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愿随西行
悟空说道，“你苦？何曾算苦？”
“白得仙丹白日飞升，逞凶作乱不过贬落凡尘。”
“悲惨之人满坑满谷，你之这般又算甚么？”
这番风凉话，将那猪刚鬓说得血气上涌。
那怪说道，“莫要再说！哪怕你铜头铁脑一身钢，我亦能耙到你神消气泄！”
行者闻言，收敛不住脾气，他收了铁棒，站将在那。
他把头向前一伸说道，“呆子莫要嘴上花花！老孙头颅伸长于此，你且耙一番，筑一下，看能否神消气泄？”
猪刚鬓未曾听闻过如此要求，他真真举起钉耙，全身力气下压，耙筑了一下。
“嘭！”
耙头火星焰焰，四下纷飞。
不曾筑动半点头皮，反倒震的他一阵手麻。
猪刚鬓连连夸奖，“好头！好头！”
悟空说道，“我不知你那钉耙来历，你也不知老孙经历。”
“我老孙因那闹天宫，偷了仙丹，盗了蟠桃，窃了御酒。”
“二郎小圣把我擒到了那斗牛宫前。”
“众天神把老孙刀劈斧剁，锤敲剑此，火烧雷打，都不曾伤害我半分。”
“那太上老君把我拿了去，放在八卦炉中，六丁神火锻炼。”
“练就我这火眼金睛，铜头铁臂。”
“你这钉耙也是那老君所做。”
“你且再筑几下，看究竟是老君练就的耙利，还是老君炮制的头颅更坚。”
猪刚鬓却未再动手，他问道，“你这猴子，我记得你闹天宫的时候，家住在那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
“久不闻名，你怎般到了这高老庄上门欺我？”
“莫不是我那丈人，前往了傲来国，请与你来？”
悟空答道，“你那老丈人，遣那凡人一个，如何能行那几万里之遥，将我寻来。”
“因是我老孙改邪归正，又弃道从僧，保护一个东土大唐皇帝之子，如今名唤李福三藏法师。”
“前往西天求取真经，路过这高老庄借宿一宿。”
“那老儿说他女儿被囚，求我斩草除根，料理了你这夯货！”
猪刚鬓闻言，当即丢了钉耙，他唱道，“喏！”
他说道，“不知那取经人在甚么地方？劳烦大圣引荐一番！”
悟空想起师父话语，果不出他所料。
如若不是他深知师父只是一介凡人，不曾有那推算古今之神通，也不甚有那万里之外谋篇布局之本领。
他都要以为西游一事，乃是师父谋划了。
不过，师父若只是个凡人，却会如此，那更是可怖……
行者这边问道，“你怎要见我师父？”
猪刚鬓答道，“这师父怎分你我，是你师父，也是我师父！”
“我本是观世音菩萨劝善，在这里持戒修行，吃斋把素，教我于此等候取经人前来，一同前往西天求取真经。”
“菩萨说如此方能将功折罪，还能得到正果。”
“几年时间一转眼便已度过，不曾听闻消息。”
“今日见你与他做了徒弟，为何不早说这取经之事？”
“在那倚强逞凶，上门打我？”
悟空嘴上说道，“你莫欺诈于我，把这当成了脱身之计。若观音菩萨真与你如此说过，你便在这朝天发誓，众神尽皆知，我才带你去见我师父！”
猪刚鬓“噗通”一声跪下，他仰望天空半晌，如蒜捣一般磕头。
“阿弥陀佛！南无佛！”
“我若非是真心实意，还教我犯那天条，碎尸万段！”
悟空见他赌咒发愿，他说道，“即若如此，你便点把火，烧了你这洞府，免了退路，我方与你引荐。”
那怪用钉耙揽了些芦苇荆棘，催一火决，那云栈洞不多时，便烧得像是个瓦窑。
猪刚鬓说道，“我现今已经无有挂碍，你且引我去罢。”
悟空说道，“还不够！还不够！你那钉耙给我拿着！”
猪刚鬓把钉耙交给了孙行者。
悟空拔了三根毫毛，吹口仙气，他说道，“变！”
毫毛变为三股麻绳。
他扔给那怪说道，“将自己绑上！”
猪刚鬓果然听话，将自己捆绑了起来。
悟空这边在他绑完之后，又打了个结。
他拽着猪刚鬓的耳朵说道，“走！快走！”
猪刚鬓叫道，“轻点！轻点！轻些，再轻些！”
“你手太重，我耳根子疼了！”
悟空说道，“轻不成！轻不成！”
“只等见了我师父，若你果有真心，才再放你！”
悟空驾起云朵，气雾缭绕，到了那高老庄。
行者一手扛着他的钉耙，一手揪着他的耳朵。
他朝那耳朵里喊，“你看那厅堂之上，端坐的是谁？”
“乃是吾师也！”
高老太爷和他的亲友，忽然见到毛脸雷公嘴的行者，捆了个猪怪揪着耳朵过来，一个个欣喜异常，迎到了天井之中。
高老太爷说道，“长老！长老！当真是广大神通！这就是那欲当我家女婿之怪！”
猪刚鬓走上前去，也不理那些高家凡人。
他双膝跪下，背着手朝李福叩了三个响头。
“嘭！嘭！嘭！”
他抬起头，脑门似有鲜血流出，他高声叫道，“师父！师父！弟子失迎！弟子失迎！”
“我若早知师父住我这丈人之家，我早来拜接，怎会生这如此多波折？”
李福上前，扶起这怪模怪样的猪头人身的妖怪。
他问道悟空，“你是怎将他拿住的？”
悟空不怕高老庄的凡人听闻，他令那猪刚鬓说道，“呆子！你说！”
那妖怪把菩萨劝善之事，还有那前因后果，为何上门入赘，都详细陈述了一番。
李福听闻，知这必定是自己之徒。
他与那高太公说道，“高老太爷，劳烦取个香案用用。”
高老太爷连忙令高才等下人，抬出一台香案。
李福净手焚香，朝那礼拜，恭敬又恭敬道，“多蒙菩萨之恩情！”
那几个高老庄的老儿，也一齐添香礼拜。
拜毕。
李福亲手为那猪刚鬓解开身上绳索。
本以他这凡人之力，怎能轻易解开，悟空那边暗中相助。
猪刚鬓一双眼睛，饱含泪光，感恩戴德。
那妖怪束缚解开之后，重新礼拜李福一番，高声说道，“愿与师父一同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