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果然是刚入门
“小道长此去想必是很危险的，要不要我吩咐几个下人陪你，路上做个伴儿，也不那么怕。实在不行，奴家也可以去......”潘银莲起身，又坐到乔枫身边。
她身上的温度和香味让乔枫身体微微一颤，竟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大金主的安全是放在首要的，不然，事后找谁要钱？
想到这里，乔枫便冷静下来，面色肃然道：“夫人，兰若寺是黄泥镇有名的鬼穴，那里死过的人不计其数，为了夫人的安全，最好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没想到小道长你这么关心奴家。”
潘银莲眨眨眼，笑嘻嘻道：“不过捉鬼这种事情让王道长去就好了，哪里值得小道长再冒险。”
王道长：“？”
乔枫闻听此言，也觉得有些道理。本来他就对下山除妖不是太自信，担心有去无回。
不过转念一想，福生观的道士都是滥竽充数，还是算了。
他去，还有可能回来；而王清风去，那就是十死无生了。
王清风也忙劝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与乔枫的联合是天衣无缝的，只有我们两人同时到场才能确保嘎嘎乱杀。一个人都不能少。”
“是这样嘛？”潘银莲向乔枫投去询问的目光。
乔枫点点头：“是这样的，夫人。”
一番说辞后，潘银莲盛邀两位道士留下吃饭。
乔枫看了看天色，婉拒道：“天色不早，我们该出发了。”
潘银莲闻言有些失落：“那小道长捉完女鬼回来可要到我许府，到时候我亲自下面好不好？”
“再说吧。”
乔枫皱着眉，起身离开。
彼时，黄昏微妙的暗紫色渐渐从天际漫来，流入西天的落霞中。
他这次下山没有带日记，必须赶在天亮前回道观，不然到时候失忆症发生，可能要出事。
好高冷的小道士......
潘银莲眯着眼睛。
这样才好。
他越拧巴，我越喜欢。
......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农热情地跟两位道士打招呼。
还有牧童的歌声在荡漾，笑意写在脸上。
黄泥镇外的北郊不远处有一片幽深茂密的小树林，那里夏季冰凉惬意、隐秘幽静，很久以前是盛夏季节时男女常常夜不归宿的地方。
但自从一座废弃寺庙出现后，加上闹鬼，就再也没有去过小情侣。
关于这座寺庙，有一段历史了。
兰若寺原本香火鼎盛，每日香客络绎不绝，直到一只千年树妖的出现，它胁迫众女鬼以色相吸引过客来寺，寺庙就成了客死异乡之人的埋葬地。
当然，有妖魔的地方就有道士，曾有一位名叫燕赤霞的高人出现并用生命封印了整座寺庙。
到如今，已有百年历史。
只是不知道为何，寺庙的封印貌似有所松动，前阵子又开始闹鬼，还出了四条人命。
“前面就是兰若寺的地域范畴了。”
两人站在外面往树林里看去，只觉有一团模糊的黑雾在林中弥漫，时不时还传来几分冷意。
这里白天一切正常，可以透过小树林看到里面是一座荒凉废弃的古寺，但随着天色渐晚，林中的一切都会恢复到它当初的景色。
幽深谧静的林子，灯火通明的古寺，以及寺中一大群美丽、穿着暴露的姑娘们。
而普通人一旦路过并不小心踏入后，便差不多可以准备后事了。
“乔枫，天马上就要黑了，你确定现在进去？”王清风一脸犹豫地盯着乔枫。
王清风的打算是先回福生观，等第二天天色一早再来，那时候明显要比晚上安全，捉鬼说不定也更简单。
然而，乔枫却淡淡地说道：“下山没有带日记，拖到明天会很麻烦，还是今晚解决一下吧。”
不等王清风张口询问，他又道：“你确定寺里闹鬼的是只女鬼吧？”
“有区别吗？”王清风有些纳闷。
理论上没什么区别，但对之前用手指抹杀过女鬼的乔枫而言，女鬼似乎更容易对付。
动动两根手指就能完事了。
夜，悄悄降临。
晚风拂过，林中有莫名的骚叫声传出。
乔枫决定动身了。
王清风为他助威，道：“加油乔枫，放心，一些孤魂野鬼而已，随便出手都是嘎嘎乱杀。”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补充了句：“你负责乱杀，一个人放心去吧！”
乔枫刚要踏入树林的那只脚收住，扭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不是我们两个人嘎嘎乱杀吗？你呢？”
王清风眨了眨眼睛，道：“我？嗨嗨！”
乔枫：“没了？”
“是啊。”王清风点点头。
“哦。”
乔枫木讷地转过身，一步迈入了树林中。
从上方俯瞰整片树林，就如镇上人对它的评价一样——小。
然而，踏进树林后，乔枫的感官刷新了一下。
树林并不小，抬头看去，倒像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林海。林中有浓郁的黑雾飘荡，依稀能看清远处昏黄的轮廓，前面似乎有灯。
果然和下山前师父交代的一致，兰若寺的封印有松动，这里已经开始出现当年鬼气旺盛的样子了。
当然，师父还说，只要不主动揭开封印，寺中的千年树妖就出不来，他也就不会有危险。
这是他敢下山捉鬼的最主要原因。
师父说得话往往很准！
进入树林前，乔枫记得天上没有月亮，此时看着头顶明亮圆又大的月亮，他陷入了沉默。
“幻境，是千年树妖的气息制造的幻境。也就是说，只要把月亮破解，我就不算在幻境中，更不容易被鬼迷心窍。”
乔枫若有所思，随即蹲下身子，捡起一片落叶，然后另一只手对着天空遥遥一抓。
天色暗淡了。
乔枫将手中那颗拇指大小的月亮放进落叶，包起来揣进怀里。
做完这些，他神色如常地朝树林深处走去。
是的，很平静很自然。
徒手摘月亮而已，这种手段对乔枫来说并不算什么。
还是那句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没人敢笃定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上限，总有人在更高的层次俯视着自己。
乔枫至今还记得当年和清虚竹的对话：
“师父，我可以从天上摘下来星星了！怎么样，这个境界是不是很强了？”
“徒儿，你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吗？”
“师父请讲。”
“据传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天上有十颗太阳！后来有个人对着其中九颗太阳大喊，好热啊。然后九颗太阳沉入冥海，再没有出现过。”
乔枫当时惊到说不出话来。
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让九颗太阳消失？这得是什么境界？
当然，他只顾着震惊，没听见清虚竹后面说的：“这些都是神话传说，虽然实际上不存在，但理论上是有可能的。嗯，咱道观里就有很多这些书，你有空的话可以看看，开拓一下认知。”
后来乔枫摘下月亮，拿到清虚竹面前炫耀时，她又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死了，他的左眼变成太阳，右眼变成月亮，身体化作山川，毛发化作草木。徒儿，你会变出太阳和月亮吗？”
“当然，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啦，比如一头撞破天，一口吞遍天下江......”
乔枫沉默了，难道修仙者都是这样的嘛？
修仙一路道阻且长，他果然是刚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