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平等条约达成
十分钟后。
贵宾招待室内。
卫予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的嘴角与往常一样挂着微笑，只是笑意始终不曾抵达过眼底。
他的视线落在对面刚坐下的景灏然身上，随后轻声笑道：“景总，最近别来无恙？”
闻言，景灏然笑了笑，迎上对方的目光：“卫兄这么客气，就太生分了。”
“哈哈，既然景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说着，卫予向站在旁边的助理抬手示意。
随行的助理见状，从手里提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拟好的文件，然后放到景灏然面前的茶几上。
注意到文件封面上加粗的标题，景灏然有些疑惑，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到对方的话继续传来。
“这是上次招标的项目文件，听说你们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此话一出，景灏然心里的疑惑更甚，但面上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他抬眼平静的注视着对面的人，却没有说话。
江临开发新区的建设是近几年江临市最重要的发展项目之一，自从红头文件下来，便忙不迭的开始着手实施。
目前来说，征地和基础建设等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即将投入运转，而其中公示外包的核心科技承包项目，便成了国内各大科技公司争抢的香饽饽，甚至有不少外企参与了进来。
作为国内相关领域领头羊的盛景天玑自然也在此下了大功夫，只是眼看一拖再拖，也没个回响。
而卫予现在却因此事主动联系了他，以致于任凭景灏然怎么想，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
“卫兄这话的意思是？”景灏然试探性问道。
卫予拿出一根烟点上，然后随性的靠着沙发，他半眯起眼注视着对面的人，整个人看起来漫不经心。
接着只听他悠悠说道：“这个项目对技术的要求高，定位精准，而盛景天玑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卫予顿了顿，他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紧接着话锋一转：“有钱一起赚，不知景总是否有合作的意向？”
“卫兄的意思是项目的标在你手上？”景灏然半信半疑的看着对面的人。
“对，东西在我手上。”
卫予的回答很直白，他用食指和拇指捏着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浓雾里看不清他眼里的思绪。
他似是正在思索些什么，停顿了片刻后，又再次询问道：“景总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听完卫予的话，景灏然微微凝眸。
虽然他猜过这个项目迟迟下不来的原因可能是内定，但着实没想到会落到这个人手上。
说实话，这个项目的启动资金对盛景天玑来说，并不算什么，而它之所以会成为众人眼中的香饽饽，是公家的合作关系。
尤其是对想在国内外打通市场的公司而言，意义非凡。
而自己亦是出于这个考虑。
如今项目的标却落在卫予手上，以他对这个人的了解，只怕是麻烦了。
想到这里，景灏然微微蹙眉，他低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摆放在茶几上的文件，在沉默中过了良久才给出回应。
“卫兄的条件是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卫予满意的眯了眯眼，说道：“四六分，核心技术方面由你们盛景负责。”
四六分，谁四谁六，彼此都心知肚明。
“卫兄是在开玩笑吗？”景灏然的脸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语气里的质问意味显而易见。
卫予却直接忽视了对方的问题，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
景灏然沉默了，没有回应。
而卫予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对方。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最后景灏然经过再三衡量，还是作出了让步：“……卫兄你说。”
“景总你不用紧张，这只是件小事，我们权当茶余饭后的闲话来聊聊。”卫予一边说，一边从沙发上直起身，并低头将手中的烟按到烟灰缸中掐灭。
可越是这副态度，景灏然就越是有种不安的预感。
只因从见面开始，卫予提出的要求里，他能隐约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是带着针对性的，却又控制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典型的打一棍，再给一颗糖。
明知对方是把自己当冤种使，但为了项目给公司带来的长远效益，就算前面是挖好的火坑，他也得往下跳，甚至还要笑脸相迎。
景灏然的眉头蹙起，继而又松开，显然是说服了自己。
“卫兄请说。”
得到这个回答，卫予并没有对此感到意外，反而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接下来，他拍了拍没有什么烟灰的手，轻笑道：“令弟与家妹昨天发生了小冲突，这件事想必景总还没忘吧？”
提起昨天的事，景灏然自然是有印象的，更何况一个多小时前，对方还借项目的事提醒了他。
想到这里，他开口解释道：“小泽不懂事，被家里惯坏了，发生这样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们一定会赔偿卫小姐的损失。”
“景总是个爽快人，既然景总都这么说了，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确实也该翻篇了。”说着，卫予再次抽出一根烟，然后将烟盒抛过去，“景总一起抽根烟吧。”
景灏然伸手接住对方抛来的烟盒，即便自己不抽烟也没有拒绝，随后他把烟盒轻放到茶几上。
姗姗来迟的递烟，却也表明了卫予的态度。经这么一遭，项目合作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
对此，景灏然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些许，紧接着，他给出了承诺。
“卫兄请放心，接下来我会让秘书去联系卫小姐商量相关事宜。”
谁知卫予在听完后摇了摇头，只见他从沙发上起身，垂眸看向对方，笑道：“不必了，后续相关事宜让我的助理对接即可。”
“可以。”
“关于项目的相关细节之后我们再详谈，届时我会带拟好的合同协议过来。”卫予满意的点点头，接着朝对面的景灏然伸出了手，“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见状，景灏然从座位上起身，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同样回以微笑。
“合作愉快，还请卫兄多加关照。”
“好说，互勉。”
两人握着手，笑脸相迎，实则各怀心思。
这东西就好比茶几上的茶，从冒着热气放到凉透，有人却始终不曾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