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退一步
夜色深沉，天空堆着厚厚的云层，乌压压的看不到一点光亮。
车流在窗外飞驰而过，如走马灯的画面残影一般。
此时另一边。
卫晴闭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摆出一副拒绝沟通交流的态度。
父母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的氛围带着微妙的气息。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卫旭辰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他本就冷峻的脸此时就像是结了霜。
片刻后，他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的僵局：“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低沉的嗓音带着寒意在封闭的狭小空间内响起，无端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听着便宜老爸说话，卫晴总有种面对教导主任的不自在，惹得她下意识皱了皱眉，而这一幕恰好被卫旭辰的余光瞥到。
明明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微表情变化，却刺激到了他的神经，无名火开始从心底冒出。
“回答我，不要装聋作哑。”
闻言，卫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每次都是这种命令式的口气，可真是让人不爽。不过当想到一些事后，她还是忍住了在车上发火的冲动。
于是略微思索后，她试探性询问道：“如果我说这只是一场误会，你会相信吗？”
“我没问你这件事。”
“不是这件事？”这个回应，是卫晴万万没想到的，“那你指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说这话时，红灯的倒计时读秒刚好结束，汽车发动机的响起动静恰好把她后面半句话的声音掩盖住。
而卫旭辰的大半注意力都放在路况上，也没留意到对方后面要说的话。
“大晚上不待在家里，又去……你出来干什么？”
罕见的，卫旭辰在训卫晴时，没有提到原身的那群狐朋狗友。
听到这个问题，卫晴缓缓睁开眼，只见她双手抱臂，目光直视着前方，让人猜不出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并不急着回答，过了片刻才给出回应：“心烦，出来兜风透口气冷静一下，难道说我这行为是触犯天条了？”
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嘲讽意味，听得卫旭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拧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方不回答，卫晴也不会去追问。
足足过了十分钟，卫旭辰的声音才再次在车内响起：“你想要退婚这件事，我会跟文家那边说……”
“条件是什么？”没等对方说完，她便直接插了一句上去。
直白的提问，是卫旭辰没想到的，他微微侧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人。
视野中的人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却平静得让他感到陌生，就好像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似的。
只一眼，卫旭辰便重新把视线转回到了前方的路况上，他抿了抿嘴，说道：“条件就是，你以后不准再提文延的事。”
“好，我答应你。”卫晴顿了顿，接着又补充一句，“不过前提是他别再招惹到我。”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会让人去处理。”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
言简意赅的回答，一旦认准的事就不会过多追问缘由，在这一点上，父女俩倒是难得有相似之处。
尽管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解决了有关于退婚的分歧后，车内的氛围明显要比之前要好上了许多。
接下来的半程路，卫晴没有再说话。她本就身心俱疲，加上因为乌龙事件打了一架，现在心绪突然轻松下来，导致闭上眼没多久，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等再次睁眼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躺在床上可以听到雨点敲打阳台落地窗的声音。
卷着被子在床上懒懒翻了个身，只拉了一半窗帘的缘故，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唔——”
接下来卫晴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条蛆的形状，然后心情愉悦地轻哼一声。
果然，下雨天最适合睡觉了～
然而事实证明，不管是现实生活中，还是虚拟世界里，当你最快乐的时候，总会有发生点煞风景的事。
就比如现在：
“砰”的一声，没反锁的房门被猛地推开，随后一道大嗓门传到耳边。
“懒猪，都多少点了，还不起床？”
紧接着是拉窗帘的声音。
“唰——”
随后大片的亮光顿时充满整个房间，卫晴的眼睛习惯了昏暗环境，突如其来的亮光刺激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哗哗往下流。
而这一幕景象，恰好被走过来的卫予看到。
于是，一道爽朗的声音再次在房间内响起：“啧啧啧，虽然说挺长时间没见到你哥我了，但也没必要激动哭吧？”
“……”
对方还在喋喋不休念叨，声音传到耳边，卫晴只觉得聒噪，她一把将被子拉过头，企图挡住某人的声音。
结果下一刻，卫予却抢先一步把被子掀开。
“都几点了？还睡？”
“……你管我。”
卫晴翻了个身，打算把脸趴在枕头里，拒绝起床。
而就是这个动作，把她原本被头发遮住的左眼露了出来，被打的硕大熊猫眼一览无余。
这一刻，卫予原本还在嚷嚷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皱起眉，然后伸手指了指左眼的位置，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最新流行的眼妆？”
瞥了眼站在床边的人，卫晴朝其翻了个鄙夷的白眼，然后直言不讳的说道：“被人打的，没见过勇气徽章？”
听到勇气徽章的说法，卫予抽了抽嘴角，眼里的无语已经溢于言表。
可没一会儿，他却又毫无征兆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卫晴你这是要笑死我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搞笑？”
对方笑得没心没肺，加上魔性的声音，导致卫晴现在完全不想理会这个人。
“我去，这颜色还挺均匀，力道掌控得不错嘛……”
“滚，给老娘我圆润的爬开。”
卫予却是直接无视了卫晴的话，非但没有走开，还凑脸过来近距离看了看她脸上的“勇气徽章”。
他盯着那只乌黑的眼睛，眉头皱起又松开，似乎正在想些什么。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丢下两个字：
“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