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后宫团之一
苏芙蓉动作没有停，轩辕辰从恶毒咒骂到大声求饶。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他感觉自己呼吸愈发急促，女人的手像是有千斤重，没有丝毫松动和心软。
“你不是神仙吗，你不是心软吗？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可是苏芙蓉却并没有理会他，轩辕辰额头上的血糊了整张脸。
他用力挣扎，却没有一点用，终于苏芙蓉停下了手，看见落在她手上的鲜血，面无表情的将轩辕辰丢开。
“无知小娃，无知小娃。”
老者便是今日看见的国师，他面容比起下午似乎苍老了许多，着急的看着破裂的结界，并未看一眼地上如烂泥一样的三皇子。
还好，还差一步。
苏芙蓉冷笑一声，抬手，汇聚全身灵力，长剑自她手里幻化成形。
白光闪过，汇聚阵法内丝丝缕缕的灵气。
“破！”
“不要！”
老者凄厉的声音响起，他想去阻止，可却来不及，空间出现裂缝，白光无限延伸，然后一寸寸裂开。
场景变换，这是一座灰色的山，山里草木都枯萎了。
原来之前的场景，都是阵法所化成的。
阵法已毁，她的灵气也逐渐恢复。
她看向那老头，眼里划过一丝厌恶。
“我的聚灵阵，我的聚灵阵。”老者模样疯狂，他的目光锁定在苏芙蓉身上。
“我要杀了你。”
苏芙蓉抬起手，长剑立于胸口。
“去你的聚灵阵，死老头。”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苏芙蓉看得出来，这阵法设在陈国龙脉，一直不断吸取陈国气运。
难怪一个五品阵法师能做出这样高深的秘法，原来是以一个国家气运为引，以幼女的血为阵。
当真是恶毒，也难怪，本来百年之内陈国应该会风调雨顺，国力昌盛，百姓安居，如今却呈现了衰败之感。
其实朝代更迭与苏芙蓉无关，可她受过苦难，便见不得无辜之人无故遭罪。
老者手心汇聚出阵法，“你给我死。”
苏芙蓉如今是金丹期中期，实力在修真界，也算佼佼者。
可是这老者手里的阵法却格外诡异，身形诡谲，手里奇妙的阵法还可以减轻伤害，并且吸收她的灵气。
苏芙蓉有些累，今夜她破阵，本就心神疲惫，如今她只觉得身体沉重，她的速度愈发的慢。
这样不行，她划破手心，疼痛叫她清醒过来。
“姑娘，他在吸收你的灵气。”
远处黑衣人带着银色面具而来，身姿挺拔，长剑划破黑夜，站在苏芙蓉的对面。
男人便是之前碰见的，苏芙蓉不认识他，却觉得他不是坏人。
“或许你可以试试，不用灵力。”
苏芙蓉也正有此意，对面老者手里的阵法会吸收灵力，强化自己，让自己战斗无非是增加了难度，可若是没有灵力，那便好多了。
苏芙蓉收了灵力，同黑衣男子一起与老者搏斗起来。
到底是活了很多年，老者实力不可小觑，几人你来我往。
轩辕决看向白衣翩跹的女人，她手已经被鲜血染红，看着她的脸，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她说的第一句话。
“我天生就没有表情。”
原来是真的。
苏芙蓉注意到老者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找准时机，一脚踹到了老者腹部，老者摔向一旁的枯树上，吐出一口鲜血。
苏芙蓉面无表情的又补上几脚，她转过头，问黑衣男人，“你要来一脚吗？”
黑衣人摇头，苏芙蓉又补上几脚，然后拿出麻绳将老头捆住。“他和你兄弟勾结，偷你们陈国气运，导致龙脉衰败，只是用来维持这副老骨架的寿命。”
“姑娘知道我是谁？”
苏芙蓉不知道，但是却知道其身份，“你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普天之下，也就你们皇室的人喜欢用这种香了，今日我也算帮了你，所以也请你，给我和我的朋友一个交代。”
“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我也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邀请去我府上商议。”
苏芙蓉犹豫一下，她答应过红袖，要帮他们报仇，可是她是修士，并不适合插手人间之事。
“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也会尽量为姑娘寻来。”
苏芙蓉点头，走前，她又将老者身上的东西全薅下来。
这老者宝贝还真不少，六个空间戒指，等她回去，在进行分类，她又伸手将轩辕辰身上摸了个遍，同样找到四五个空间戒指。
她脸上忍不住露出笑，这还是轩辕辰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的笑，像小仓鼠屯粮。
“我们修真界，这叫杀人越货。”她一本正经解释道，然后又补充一句，“但是我现在是替天行道收的报酬。”
苏芙蓉又不是真的神仙，她来这里这般冒险，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她太穷了，为了贼窝里的宝贝，她甘愿忙活一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话还没说完，脖子上便架上一把剑，他并不畏惧。
“你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窃取国运，损坏龙脉，便是下地狱也不够，你如今还敢这样嚣张。”
轩辕决语含怒气，作为陈国太子，自然是知道国运重要性，这百年来大家一直守着的龙脉居然是假的，而真的龙脉却早已被人占去，吸走气运。
原来是中间出了叛徒，他看向昏迷不醒，像是死了的男人，眸底寒意一片。
“哈哈，你们懂什么，我活了这么久，努力修仙聚灵，却依旧无法修成仙根，我那么努力，明明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修成灵根，获得更长的寿命，可我只是一个凡人，凡人，我百年寿命都没有，我看着我老去，直到拿不起笔，无法绘制阵法。”
“我只是想活下去，可是凭什么，你们生来就有灵根，你怎么会懂我们凡人的痛苦，你一只手就可以碾死我。”
苏芙蓉并不同情，凡人勘破天机修得灵根的不是没有，用这种借口窃取国运，让那么多无辜的人丧失性命。
她冷眼看着，看他疯魔的模样。
世界上苦难众多，再苦再难，也不该伤害无辜之人的生命。
“我只是要活着，我只是想活着！”
“只有你想活着吗？周边百姓不想活吗？别给你的罪恶找借口，真叫人恶心。”
苏芙蓉随轩辕决离开，可看见太子府的匾额时，她有些愣住。
轩辕决取下面具，露出一张略带锋芒的脸，鼻梁高挺，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
苏芙蓉认识他，虞清清后宫团的一员。
那是她在人间做小乞丐的第十年，轩辕决已经登上帝王之位，那时虞清清的神女名号传的满大街都是。
街上还有供奉她的神女庙，后来人间帝王为她找寻天下至宝，架天梯，寻仙问道，只为长生。
世人皆传轩辕决情深不寿。
苏芙蓉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便是因为，在这场故事里，同样有个可怜女子。
陈国郡主因爱慕太子，为人善妒，下药陷害神女，试图让人玷污神女清白，皇帝震怒，下令处死郡主。
她还记得那天的场景，长街长，押送郡主的人沿着皇城饶了一圈接一圈，有人往那女子身上扔着石头和烂菜叶子，一边狞笑着，站在道德制高点高高在上俯视着曾经的天之骄女。
他们得意于曾经仰视的人被踩到脚底，满足他们那可笑奇怪的癖好。
就像她被逼入魔界被迫做炉鼎时，曾经同门便也是这样，仿佛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
可她没有伤害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人。
苏芙蓉看着那些人一拥而上，将那女子团团围住，不知道是谁，伸手拽掉了女子身上的裙子，一时混乱不堪。
女子无力反抗，浑身是血，被打的甚至没有哭的力气。
有人骂着她不知廉耻，活生生将她打死，苏芙蓉只觉得他们面目狰狞，像是一群恶鬼狂欢。
可她只是冷漠看着，然后转身就走。
郡主的尸体被高高挂在城墙之上，那具美丽的酮体如今疤痕遍布，偶尔可以看见男人的手掌印。
苏芙蓉夜里无人时将人拉了上来。
女子的脸已经看不清容貌，苏芙蓉脱下自己脏脏的外袍，替她遮掩住身上的伤。
她不是个良善之人，只当是做最后一件善事。
毕竟这一切看似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可苏芙蓉知道，他们做出的恶事，并非自己所愿。
她将女子洗净脸庞和身体脏污，裹了个草席便将她埋在了京郊寺庙外。
苏芙蓉觉得可笑的是，郡主一个凡间弱女子，一举一动都在逃不过修真者的眼睛，但凡长了脑子都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行为。
天道迫使无辜的人成为她的踏脚石，来歌颂别人对虞清清至死不渝的爱。
何其可笑。
轩辕决看见苏芙蓉有些愣神，弯了眼睛，却察觉女子身上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怎么了？”
苏芙蓉深吸一口气，与她又有何关呢。
她要做的，只有好好修炼，到拥有足够的力量，让无人可以践踏她，操控她。
她随着轩辕决入了太子府，太子府守卫森严，苏芙蓉观察着这些人的战斗力，很好，都打不过自己。
她有些累，想着布置了个结界便去灵识里修炼。
“姑娘今夜劳顿，先留在府上暂住一晚，明日我在同你商议一番。”
苏芙蓉布下一个结界，准备打坐凝神，过了一会，门被敲响，门外的男子已经换了一身白衣。
庭院如积水空明，男子一身白衣胜雪，几乎和外边雪景融为一起。
苏芙蓉看着面前的人，有些诧异，“太子深夜拜访，可有事商议？”
她只是随口说一句，手里的灵力却蓄势待发，若是他有任何不轨行为，苏芙蓉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反应。
面前男子微微一笑，眉目温和，“想起姑娘手上有伤，特地送上金疮药。”
他注视着苏芙蓉，自然不会忽略她眼里的警惕与防备。
“这药或许不及你们仙人的丹药十分之一，但是对外伤却极为有效，我想，也是有用的。”
苏芙蓉侧身，让他进来。
烛火摇晃，男人俯身，清理着苏芙蓉手掌上的伤，伤口很深，轩辕决皱眉。
修真界的人虽然修为很高，有各种灵丹妙药，但是到底是凡胎肉体，他注意到苏芙蓉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
伤口被苏芙蓉随意包扎了一下，打开时甚至血都没有止住。
这女子虽聪慧且实力过人，却对自己的伤如此随意。
他小心翼翼的清理她手上的伤，最后又用纱布包好。
“姑娘这些天还是尽量别碰水了。”他慢条斯理的放下东西。
苏芙蓉看着自己被缠绕住的手，低声道谢。
他弯了弯眼睛，“近日发现六皇弟与朝中大臣勾结，实力增长又格外快，只觉奇怪，探寻许久，依旧不知其中缘由，却没想到竟是窃取国运这种行径，若是今日没有姑娘你，险些酿成大祸，若是说谢，也应当是我谢你。”
苏芙蓉辨认着他的话，只觉得不似作伪。
她摇头，“无事，本来就是奔着贼窝财宝而来，何必将我说的这样高尚，但是做了恶事的人，本就应该受到处罚。”
轩辕决沉默良久，才道：“会的。”
苏芙蓉在太子府住了一日，轩辕决一直在外解决这件事，她等着也不过是为了看那国师与六皇子的下场罢了。
轩辕决第二日夜里便将苏芙蓉带到皇宫地牢。
国师皮囊已经苍老的不像话，他被吊着一口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龙脉损坏，事关重大，唯恐百姓心里惶惶，他们的罪行不能公之于众。”
他眼里有些歉疚，“抱歉，我……”
苏芙蓉看着牢里苍老的人，皱了皱眉，忽然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她说不清这些不适的来源。
窃取国运以增长自身，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
她忽然想到虞清清，虞清清命里机缘又是从何而来，还是说，大家都是棋局上的傀儡。
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天道的一场游戏，一场写好别人命定结局的游戏。
轩辕决以为苏芙蓉是见恶人没有受到处罚才这般模样，他不知如何同眼前女子分析其中利弊。
却见苏芙蓉朝他摇头，“我知道你的思虑，我只是想，龙脉已损毁，未来势必会有天灾人祸。随之而来的是战争灾祸，太子殿下，到了那时，你又该如何做？”
“若真到了那时，我必将以天下百姓安危为先，必不会叫我的子民陷入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