器取下来。
‘胸口有字迹？’
在找了一圈后，冯欠因燥热粗暴的解开了胸口衬衫的纽扣。
藏在其中的字迹也慢慢进入了他的视野。
【尊敬的冯欠先生，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您头上佩戴的小玩具。
那是一个名为“下颚撕裂器”的玩具。
它会在倒计时结束后猛地炸开，把你的头骨与下颚完全分离，顺便把你的颈椎扯断。
如果不想死，就请您找到我藏在你身上的钥匙，然后打开后脑处的锁头。
当然，仁慈的我可以给你些许提示，从而放大你存活的几率。
现在，请顺着我所画的箭头看吧。
就在这里，顺着箭头破开躯壳，拿出藏在里面的钥匙。
顺便告诉你一句，倒计时只有四十分钟。
随着时间的推移，计时器的提示声会由缓慢变得急促。
倒计时则是从你昏睡时就已经开始，请珍惜所剩不多的时间。
好好享受游戏。
也请你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刻，就像被你困死在燃烧大楼里的人那般。
最后的——绝望时刻。】
看完胸口处的字迹后，冯欠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视线缓缓挪动，从胸口挪到了肚子。
胃。
箭头指向的地方，是胃。
钥匙在胃里……
若是平常他还能扣扣嗓子眼强行吐出来，但现在嘴巴的开合程度都在下颚撕裂器的控制范围内，呕吐自然是不可能的，强行呕吐只能顺着食道逆流至气管。
既然如此。
‘给我的选择，竟是让我……切开肚子吗’
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一位坐在看台满脸戏谑与嘲讽的男人。
而他则是站在台上取悦他人的小丑。
颤抖的瞳孔第一次透露出恐惧。
脑后计时器的节奏逐渐加快。
坦然接受死亡，还是从腹中拿出钥匙打开下颚撕裂器……
沉默良久，冯欠终于动了。
从地上捡起一片碎镜子，用布条擦拭干净。
利用镜面反射原理看清楚计时器还剩余多少时间，他的的眼神逐渐变得疯狂扭曲。
‘五分钟……足够了！’
‘柯轶！你等着！
等我出去！我要把你烧成飞灰！！
等我！’
噗呲！！
镜片入肉如钝刀。
效率贼低还疼！
“——啊啊啊”
镜片不断前后推动，大量猩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到地面，最后进入下水道里。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计时器的“咔哒”声再次快了几个节拍。
就连声响也变得极为刺耳。
很显然，计时器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冯欠再次加快了割锯的动作，碎肉混合着玻璃碴顺着血液四处飞溅。
‘开了！开了！！’
手掌不断在内摸索，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重获新生后将柯轶踩在脚下的样子。
然而在摸索良久后，里面除了消化的差不多的凉粉，他什么都没摸到。
紧接着眼中的欣喜迅速变为绝望。
滴滴滴滴——
‘你妈的！！苟鈤的柯轶！
你是不是就没想让我……’
嘭——
‘活……’
伴随着一声脆响，冯欠的脑袋似西瓜一样的炸开，下颚与上颚被强行了扭到了二百度。
直到最后，冯欠的眼中还带着无尽的不甘与对柯轶的仇恨。
当然，这些仇恨除了让他死的憋屈以外没什么用。
扑通~
残破的身躯倚靠着墙角滑落，露出了后腰处写的一行小字。
【以上忠告全是在下随便写的，我根本就没有往你身上放钥匙。
还有，你肚子里到底有几碗粉？看清楚了吗？】
字到最后，还画了一个憨态可掬的笑脸。
不过怎么看这张笑脸都格外的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