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言为定
半炷香过后，潘凤觉得管事此去小解未免也太久了点，刚想起身去寻，就听见身后的灌木哗哗作响。
“小心！”
潘凤举拳，下令进入警戒状态，休整的众人也立刻爬起，握紧了绑在胳膊上的环首刀，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虽然黄巾之乱后，中山国久无战事，许多官兵都已经懈怠，日常训练也都是应付了事，甚至不少军侯级别的人物都养了一身膘，身形早已走样。
可匪患却从未断绝，这些任务也自然交由潘凤这种草根军官完成，再加上他帐下也都是些经历过真实战场血火淬炼的老兵，让这支官兵依然拥有不俗的战斗力。
“什么人？”
潘凤挥斧砍倒几片灌木，视野瞬间开阔。
前不久还意气风发的医馆管事，如今却变得狼狈不堪，死死抱在一棵大树上。
而在大树下面，一头宛如小山一般的野猪正瞪着通红的眼睛，粗壮的后蹄一遍又一遍翻土，随时准备再次发起冲锋！
轰！轰！
随着一声声巨响，残枝败叶漫天飞雨，足有三人合抱粗细的树干也很快不堪重负，被钢刀一般的獠牙刺出一道道狰狞的伤口，逐渐有了前倾的趋势。
“你……你不要过来。”感到自己死期将至，管事宛若癫狂一般，从怀中拿出一颗奇异的药草威胁野猪。
“你要是敢过来，我就算死，临死前也把它吃了，你照样得不到。”
可野猪哪里听得懂他的意思，再次见到自己守护多时的宝物，更加激发了体内凶性，一对拳头大小直接鼓了出来，喘着粗气又要再次冲锋。
管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带着哭腔哀嚎“救……救救我！”
砰！
随着一声巨响，几丈高的大树轰然倒塌，管事仰面摔倒在地，连续滚了三五圈后，才勉强止住身形。
粉身碎骨一般痛楚让管事已经无力叫喊出声，内心一片灰暗的他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可等了许久，想象之中轰然踩踏或是钢刀划开皮肉的感觉迟迟没有到来。
“莫非？这畜生突然转了心思？”管事心中突然重拾了生还的希望，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开了双眼。
但却迎面看到野猪那狰狞的面目正贴在自己脸前，甚至都可以感受的到它鼻端的热气。
我命休矣！
接着便眼前一黑，生生吓晕了过去。
“怎么没声了？”硕大的猪头后显露出人影，正是前来支援的潘凤。
一个士兵戳了戳管事“屯长，他好像被你吓晕过去了。”
“哦。”潘凤点点头，随后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想告知他这畜生被我斩了，好让他安心，没曾想他胆子竟然这么小。”
命人将他背起，潘凤则来到了野猪身体旁。
刚才隔远观察，又一心救人心切，潘凤觉得这野猪虽然体型大了些，但还在正常范畴当中。
如今近距离细看，却发现这只野猪体型似乎有些过于庞大了。足有两米的身高，体长更是近一丈，这哪里是头野猪，简直堪比一些大象了。
双手腾空，潘凤试着将野猪的身子抬起，竟发现以他如今的力量竟也觉得有些吃力。
当即就在心中惊呼：我靠，果然是高武世界，连个畜生都和前世的不一样。
最近两年，不知道是不是孝王动了鸟尽弓藏的心思，反正潘凤他们每月到手的俸禄是逐渐减少，如今只剩下了足额的一半多一点。再加上平常军营虽然提供三餐，但半年也难见一丝荤腥，所以这头硕大的野猪，潘凤是万不可能浪费的。
虽然前生今生加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屠宰解剖的经验，但好在手中的开山大斧锋利异常，不管它什么筋皮肉骨统统斩断，直接平均分成了大小相仿的十份。
“来来来，一人拿一份，等会合以后一什分一份，咱们回去加餐。”
听到有肉可以分，士兵们自然兴致高昂，就算提着上百斤的肉也丝毫不觉得累。
并且有人还嫌不够，提着肉凑到潘凤身前“屯长，你看这时间还早，不如再带我们在这白石山四处走动走动，活动活动拳脚？”
潘凤也不点破，摆摆手道：“别贪心了，小心遇上豺狼虎豹别把小命搭上。”
“这不是有您在嘛？而且我听说这白石山有山神庇佑，猪牛兔鹿满山跑，但从来没有猛兽出没。”
看着眼前山路崎岖，荆棘遍布的山林，潘凤自然不会听信他的话，带着众人回到了约定好的集合地点。
在等待的过程中，昏厥的管事也醒转了过来，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摸摸胸口，随后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潘凤身前硕大的猪头，又默默坐了回去。直到再次返回城中，也依然一言不发。
潘凤带着士兵往军营赶，手中提着狰狞猪首的他不可避免的成为城中百姓的焦点，其中自然也包含了一些别样的目光。
在即将迈入军营的时候，潘凤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对着身后说道：“阁下跟了这么久，再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
士兵们有些困惑，他们并没有发觉有人跟踪，正想问潘凤是不是看错了时，临街一处酒楼的二楼却飘然落下一道身影。
“阁下好眼力！在下尹玉书，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潘凤也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好保密的，便直言相告“潘凤，步卒营一屯长而已，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听到潘凤只是屯长时，尹玉书脸色微变，但旋即也面色如常道“原来是潘屯长，失敬失敬。我随行而来并无恶意，只是见猎心喜，想购得潘兄手中之物，不知潘兄意下如何？”
潘凤看看手中猪头，没想到一副贵公子打扮的尹玉书竟然也喜欢吃这杂碎一类的东西，便试探道：“那得看尹公子的价了。”
尹玉书略一思量“五百钱如何？”
却没想到，潘凤扭头就走。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潘凤对这个价钱不满意，对他来说这就是个没多少肉还难啃的猪头，要他花钱买的话五十钱都嫌多。可对方却因此一路跟到军营门口，摆明了是对此颇为看重。自然要摆足架势，好拿到一个合适的价钱。
尹玉书眼见潘凤毫不犹豫的抬腿准备离去，果然如潘凤所料一般急忙喊住了自己。
“等等！潘兄还请留步。”
潘凤自然也停下脚步，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看向对方。
“一金！我出一金！这已经是我所能承担的极限了，如果再多潘兄就请回吧。”
多少？
一金！
潘凤心中狂喜，按照朝廷定价，一金可是足足一万钱，而且由于五铢钱铸造越来越多，一金的价值也在不断攀升，如今虽然没有黄巾之乱时一金抵两三万钱那么夸张，但换个万三四千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而自己一个小小的屯长，每个月俸禄只有4石粮食，即便全部换做现钱也只有700钱左右，再加上时不时还会因为各种原因被克扣，再加上前身也不是什么节俭的日子人，他如今除了吃饭的家伙外，全部身家也只有四千出头。
出门带回个猪头，竟然就让他的身家翻了几倍！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