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生白发者杀

宋恒生可算是知道古时平民百姓总喜欢逛庙会以及集市的原因了。

街上商品琳琅满目，虽说没有古时候那样张灯结彩，但一个个新鲜玩意却是令他目不暇接。

不过一会，宋恒生手中就被蒋池瞑塞了一堆的小吃零食，宋恒生扎起一个章鱼小丸子放进嘴里，不禁点头，边吃边道：“这东西真的不错。”

蒋池瞑探头探脑、东张西望，生怕一不留神错过一堆东西，闻听此言，他抬头看向宋恒生，笑道：“那是自然，现如今这些稀奇玩意随便提溜出一个放到几百年前也是足以风靡万千百姓美食心。”

“不过……”宋恒生话锋一转，看向蒋池瞑的目光带着嫌弃，“这黑不溜秋和豆腐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刚刚宋恒生悄悄恢复一些鼻子上的感官，不过刚恢复一点他就后悔了，这东西的味道就像好几个月没换的裹脚布，这味道真是直冲天灵盖，吓得他赶紧捂住鼻子，把刚恢复的感官又再次封闭。

蒋池瞑挥动手上竹签，老神在在道：“像你这种年轻人不懂，这东西叫臭豆腐，可是能迷倒万千吃货的心。”

“咦――”宋恒生连忙抽身后撤，生怕那竹签碰到自己身上。

“不是，你什么意思？”蒋池瞑略有不满，“现在你怀里那些东西可都是我给你试毒试出来的。”

宋恒生丝毫不让步，开口怼道：“你试个狗屁的毒，谁家试毒像你这样吃的这么开心？你是有受虐倾向吗？”

蒋池瞑一时沉默，这比方好像的确不太合适。

“两位爷爷！悠着点行不行！”迟凌志声嘶力竭的怒吼传入所有人耳中。

街上行人纷纷侧目，注视着这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影。

迟凌志发誓，他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再请这两个人吃小吃之前没有把自己的支付密码改成指纹，这两个货就跟日本鬼子抢村子似的，这辈子没吃过饭还是怎么着？往死里点，虽然说他也有钱，但是他支付的速度都赶不上这两个货买的速度，手指头都快散架了。

街边小贩的支付二维码都怼在迟凌志面前，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扫哪一个。

试问谁家好人买小吃就和皇帝看自己江山似的指着那一片就说：“这些都来一份。”

谁家好人这么干！

宋恒生和蒋池瞑相视一眼，宋恒生察觉出不对，不确定的问道：“我闭关100多年不了解外界事物，你说句实话，咱们这么干合理吗？”

蒋池瞑看了看自己怀里，又看了看宋恒生怀里，最后默默看向自己手指上的那枚空间戒指，原本不高的身影更是缩成一团：“说实话，咱们两个干这事就和普通人三天修炼到元婴一样魔幻。”

宋恒生：“……”

千言万语，最终也就化成一句：“悠着点吧。”

蒋池瞑点点头，默默将自己怀里的那些东西放进空间戒指，将沾染着一点点臭味的手背到身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约莫过了得有十几分钟，迟凌志这才终于从小贩堆里挣扎出来，随手从宋恒生怀里夺去一瓶可乐，不管三七二十一拧开瓶盖就想往嘴里灌。

不过……那像喷泉一样的可乐显然不想让迟凌志喝掉，迟凌志被喷了一脸，瞪大眼睛，很明显，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噗，哈哈哈哈哈。”在一旁努力憋笑的蒋池瞑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张狂大笑。

本来他是想整蛊一下宋恒生，结果谁成想迟凌志点那么背，宋恒生怀里那么多东西偏偏就选中这么一个“宝贝”。

迟凌志先是将目光投向宋恒生，见他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又听到旁边朗朗笑声，就已经知道这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了。

迟凌志咬碎钢牙，如果不是自己打不过蒋池瞑，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街上人群仿佛停住一般，数十道目光同时投向这一行三人。

这三人里面每个人长的都不错，甚至每个人都正中不同的审美点，可以说各有千秋、争相斗艳。再加上这三个人就跟演小品似的嘻嘻笑笑、打打闹闹，自然也就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蒋池瞑看迟凌志面色很不好，自知理亏，在空间戒指内拿出一包纸巾，丢给迟凌志：“擦擦吧。”

迟凌志抽出纸巾，擦去脸上可乐，却擦不去脸上的愤怒。

蒋池瞑无所谓的摊摊手，指着宋恒生说道：“这个真不能怪我，这东西不是为你准备的，是为那位准备的。”

“好啊，小矮个，你告诉我你给我准备这东西是干什么的？”宋恒生拳头握的嘎吱作响，皮笑肉不笑，双目死死盯着蒋池瞑。

“自然是想看看白发……”蒋池瞑话到嘴边又突然停下，觉察出现如今场合不对，干脆换个说法，“自然是想看看你这个染了白毛的小子被喷上可乐是什么样的情景。”

“染？”

这显然超出了宋恒生的认知范围，染头发是个什么鬼？

“现如今场合不对，天生白发这种事情很容易被正道修士注意并且诛杀。”

这倒声音在宋恒生神识内响起，宋恒生面色陡然变得阴沉无比。

一些不好的记忆冲击着宋恒生的脑海，那些正道修士说着什么人人平等、自己虽不能决定出身却能决定未来……想当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只可惜在所谓的天道意指之下，他们的言行举止简直是完全背叛了他们的本心。

天道的一句“天生白发者杀”就决定了宋恒生一个宗门的命运，他原本也是正道修士，拥有金丹，也拥有一身铮铮铁骨，一腔朗朗正气，只可惜这一切只因一句话就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

宋恒生承认，自己本身就不适合当正道修士，更适合当个散修，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更能对得起自己那放荡不羁的性格。只可惜他生在宗门之内，有爱他的父母、亲人，有视他为珍宝的师傅、师兄，也有暗中和他较劲的师弟师妹们，这一切无不都在告诉他：你是这个宗门的人，宗门无法舍弃你，而你也无法离开宗门。

宗门内的所有人都因他的一头白发将它深藏在宗门之内，平常除了与他们说说笑笑也就只剩下修炼，尽管日子平常些，但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百年，直到他突破化神的那一天，天道终于注意到自己，降下天罚，无数正道修士蜂拥而至，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那样不顾及任何事物，杀门人、抢财物、烧宗门……一场大火不知烧尽宋恒生多少梦想以及期望。

宋恒生只恨自己当时太过于无知，甚至都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将正在闭关的自己引到从没有去过的偏僻荒野，在雷鸣声中硬生生刨出自己的那枚金丹……

“走。”宋恒生将怀里的东西扔给蒋池瞑，最终回眸看了一眼整条小吃街，大步流星离开。

无论是这些美食、玩具，还是那一张张鲜活的笑脸、充满朝气蓬勃的面孔都不是宋恒生现在能想的，沉浸一时也就罢了，万不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