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笫19章 妥协
郡城花家。
结束感谢宴,与各商家虚与委蛇了一天的花君阳没顾着休息,径直去了花君寒住的院子。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花君朝哭天喊地:“祖宗,出吃饭!一天了,你要把自己饿死在屋里头吗?”
花君阳:……谁都行,快把这失心疯从我妹妹身边带走。
花君阳走到自家失心疯表弟身边道:“一天了,你还没把人哄出来吃饭?”
语气里尽是鄙夷。
花君朝正烦着,翻了个白眼将手中乘着热面的碗塞到表哥手上,“啊对对对,我是废物。你行你上。”
想到里面的祖宗一天没吃饭了,花君阳没闲心情理会失心疯的阴阳怪气。
“花君寒!我只喊一遍,出来吃饭!”
……空气依旧是死一般的静。
花君阳不去看花君朝莫名幸灾乐祸的表情,只问道:“舅舅和舅母劝过了吗?”
花君朝好笑地拍着花君阳肩膀,回道:“嗯,娘劝过了,暖暖就是不吭声。我爹不好管得,我娘觉得小丫头失恋嘛,正常,也就没叫了。”
“那不好意思,我们还是来硬的吧。”
花君朝:???
只见花君阳抬手便拔出刀。
花君朝忙抓按下花君阳提刀的手,阻止自家表哥磨刀霍霍向他宝贝妹妹,劝道:“冷静冷静,暖暖她又没做错什么。你要实在心里不舒服我陪你去找谢玄谢烨打。”
不好意思,比起谢玄谢烨,他现在更想揍花君朝。迟早抽个时间以比试为由痛殴傻子表弟一顿。
接着,花君阳面无表情从花君朝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利落地抬手将刀插入门缝,将锁门的小木块削断。
花君朝:……
你好暴力,感情是对着门抱歉。下次还是让娘将府里的门锁都换成铁质的。
不过,他喜欢!
这下门毫不费力就开了,花君阳收回刀,另一手还稳稳端着面,只抬眸淡淡鄙视着花君朝,“你总不会认为我要对暖暖动手吧。”
“哈,哈哈,怎么会呢?……欸走走走,进去了。”
花君朝略有几分尴尬地打着哈哈,生硬地转移表哥注意。
此时黄昏只留残线,乱遭遭地挂在天边,并不亮。屋里也未点灯,有些黑。
花君阳摸黑径直去了内室,花君朝则在后面点了几盏灯才进来。
仅仅几点光火,屋里视线便明晰起来。
而花君阳入眼的只是床上把自己蜷成团子的傻妹妹。
小团子颤了颤,是背对他们的,听见声响并没有探头来看,反而把自己又蜷紧了几分。
不怂,堵气到底!
他走到床边弯膝半跪下,刻意放缓了声音,“暖暖,起来吃饭先。”
小团子还是不理他。
花君阳不再一味迁就她,示意花君朝接过面,直接隔看被子半抱着妹妹在床上坐好,又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花君寒的脸,最终也只刚过下巴结束。
花君寒脸蛋因闷着有些泛红,还有未干的泪痕,眼角和鼻头更是红得明显。一双寒泛着泪光的眼睛带着几分脾气,瞪着花君阳,又不敢跟哥哥胡闹。
见人没傻没癫,花君阳放下心来,命等着侍奉的婵女打些水来让花君寒洗脸。
转而又恢复严肃,“为什么不出来吃饭?”
“要你管!”花君寒仍处于极易炸毛的状态。
“你就为了谢玄而不吃饭以自己来要胁疼你的家人么?花君寒!不管如何你不能糟踏自己的身子!”
花君寒又被他“凶”得难受,不是对他们生气,是气自己没有实力救喜欢的人。
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不想再失去他了。
“你不会武功,怎么救?你换我我换你死循环么?”花君朝巴不得拐他妹妹的坏人死在自己对家手里。
花君朝坚信,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死了前心上人,后心上人还会远么?
“不是还有你们嘛!”理不直但我气壮!
花君寒眼睛里映着烛光,像眼底藏着灵宝,生动又带着些许可怜,煞是好看。
刚才打水的婢女回来了,花君阳没急着搭话,只接过她手中脸巾,见温度正好又递给花君寒。
“先把脸擦干净,吃完面后到舅舅舅母那儿告安……对于谢玄,我更偏向于朝疯子,更想弄死他。”
朝疯子:……得了,毁灭吧。
花君寒委屈又上心头,用擦完脸的帕子捂住眼睛,“哥哥,我不傻,所以我说谢玄好也是真的好。”
“先前你们忙,我又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出门,整日只能闷在屋子里。是谢玄来后愿意陪着我,画画、钓鱼、看花灯,在午食后陪我到膳食房找做糕点的奶奶讨糕点吃。
“我的记忆断断续续,又隔三差五把人忘掉。谢玄从不嫌烦,只要在我身边,他就会耐心同我讲他知道的关于我的事。
平时我就待在家里时,他若出门每次都会带给我好吃的、好玩的……”
花君寒记忆从未如此流畅清晰过,她与谢玄虽相处不到半年,但这半年有他在的日子都是满当当的,是满当当的幸福感!
“所以,不要再说谢玄不好了,他从未对我做出格的事,从未对不起我。他只是有自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而我也只是想在他失意时拉他一把,能帮到他就好。更何况现在的情形关乎性命。”
花君寒缓缓解释完,面前两人半天都没有反应,她心情又往下落了落,用被子把自己裹紧。
外头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连屋里头的烛光都难挡这夜色,染得屋内人的神色更加沉郁。
花君阳将擦脸的毛巾扔回盆里,让婢女先离开,无奈地问:“你就这么喜欢他?”
“喜欢的!非常喜欢!”
看着妹妹眼中的认真,其实为什么会这样,花君阳听完也算明白了。
他与父亲忙于生意难免对花君寒的要求、心情无法每时每刻注意到;而谢玄恰恰给足了花君寒有人陪伴的安全感。
另一旁的花君朝也算听“明白”了:好家伙,趁花家人不注意,谢玄直接偷家。果然,还是很想弄死他。
“……那你打算怎么做?”花君阳终于下定决心。
还能怎么办呢,是暖暖喜欢的人啊。
听他此言,花君寒知道哥哥松动了,笑道:“哥哥愿意帮谢玄了?”
花君朝则一脸像看叛徒一样看着花君阳。
“你先把面吃了。”
花君朝适时挡下,只问:“面坨了,要不重下一碗?”
“不用啦,我也没娇气成这样吧。”花君寒不甚在意地接过面往嘴里扒着。
见她吃得差不多了,花君阳才又开口:“江湖上的恩怨,我们不好管得,你知道现在江湖的处境么?”
花君寒嗦完最后一根面,用手帕擦过嘴后回答:“根据我以前听到的分析。千山阙前主,也就是谢玄和谢烨名义上的父亲死后,留下了一块可以调动千山阙尖锐力量的令牌——千山令。谢玄和谢玄先前应该都在寻它。
“寻了很久后,谢烨不甘心被抢先掌握了原千山阚的谢玄压一头。就用自己嫡子的身份策反了一些长老级别的人物一起建立了新千山阙。两人也从此站在不同的立场开始明争暗斗。
“但这仍不够,旧千山阙的影响和声誉似乎更好,于是,谢烨就要一边寻千山令一边找机会除去谢玄。
“对于声誉——听说不久后就是武林盟会了,谢烨只需要耍手段,比如下毒用蛊,让谢玄在各武派面前输给他并退位承认他,即使找不到千山令,以新旧千山阙合并的实力,江湖大半江山也就到手了。
“那之后,才是谢玄的危险期!”
花君寒从未如此清晰地分析一件事过,一下子说得过多有些口渴,想示意表哥帮自己倒杯水润喉时,却发现后者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眼睛瞪得像铜铃。
……嗯,虽然知道有思维思考的自己很厉害,但你先别这么震惊。
以前的我也不傻,只是学过的知识技能很快会忘掉。
她当初学篆刻都是白天学完,下午草草赶工,在晚上困前清醒的最后一秒刻好。
而且现在也不算什么,不过是以前包括小时候的很多很杂的事都有印象,包括有意无意听到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