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

帘内清歌帘外宴1。虽爱新声2，不见如花面。牙板数敲珠一串3，梁尘暗落琉璃盏4。 桐树花声孤凤怨5。渐遏遥天，不放行云散6。座上少年听未惯7。玉山将倒肠先断8。

《凤栖梧》即《蝶恋花》，本唐教坊曲名，后作为词调名，《乐章集》注小石调，是教坊十八调之一。

据清毛先舒《填词名解》，调名多取自诗句，此调名取自南朝梁简文帝乐府“翻阶蛱蝶恋花情”句。

柳永词多写实，此词中有“座上少年听未惯”句，足见作于太宗淳化四年（993）至真宗咸平三年（1000）七至十四岁时。

此词为咏妓词，写歌妓之美与歌声之美，次第写来，虚实相间，连连用典，意在典中，一丝不紊。

写歌者之美用虚写手法，给读者提供了丰富的想象空间。

写歌声之美，则连用典，并以“珠一串”喻之。

结二句又用听者的反应衬歌声之美。中著以“孤凤怨”，则歌者之情自在其中。

按，本词一说为欧阳修作。

1 “帘内”句：按宋人习俗，凡家姬清歌佐酒者，必用帘子隔断，故云。

2 新声：指新作的乐曲。词自产生之日起，即依一定的曲调填词而唱，谓之“依声”。

3 牙板：歌女演唱时用以拍节之板，有以竹木为之者，有以檀木为之者，亦有以象牙为之者。珠一串，形容歌声清脆，如一串珠子落在玉盘上。

4 “梁尘”句：形容歌声嘹亮，可以吹动梁上之尘。琉璃盏，谓琉璃做的酒杯。

5 “桐树”句：意谓歌声如孤凤之哀怨。俗传凤凰乃祥鸟，羽毛五色，声如箫乐。梧桐乃凤凰所栖之佳木。又，有鸟于暮春常栖于桐花之上，名曰桐花凤。此处词人以凤凰之鸣声，喻歌女歌声之美；又以桐花凤见桐花而来花落则去，喻歌女色美则以歌声娱人，色衰则漂泊流落的悲惨命运。

6 “渐遏”二句：形容歌声嘹亮可遏止天上的行云。

7 座上少年：作者自谓。

8 “玉山”句：谓听歌者被歌声所感动。玉山，喻男子仪态之美。肠先断，喻歌声感人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