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菩萨心肠
“什么桥进履？”行者问道。
龙王答道，“画中这个神仙叫做黄石公，画中这个凡人乃是汉朝的人曹张良。”
“有一天，黄石公坐在圯桥上，脚上穿的鞋子忽然掉下桥去。”
“他就唤那路过的张良给取过来。”
“张良就赶忙下桥将这鞋给他取了过来。”
“哪知这黄石公，也不好好穿鞋，竟然如是三次。”
“每一次张良都毫无怨言，下桥将鞋子给他取上来。”
“黄石公遂觉这年轻人勤谨，于是夜授天书，让他匡扶汉室。”
“后来果然一切都在张良的运筹帷幄之中，能决胜于千里之外。”
“等江山统一，天下太平之后。”
“张良放弃了他人间显赫的官职，他隐入山中。”
“一人一山，领悟仙道。”
“大圣，你若不保护唐僧，不竭尽辛劳，不受到教诲。”
“咱们就是说破这三界九霄，大圣你到底是个妖仙，切莫再想着成为正果之事。”
悟空听了龙王的这番话，他坐在珊瑚椅上沉吟半晌不语。
龙王一旁劝道，“大圣自当作出决断，不可图一时的自在，耽误了自己的虔诚啊！”
这东海龙王说的言真意切，也算是至交良友。
行者从珊瑚椅上蹦起来，“切莫再多话。”
他将手中的紫金钵盂递了出去，他说道，“速速帮我准备些斋饭，放在这钵盂当中。老孙这就回去保护他便是。”
龙王听闻他的话，为之欣喜，他说道，“即若如此，小龙这就去准备斋饭。大圣请早发慈悲，勿要离开师父太久。”
行者接过盛满饭的紫金钵盂，他仓促起行，他的身子一耸，便出了海底水晶宫。
他架上云，与那东海之龙王的道别声在空中回荡。
悟空正走一半，却不料遇到了南海菩萨。
菩萨训诫道，“孙悟空，你这猴头怎么不受教诲，不保唐僧，来这东海何如？”
羞愧猴被撞了个满怀，他慌忙的在云端施了个礼说道，“承蒙菩萨的善言，前些时日在两界花果山，果有唐朝之僧到。”
“他揭了压贴，救了我的性命，将我放了出来。”
“今日我随他取经，干粮散落，我出来化缘斋饭。”
“哪想到凡人却见我模样，不识真心。”
“一个个紧闭门户，我一气之下便来这东海找龙王化缘了。”
“我如今化到了斋饭，即刻回去保他。”
菩萨闻言，也再未训斥，祂说道，“赶早些去吧，莫错过耽误太久。”
礼貌猴与菩萨告别，空中一路疾行。
这空中行者，回归东土以西，慢下速度在空中瞭望。
须臾之间，他看到李福在路旁闷坐。
他下了瑞云，走上前说道，“师父！你且在这休息？为甚么不赶路？”
李福答道，“我先前独自赶路确有半晌。”
他抬起头说道，“只是你看着天空晦暗，不见大芒。”
“为师只知日落为西，可如今不见天日。还莫不如再次歇息，以免闹了那南辕北辙，西进东行的笑话，反倒耽误了行程。”
李福说道问道，“悟空倒是去了何方，有些时辰功夫了。”
羞愧猴挠了挠头说道，“师父，我前往那东洋大海的老龙王家讨了个斋饭。”
悟空说着，便从怀中取出紫金钵盂，他雷公小脸上都是讨好的笑意，他说道，“师父斋饭还热，你快些吃！你快些吃！”
李福取出筷子，开始动餐。
他细嚼慢咽吃下一口，才开口说道，“徒儿神通了得，离了师父不过一个时辰之久，就能到那东海之地。”
悟空还以为李福在说反话，是在指责他诳语撒谎。
他说道，“不瞒师傅师傅说，我会驾筋斗云，一个筋斗便有十万八千里路。”
“故此，我从此处去哪东洋大海，也不过是即去即来，咫尺之间。”
李福说道，“我知，我知。只是徒儿你为何讨要斋饭，舍近求远，一下便到了那东海之遥呢？”
悟空回道，“师父你不知啊！那些凡人只看外表，不识真心。”
“他们看见我之模样，便觉得我可恶异常。”
“他们连开门都不肯，又哪愿意听我的话，化些斋饭与我呢？”
“于是我便一路前往东海，与那老龙王要了一顿斋饭。”
李福听闻，他咽下口中饭菜，提了个建议。
“徒儿，若是再有化斋的需求，而附近人家又离为师太远。”
“不若你幻化个漂亮模样，也省得每次要跑如此之远。”
猴头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自己有千变万化之能，为何拘泥本相。
只是，他稍有疑虑，“师父，这就不算诓骗了这些凡人么？”
李福回道，“你可有伤害他们之心？”
悟空摇了摇头。
李福说道，“那便是了。做事情如果想要取得结果，手段也很重要。”
“若是旁人有所忌讳，你又想将事情办成。”
“弄个‘善良的谎言’，也不是坏事。”
悟空听闻，似是有所领悟。
李福用完斋饭，天色还未太晚。
一师一徒，皆打算再行些路。
只是，收拢包裹的时候，悟空见到一棉布长衫，与自己身形刚好相配。
他欣喜道，“师父！这衣服是给我准备的么！？”
李福答道，“是也不是。”
悟空问道，“何解？”
李福说道，“此衣乃是观音大士化身老太刚才赠予与我，教你穿上。”
悟空回想归来之时，与那菩萨碰头，他口中喃喃，“想不到那南海菩萨还有这好心。”
李福说道，“这棉衣我检查一番，似不像有何关窍，不过为师肉眼凡胎，也做不得准，悟空你再检查一番罢。”
李福说罢，又指向一旁有个箍儿旁的帽子。
他说道，“可那帽子和箍儿，徒儿切莫随意穿戴。”
悟空问道，“为何？我看那帽儿甚是好看。”
他说着便想拿起。
李福说道，“那帽儿看着好看，可实为紧箍儿。”
“若是戴它，它便生根入皮肉，我念那《紧箍儿咒》，便可让你头痛欲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求死不能。”
“如此这番，对我话语，莫敢不从。”
悟空听闻这话，手似触电般缩了回来，他惊魂未定，连忙说道，“乖乖！乖乖！这莫不是老孙刚出了两界山，又要被这小巧的五行山再压一压！”
他咬牙切齿，望向李福说道，“师父！想必这也是那菩萨心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