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弱者的待遇
赵笙瞪大眼睛，与那群人直视。
他心思急转，霍然想通。
前身的死与这群人有关，他们是来收尸的！
他扫视身前众人，发觉都是在宗人府的老面孔，虽然不熟，也都记得。
“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我分明……”
指着赵笙的那个太监眼睛睁得浑大，说到一半又止住，眼神闪烁。
“难道你小子就是敲黑棍的凶手？”
赵笙眯起眼睛，心里嘀咕。
前身可真是被敲死了，这人下手可半点不留情面啊。
他正要说，又看见身前众人的眼神从惊诧转为阴戾。
他们走又不走，退又不退，仿佛在做着什么可怕决定。
赵笙心里一沉，目光环视四周，再无看到其他人。
自己要是现在指出凶手来，他们只怕又要将自己打死一遍。
虽说自己有不灭灵光，但又反抗不了这么多人。
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这天大地大，都无自己容身之地了。
他忽然哈哈一笑，右手抬起，捂住后脑勺。
“没死呢，也是倒了霉，竟然摔了一大跤，险些就摔死了。”
几位太监听到后，也是一愣，没有想到赵笙会这样说。
一开始指着赵笙的太监眼神闪动，忽的干笑一声。
“是啊，我来到这里就看到你摔在地上，还以为你死了呢。”
他这样一说，身旁的几位太监也反应过来，分别指责起他来。
“小平子，你也真是，不看清楚些，就胡乱叫我们来。”
“就是就是，小笙子吉人自有天相，哪会随便死了？”
“还不快呸一下，可别咒了小笙子。”
……
众人说罢，都发出几声干笑，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宫道内有风吹来，此时已是初秋，风头稍冷，吹得众人有些发抖。
两边人就这样站着，互相大眼瞪小眼。
赵笙知道，是自己那句话起了作用。
看他们这样子，前身的死只怕没那么简单。
但看自己活过来，又假装不记得，他们也不好直接下手。
若是真动了手，自己又跑走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赵笙轻咳一声，笑道：“府内正忙，我出来久了，得赶紧回去。”
说罢，他就往前走去。
几位太监纷纷让开，让赵笙走在中间。
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扫在赵笙身上，使他感到如芒在背。
还是要动手吗？
赵笙握紧拳头，双瞳向左右转动，想着该如何脱身。
这几个太监神情阴沉，小平子握紧拳头，目光阴鸷，但都还未下定决心。
忽然间，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府里是太闲，让你们都在这里聚着玩耍吗？”
众人抬头，看清来人，慌忙弯腰低头。
赵笙也不例外，跟着一起行礼。
“见过总事大人。”
只见来者身穿红色麒麟服，面容苍老，颌下无须，又气势轩昂，一副上位者的模样。
他正是宗人府的左总事，管辖左宗院一应内侍宦官。
赵笙等人就在他手下干活。
那几位太监战战兢兢，唯有赵笙却是松了一口气。
左总事来了，他们肯定就不敢出手了。
若是自己现在指认出凶手呢？左总事会不会给自己主持公道？
赵笙张嘴欲言，旋即又按捺下去。
宫廷之间，明争暗斗不断。
自己手上没有证据，胡乱指证反而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不着急，细水长流……
赵笙低头不语。
左总事瞥了一眼那几位太监，先是冷笑一声，随后又对赵笙说道：“你且随来。”
赵笙一时愣住，抬起头来，看到左总事已走远。
再回头看了一眼几位太监，也都是一脸怔然模样。
赵笙咬咬牙，不管许多，跟上左总事脚步。
左总事一路上没有说话，赵笙也不敢开口。
宫廷很大，两人弯弯绕绕，走了许久，终于走到宗人府。
宗人府在承天门御道东侧，占地极大，有宫殿十数座。
赵笙行走其间，见红墙黄瓦，回廊漫道，端的是壮丽巍峨。
左总事将赵笙带到左宗院的总事府，给他安排了一间偏僻屋子。
“你且先在这里住着。”
左总事淡淡说道。
赵笙不解左总事何意，想要开口问询，就听到左总事继续说道。
“你的事有蹊跷，但系出于某家。”
左总事面带冷笑，道：“有人要将手伸到左宗院，某家虽然势弱，但可不答应。将你护在这里，也是某家给那人的警告。”
说罢，他瞥了赵笙一眼，转身离去。
“你在这里住着，有吃有喝，不会亏待了你。”
他脚步不大，但行走极快，不过眨眼间，就消失在赵笙眼前。
这位左总事，还是个高人啊！
赵笙感叹了一句，见四周无人，只得自己走回房间。
房间不大，但家具陈设一应俱全，比起前身之前住的大通铺可好太多了。
睡大通铺有万般不好，吵闹睡不好都是常事，但最令赵笙害怕的不是这些，而是……
而身旁躺着的人若是见到了，定会察觉异常。
届时……赵笙想到净身房的画面，就打了一个寒颤。
住在这里也好，起码单人独居啊。
赵笙找来一张凳子坐下，忖度左总事的话。
这位左总事本家姓海，乃是先皇时的老人了。
在前身记忆里，这位海总事一直都是深居简出，与世无争，在硝烟弥漫的宫廷内，显得格格不入。
但听他刚才的话，是有人要对他出手了？
而前身的死，只是因为别人发起的试探？
果然，底层人只是炮灰。
赵笙抬头，环视屋内四周，只觉这里就像是一座樊笼，自己就如笼中雀，身不由己。
在外面，有看不见的危险向他逼近。
若是海总事妥协了，他还是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哪怕他没有做错什么，但毁灭你，与你何干？
这就是弱者的待遇！
赵笙长出一口气，目光渐渐坚毅。
一定要变强！
他有不灭灵光，但无护道之法，终是危机重重。
就前身的记忆而言，这方天地仿佛没有什么修仙传说，有的只是武道修炼。
武道分为后天先天，后天有九重，一重一层天，传闻到了后天九重，碎石断金不在话下，攻城拔寨，只若等闲。
若到了先天境界，传闻更是能一指截江，非凡人能有之伟力。
自己若要变强，还须先从武道着手。
且自己现在身处皇宫，比起外面来，更有一优势。
皇室有七十二项绝强秘技，每一项秘技比起外面宗派的功法，都要强大许多。
为保卫大内安全，皇室有将这些秘技传给内侍护卫。
譬如那当朝最大太监、何千岁麾下的翼林军，其号称两万众的武监，都学有一项秘技，战力极大。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宫内衙门的宦官能修炼秘技。
如负责守卫宗庙的神宫监，看守宝玺、将军印信的尚宝监，都须有宦官修炼武功。
在皇宫内要修炼武道，可比外面江湖容易多了。
如今自己被卷入这场风波，是危险，也是机遇。
赵笙想起海总事离开这里所施展的步法，知道他定也是身怀高深武功，或许还学有皇室的几项秘技。
若他能趁机抱上总事大腿，岂不是省了许多功夫？
只是该如何操作，还需好好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