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晋升仪式
盲鸦一夜盘旋，在寂静的雨夜中静默。
直到第二天瑞拉推开家门，盲鸦才化为一片墨迹消散。
她撑着伞，小跳着来到了艾耶格的秘纹店，不打招呼就推开了门。
一进门，她就注意到一个浑身皮衣的女人，无所事事地站在店里闲逛。
女人和她对视了一眼，微笑着脱下牛仔皮帽抱在怀中，向她微微欠身。
“琳妲·劳·汉娜，即将伟大的探险家，你这次晋升仪式的护卫。”
瑞拉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探险家，劳身上的冒险与绅士气息让她眼前一亮。
她照着劳的样子，同样欠了欠身。
“瑞拉，未来最勇敢的纹斗士，这次你护卫的对象。”
她向劳眨了眨眼。
劳将帽子戴了回去，她眯起眼睛望着瑞拉，觉得这个小姑娘似乎十分对她的胃口。
“你刚刚入学？”
她将手叉在腰上，靠近了瑞拉几步攀谈着。
在靠近瑞拉五步近时，她腰间的七芒星刀鞘忽然亮起微弱的光，那微弱的纹路一瞬间散发出极高的温度，像是一滴凉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
而劳的手指刚好放在纹路旁，猝不及防被这股高温烫伤，整个人抖了一下。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甩着手，一低头就看到了腰间那渐渐黯淡下去的七芒星纹路。
她的护符。
刚刚发现了一股真正的恶魔力量。
劳用余光向着瑞拉看去。
她的恶魔秘纹虽然洗掉了。
但残存的恶魔力量依然标记在她的身上。
瑞拉也因为一股无形的力量倒退了半步，不过她以为是自己没站稳，迷茫地重新站好，向劳走来。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抖了一下？”
瑞拉走近了五步距离。
劳留意腰间的刀鞘，七芒星没有再发出光芒。
她迎上瑞拉担忧的目光，想到既然护符已经将残余的恶魔力量清除，她决定不再提起这回事，于是微挑眉头：“我刚刚突然发现，你长得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那次我们在西边的荒漠上，三天没有遇见过水源，一只饥肠辘辘的豹子忽然跳出来，拦在我们面前……”
劳绘声绘色，让瑞拉很快就忘了刚才那回事。
瑞拉听劳的故事听得入神。
以至于都没发现，艾耶格一直都没出现在店里。
艾耶格从外面推门进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在沙发上聊得火热。
劳听到门铃，向门口招招手。
“嘿。”
瑞拉闻声回过头去，举起双手露出明媚的笑容和艾耶格道早安。
艾耶格有些诧异，劳和瑞拉能这么快聊到一起去。
希望劳不要教瑞拉一些不好的事情。
天知道这个尚未伟大的探险家身上有多少小毛病。
艾耶格向两人招手。
“来吧，我已经搭建好晋升仪式的场地了，在镇外的一处树林，无人打扰。”
劳闻言从沙发上弹起来，回身向瑞拉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走了，纹斗士小姑娘，我们去你的晋升仪式场地。”
瑞拉雀跃地跟在劳身后。
……
三人各自撑着一把伞，踏上石桥，向镇外走去。
劳举着一把玫红色伞走在最后，瑞拉撑着明黄色伞在中间，艾耶格撑着一把纯黑色雨伞领在最前。
踏过石桥，从大路上抄了一条小路，三人走入林间。
艾耶格放慢脚步，三人的距离缩得比较短，渐渐走近林深处，雨水打在树叶上，声音密集地响在四面八方。
“我现在和你讲解勇的二痕晋升仪式。”
艾耶格向瑞拉说道，劳在一旁好奇地竖起耳朵。
“受纹仪式是你的第一次晋升，从普通人晋升为一痕受纹者，仪式的目的是为了明晰你的命运，引出你的潜力。当然，也初步给予你一定的超凡力量。
一痕勇纹，会给予受纹者精神上的鼓舞，在面对危险时几乎不会动摇，意志坚定，能够忍受比常人更大的痛苦，有着越挫越勇的特性。
失败不会使你感到挫败，而是使你斗志更加坚定，你可以一直战斗，直至力竭，抑或是获胜。
晋升二痕的仪式，即是对一痕的极致运用，而后顺其自然的突破。
如果你想晋升二痕勇纹，就必须单挑一位高于等于二痕的受纹者，由此展开你的晋升仪式。
而你必须在这场晋升仪式中直面战斗至力竭，直至获胜。
你的对手必须足够强大，而你必须足够勇敢。”
话音落下，三人眼前豁然一片开朗。
她们眼前是一片林中空地，空地边缘树林围成一圈护栏，这片空地，是天然的擂台。
一枚黄铜钟表被包裹在玻璃木箱中，竖在场地一旁。
时限是半小时。
半小时后，还能站立的人为获胜。
瑞拉听完了艾耶格的讲解，眼中已经燃起了好战的火焰，她几乎已经跃跃欲试。
“足够强的对手！”
“是的。”艾耶格自信地点点头。
“艾大哥，你为我准备的仪式，我真是太喜欢了！我想我已经知道我要挑战谁了！”
“呵，举手之劳而已。”艾耶格转过身去。
他解开秘纹师礼服外套纽扣肩膀用力一抖，右手抓住左手袖子随手一甩，外套旋转着飞出，落在草地上。
他浑身轻松地转过身来，扭动着肩膀，做着热身的动作。
“那么我们现在就……”
“劳，能有你这样的探险家做我这次晋升仪式的对手我真高兴。”
艾耶格愣在了原地。
劳愣了一小下，冲着艾耶格望了一眼，投来“这是另外的价钱”的眼神。
而后她也摩拳擦掌。
“我也很高兴能做你这次晋升仪式的对手。”
两人伸出拳头，在空中对碰了一下，纷纷扔下伞，走入空地中。
瑞拉走入了空地。
劳被艾耶格一把拽了回来。
两人在空地边缘，小声议论着什么，瑞拉站在空地中央，疑惑地望着他们两个。
“你下什么场，这次晋升仪式不该由你来主持！”艾耶格低声吼道。
“有什么关系，我也很想和那个小姑娘打一架，就像她也很想和我打一架，这次晋升会很顺利。”劳不以为然。
“你忘记你的任务了吗？这次晋升你应该护卫！”
“你忘记我的腰刀了吗？五米之内。瑞拉和我在一起，就是最安全的。”劳拍了拍腰间的刀鞘，得意道。
“可问题就在这把刀上。”艾耶格冷眼望着劳。
劳愣了一下，似乎有一瞬间被这眼光冻伤。
她很快明白过来艾耶格言下之意，愤怒一下子冲上了她的心头。
“你怀疑是我会杀死瑞拉！？”
艾耶格迎着她愤怒的目光，用更冷的目光迎上去。
“抱歉，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我谁也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
两人的视线在雨水中似乎碰撞出火星。
良久，劳冷笑一声点点头。
她解下腰间的佩刀，那把跟着她走过了无数遗迹的护身符。
她将刀用力拍在艾耶格胸口。
而后不等艾耶格说什么，她转过身走向空地，抬手将帽子摘下抱在怀中。
她在空地中央和瑞拉面对而立，互相欠身。
起身后，她撩起自己耳旁的头发，朝着瑞拉露出了自己的耳朵背后。
在她的耳根处，有一副洁白的翅膀秘纹。
她的耳朵后面，藏着一对翅膀。
瑞拉被这秘纹的精巧所震撼，惊叹了一声。
她朝着瑞拉眨了一下左眼。
“象征派三痕，没有记录在册，名称不详，但是我一般叫它【听到危险来临的风声】”
瑞拉也向劳露出自己的左肩。
“自我派一痕，勇。”
劳满意地点点头，她微挑眉头，向瑞拉微笑道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劳轻笑一声，扬手将帽子飞出。
帽子飞向一旁向外伸出的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