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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8日,星期五,友永慎吾从位于大井町的公司出来后,并没有登上平时乘坐的东急大井町线,而是乘坐JR京滨东北线前往新桥。
“嘿,好久不见。”
刚走出新桥站的检票口,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小野泽洋露出洁白的牙齿。小野泽洋也是经历过那个事件的美术部原三年级学生之一,现在是一名中学美术老师。
“好久不见。”慎吾回答。
“奈津美还好吗?”
“挺好的,洋子小姐呢?”
“好得不能再好了。特别是最近身体越来越胖,真是没办法。”
“对了,你儿子明年不是要考大学了吗?”
“是啊。可是他完全不知道学习,一点儿危机感也没有。真让人头疼。”
“我觉得你爸妈也说过同样的话吧。”
小野泽大学毕业后很快就结婚生子了。其实并不是他着急结婚,而是奉子成婚,没办法了。所以,虽然他才四十一岁,孩子明年却要考大学了。
慎吾和小野泽走进预订好的居酒屋,发现桂木宏平已经在单间里等着他们了。在米黄色的矮桌前,他盘腿而坐的样子有模有样,很有官员的派头。
“喂,你小子准备什么时候升任事务次官[1]啊?”
听到小野泽的调侃,桂木笑着说:“如果能有二十个竞争对手凭空消失的话,升任事务次官就问题不大了。”他考上了东北大学,毕业后在国土交通省工作,辗转各地之后,现在回到了东京。
三人都是1991年3月从都立西原高中毕业的同学,都是美术部的。毕业二十三年来,虽然他们的工作完全不同,但至今还每年见一次面。若是大学社团的朋友倒不稀奇,但高中社团的朋友至今还在交往的就不多见了。一般即使毕业后有过一段时间的联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久也就散落在天涯了。三人之所以到现在还会继续见面,是因为毕业典礼前一天发生的那个事件。那个事件,将三人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慎吾的脑海中浮现出二十三年前3月1日那天的情景。
*
早上7点多,慎吾在餐厅里吃早餐。虽然今天是毕业典礼,但他丝毫不伤感,反而为得到解放而兴奋不已。反倒是母亲有些伤感,眼里噙着泪花说道:“今天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你穿那身校服了……”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母亲接起电话的瞬间发出了十分惊讶的声音。
“……我知道了。”说完便立刻放下了电话。
“安土老师说,毕业典礼取消了,今天要在家等候进一步的消息。”
“咦,为什么?”
“听说一个二年级的女孩在学校里死了。”
“在学校里死了?”
慎吾一头雾水。无论如何,他都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毕业典礼突然取消,他一时也无法接受。
于是,慎吾给关系很好的小野泽和桂木的家里打了电话,原来他们两人也都接到了同样的电话。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去学校,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慎吾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母亲却显得有些慌张:“你要干什么?老师都说了,毕业典礼取消了,你不在家等着……”
“是的,是的,可是在家里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待得住?”他甩开一脸担心的母亲,往学校走去。
和慎吾一样,大概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三年级七班的学生有一半左右来到了教室。有的人激动地说着话,有的人不安地沉默着,有的人含着眼泪。
不一会儿,班主任安土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睡得不好的缘故,只见他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不是叫你们今天都待在家里等通知吗?”安土苦笑着环视他的学生,“唉,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老实地听话。”
“死的学生是谁?”小野泽问道。
“是二年级一班的藤川由里子。”
慎吾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藤川由里子是美术部的后辈。小野泽的脸上也浮现出吃惊的表情。
“她是怎么死的?”小野泽继续问道。
安土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撞到头了。”
“在哪里撞的?”
“在第一教学楼的屋顶上。”
“是摔倒了吗?”
“是的。”安土不自然地点了点头。他环视了一下在场的学生。
“今天的毕业典礼取消了,你们先回家吧。如果有关于毕业典礼的新消息,我会再跟你们联系的。有些同学马上就要参加国家公立大学的后期日程考试[2]了吧,现在可不能浪费时间啊!”
学生们不情愿地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小野泽站在鞋柜前说道。
“安土那家伙一定有所隐瞒。又不是老年人,你听说过高中生摔倒撞到头会撞死的吗?”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如果不是摔倒撞到头,藤川为什么会死呢?”
“被害的。”
“没有人想加害藤川吧?”隔壁八班的桂木也来到鞋柜边插嘴道。
“是啊。”小野泽点了点头。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不被任何人怨恨的人,那就是藤川。”慎吾想起了昨天来学校参加毕业典礼的联合彩排,和小野泽、桂木一起去久违的美术室时,看到由里子和其他一、二年级的学生在一起画画的情景。
“友永前辈,好久不见。恭喜你考上洛修馆大学。”由里子脸上浮现出平静的笑容。
“谢谢。”
“要去京都了,真好啊!”
“嗯。京都也好,哪里也好,总之,只要不待在父母身边就好。我爸曾非常反对,说东京有那么多的大学,为什么偏偏要去外地,还要多花租房子的钱。于是,我对我妈说,如果我在京都上大学的话,他们去京都旅行的时候就可以住在我的住处了,还可以省下住酒店的费用。我妈非常喜欢旅行,于是她兴致勃勃地说服了我爸。因为在我家可是我妈说了算。”
慎吾使坏似的说着,由里子哧哧地笑了。
“友永前辈动了些歪脑筋呢。”
他们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由里子还让慎吾看了她最近画的画。
由里子的画以风景画居多,画如其人,她的画氤氲着一种平和沉稳的气息,完全反映了她本人的性格。她的画技比上次进步了很多,慎吾很佩服。看得出来,她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努力着。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东北大学的后期日程考试了,所以桂木只来露了一下脸就回去了。慎吾和小野泽一起看了其他后辈的画,又给他们做了指导,5点之后离开了美术室。
“毕业了也请常来美术部玩,我很期待京都的特产呢。”
由里子这样说着送走了他。
简直无法相信。到底是谁想害她呢?
*
两天后的3月3日,由里子的家里举行了守夜仪式。因为守夜一般只有亲属参加,所以她的同学都没有来。
第二天,也就是4日,下午2点在殡仪馆举行了葬礼。慎吾、小野泽和桂木三人与美术部的后辈一起参加了葬礼。由里子温柔体贴、待人和善,同学不论男女都很喜欢她。有一百多名学生参加了她的葬礼。
由里子的父母在西原经营着一家面包店,他们非常疼爱唯一的女儿。两人眼睛哭得通红,憔悴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当时,由里子是被人杀害的消息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据说是在第一教学楼屋顶上被人撞飞伤了头部……这样的传言在家长和学生之间低声游走。在她去世的三天后才进行守夜,也进一步印证了这一点。守夜晚了,只能认为是因为被司法解剖了。
然而,就在第二天,事态却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两名刑警来到慎吾家。
“你可能已经知道了,藤川由里子有可能死于他杀。她可能是在第一教学楼屋顶上被推倒,头撞到混凝土花坛上才死亡的。死亡时间是在下午5点到6点之间。”
果然是被杀害的,慎吾心想。警察来到自己家,可能是想要追查由里子被杀的缘由。
“事发当天,因为毕业典礼要进行联合彩排,所以三年级的学生都到校了。我想问一下,你在那之后做了什么?彩排结束后马上就回家了吗?”
“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你是在怀疑我对藤川做了什么吗?”
慎吾反问道。
“我们并不是怀疑……实际上,藤川被害之前,她和什么人说过话。在第一教学楼四楼教室里打蜡的工作人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当时应该是在下午5点20分以后。根据工作人员提供的证词,藤川对对方说:‘前辈,马上就要分别了呢。’二年级的藤川称对方为前辈,说明对方是三年级学生。而且,和高年级学生亲近到叫前辈的程度,应该也是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
“所以,你们怀疑是美术部三年级的学生?”
“是这样的。”
“就算叫前辈,也不一定就是参加社团的高年级学生吧?除了参加社团活动的同学,也有可能和其他三年级学生关系很近。”
“确实,比如说学生会之类。但是,你应该也知道,藤川不仅没有加入学生会,连委员会都没有加入。根据她朋友的反馈,她既没有上过补习班,也没有上过其他兴趣班。所以,除了美术部的高年级学生,我们也想不到其他嫌疑人了。”
慎吾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刑警的话是正确的。
“那个打蜡的工作人员会不会是凶手?很可能,他在打蜡的教室里杀了藤川,不知该如何是好,就把尸体搬到楼顶。为了捏造出一个凶手,就撒谎说听到藤川跟什么人说过话。”
“请不要小看我们警察!我们当然对打蜡的工作人员进行了彻底调查。毕竟到目前为止,他是在推断死亡时间内离藤川最近的人。我们的调查结果是,他是清白的。那个工作人员既没有杀害藤川的动机,也没有撒谎说他听到了藤川跟别人谈话内容的必要。如果查出并不存在那样的谈话对象,那么撒谎的工作人员就会成为重要嫌疑人。而且,藤川的死亡现场肯定是在屋顶上。藤川的后脑勺撞到了屋顶的混凝土花坛角。花坛角上有血迹,而且藤川的伤口形状和花坛角完全吻合。再说,工作人员是负责给地板打蜡的,没有必要去屋顶。”
“你们说工作人员没有杀害藤川的动机,真的是这样吗?虽然我也不愿这么想,但是如果是在傍晚几乎没有人的高中里看到一个女生,有人想恶作剧也不奇怪。”
“我们也考虑过这种可能。但是,当时有四个工作人员,一个或两个人还有可能,四个人同时想搞恶作剧,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都是口碑很好的工作人员,从来没有被投诉过。”
刑警盯着慎吾。
“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吧?事件发生当天,毕业典礼的彩排结束后,你都干了什么?”
“彩排结束后,我去小卖部买了面包当午饭,然后去了美术部。”
“社团活动是在美术室进行的吧?”
“是的。我和美术部的后辈聊了一会儿天,指导了他们的画,离开美术室应该是下午5点之后。”
“美术部除了你还有两个三年级学生,是小野泽洋和桂木宏平,对吗?你离开美术室的时候,他俩在干什么?”
“桂木因为要参加不久后的东北大学后期日程考试,所以彩排之后,在美术室转了一圈就回去了。我和小野泽5点多一起离开了美术室。我们在正门分开了,因为回家的方向不一样。”
“你后来又干了什么?”
“我从西原四丁目站乘都电[3],在东池袋四丁目站下车,在池袋的书店待了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再乘都电回到位于学习院下站的家里。我记得到家时在6点30分左右。”
“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藤川喜欢的人是谁吗?”
“藤川喜欢的人?什么意思?”
“负责打蜡的工作人员还听到了藤川的另一句话:‘我喜欢前辈。我想跟前辈一直在一起。可以吗?’藤川向在屋顶上见面的人表露自己喜欢对方。也就是说,藤川被自己喜欢的人杀害了。”
“我不知道藤川喜欢的人是谁。”
“你经常和藤川聊天吧?”
“是啊。因为我们是前后辈关系。不过,我们从没聊过喜欢谁之类的话题。”
“藤川喜欢的人不是你吗?”
听到刑警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慎吾不禁苦笑了一下。
“我?不可能。藤川从来没有向我表白过。”
*
刑警走后,慎吾给小野泽和桂木打了电话,得知刑警也去找过他们。于是三人决定在西原高中附近的咖啡馆碰面。
“刑警说,藤川在第一教学楼屋顶上遇到了‘前辈’,还向他表白了。他们应该怀疑那个‘前辈’就在我们三人之中。他们问我毕业典礼前一天彩排结束后都干了什么。”
慎吾说完,朋友们都点了点头:“我们也是。”慎吾在藤川由里子死的时候,在池袋的大型书店,所以没有确实的不在场证明。小野泽那时已经回家,不过父母都还没下班,所以也没有不在场证明。桂木在家复习准备后期日程考试,但能证明这一点的只有自己的母亲。警方也可能会将亲人的证词视为伪证。总之,三个人都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首先,我想先确认一下,如果藤川在屋顶上遇到的‘前辈’就在我们之中的话,就老实说出来吧。”
慎吾对小野泽和桂木说。
“不是我。”桂木轻淡地回答。
“也不是我。”小野泽生气地回答,瞪着慎吾。
“那你自己呢?”
“当然不是我。”
桂木和小野泽看起来都不像在说谎。但是,他们才刚刚十八岁,还不具备看穿对方是否说谎的能力。
“那么,你知道藤川喜欢的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我和藤川没有聊过这方面的话题。”桂木回答说。
“小野泽,你呢?知道吗?”
听慎吾这么说,小野泽犹豫了一下说道:“友永,我想藤川应该喜欢你。”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藤川经常盯着你看。在美术室大家一起画画的时候,藤川经常很认真地看着你画画的样子。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你画得并不是特别出色。她之所以认真地看着你画画,是因为她感兴趣的是你,而不是你的画。不是吗?”
慎吾一脸茫然。这种事自己一点儿都没注意到。
“友永,我也问你一个问题。藤川在屋顶上告白的‘前辈’是不是你?你老实回答我。”小野泽追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是说我在说谎?”慎吾反唇相讥。
“可是,藤川既然叫了‘前辈’,那么对方应该就是我们三个人中的某一个。在这三个人当中,藤川关注的一直只有你。”
“开什么玩笑,你跟警察也说过同样的话吗?”
慎吾瞪了小野泽一眼,小野泽也回瞪了他一眼:“我没说。”
桂木用冷静的声音说:“你们两个都冷静点儿,现在不是互相掐架的时候。我相信友永,他不是会说谎的家伙。小野泽,你也认为友永没说谎吧?”
“是啊。”小野泽小声回答。
“那么,藤川搭话的‘前辈’是除我们之外的人。能称之为‘前辈’的人多得是。警察也不是吃白饭的,一定会找到那个‘前辈’的。我们不必担心。”
听到他平静的声音,慎吾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小野泽说。
“别放在心上。”慎吾回答。
但最终警方还是没能查出“前辈”是谁。慎吾、小野泽和桂木一直是被怀疑的对象。各类新闻节目也饶有兴致地提起由里子的死,有的节目甚至打出“可疑的前辈”之类的标题。毕业典礼推迟了十天才举行,当时有好多记者聚在校门口附近,争相蹭新闻热度。
随着慎吾考入京都的洛修馆大学,小野泽考上福冈的西海学院大学,桂木考进东北大学,三个人陆续离开了东京。也正因此,一个月后,新闻节目也就不再报道这个案子了。偶尔会有刑警来宿舍拜访,但次数越来越少,大学毕业时就再也不来了。
由里子的死被世人遗忘了。但是,慎吾他们三人却并没有忘记。
*
“我一直很喜欢藤川。”
小野泽有点儿晕乎乎地说。他喝酒的速度很快,刚才还在开玩笑,现在却变得有些忧虑。可能是为儿子的大学入学考试而烦恼。或者,作为中学的美术教师也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吧。
桂木笑了。
“我猜就是这样。你说藤川在美术室经常目不转睛地看着友永画画。要是你专心地画画,应该不会留意到这一点。所以小野泽肯定经常目不转睛地看着藤川。”
小野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经常和友永拌嘴,可能也是因为我羡慕友永吧。”
“藤川经常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是真的吗?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慎吾歪着头说。
“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敢确定了……”
“小野泽,你很爱你的妻子吗?我都开始担心你了。”
桂木开玩笑地说。慎吾想,二十三年来这家伙也变了。记得在高中的时候,他可是个死板的家伙。
慎吾端起清酒杯放到炉子上。
二十三年前的那一天,在黄昏的屋顶上,由里子呼唤的“前辈”是谁呢?由里子喜欢的人是谁呢?
微醺的意识中,慎吾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其实,就像二十三年前小野泽在咖啡店说的那样,由里子在屋顶上喊的“前辈”应该就是我吧?由里子是不是说过喜欢我?但我却因为某种原因让由里子死了,难道是因为由里子的死对我打击太大,所以忘记了屋顶上发生的事?
我真傻,慎吾心想。我不可能因为受到打击就忘记了发生的事。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在书店里看的什么书,那不可能是虚幻的记忆。如果真是我把由里子害死在屋顶上,我是不可能忘记的。
*
回到横滨市青叶区的公寓时已经快晚上12点了。
用钥匙打开玄关的门,妻子奈津美从客厅走了出来。她好像已经洗过澡,换上睡衣了。虽然卸了妆,但看起来很年轻,不像三十九岁。
“你回来了。”
“抱歉,我回来晚了。”
“要不要来杯茶?”
“啊,麻烦了。”
慎吾脱下西装递给奈津美,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奈津美把泡好的绿茶放在玻璃桌上。
“辛苦了,小野泽先生和桂木先生都还好吗?”
奈津美也参加了西原高中的美术部,比慎吾他们小两届,所以她也知道小野泽和桂木。
“他们都挺好的。小野泽说他儿子明年要考大学了。他一直在叹息,因为他儿子一点儿也不知道学习。我记得以前小野泽的父母也曾为同样的事情烦恼。桂木越来越有官僚的派头了。”
奈津美哧哧地笑了,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那个,今晚不到7点的时候,有个奇怪的电话找你。”
“奇怪的电话?”
“是警视厅的犯罪资料馆打来的,说想问你二十三年前在都立西原高中发生的女高中生被害案的一些情况。”
二十三年前的案件……慎吾瞬间酒醒了。今天晚上和小野泽、桂木见面的时候聊到了这个话题,冥冥之中似乎也有某种因缘吧。
“嗯,是说藤川的案子吧?”
“是的。”
奈津美在美术部比慎吾小两届,所以知道藤川由里子的事情。但是,她在4月刚刚升入高中二年级时,因为父亲要到加拿大工作,就随父亲到加拿大读书直到毕业。所以,她不知道慎吾、小野泽和桂木曾遭受多少怀疑的目光。慎吾几乎没有和奈津美聊过这个话题,他在潜意识里总是避开这个话题。
“他问我你大约什么时候回来,我说你今天会回来很晚。他又问下周一晚上7点如何,我说那时候你应该回家了。我这样答复可以吧?”
“没问题。”
事到如今,警察到底想问什么?自己已经跟警察说了无数遍了,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虽然没有听说过犯罪资料馆之类的部门,但他们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