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你还是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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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自证预言:你担心的事总是很容易发生

你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1.明天早上有很重要的会议,你担心迟到,最后你真的迟到了。

2.排队买票的队伍有两条,人数差不多,你总觉得自己站的队速度比较慢,结果真的如此。另一条队伍里比你来得晚的人都买好票走了,而你还在排队。

3.你总是担心会跟父母产生争执,结果越担心,争执越多。

4.曾经的恋人劈腿,你心有余悸,再次恋爱时你害怕同样的剧情重演,没想到,竟然真的又因为对方出轨分手了。

……

即便你没有过一模一样的遭遇,也肯定有过相似的感触:你越担心的事,越容易发生。它像一个莫名的诅咒,频频应验,让你不但被担心困扰,还要承受那随之而来的糟糕结果,这简直就是双重伤害。你明明为了避免坏结果的出现做出了诸多努力,但依然无济于事,你以为或许这就是宿命,是躲不过去的诅咒。

其实,没有什么宿命,施加所谓诅咒的人就是自己。你在无意识当中促成了那些你担心的事的发生。这种无意识包括两种情况——“选择记忆效应”和“自证预言”。

选择记忆效应

回到刚才提到的四个例子,前两个就是“选择记忆效应”的最佳说明。那些你担心的事的确发生了,但你的记忆愚弄了你,让你误以为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更大,甚至是绝对会发生。这并非你的大脑或记忆出了什么问题,而是正常、普遍的现象,但如果你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原理,就会给你的生活带来困扰。

我们的大脑每天都会处理庞大数量的信息,但并非全部的信息都会进入记忆空间。记忆也是有“筛选漏斗”的,有一些被筛掉后会被我们遗忘,有一些顺利通过“筛选漏斗”进入记忆容器里,被我们记得。

这个“筛选漏斗”绝非随机选择哪些信息会被淘汰、哪些信息会被留存,它有自己的运作机制。这个运作机制比较复杂,其中有几个因素很重要,第一是信息本身的重要程度,第二是你的情绪,第三是你的认知加工。信息越重要,越容易被记住;情绪越强烈或越负面,越容易被记住;对信息的加工越精细、越复杂也更容易被记住。

一场会议是重要的,迟到会让你产生自责、内疚等负面情绪,你又会因为这种自责产生更复杂的思考,比如回想你为什么偏偏在重要的会上迟到,你本不应该迟到,这件事与“记忆漏斗”筛选信息的运作机制完全吻合,因此更容易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跟我们常说的“人总是更容易记住痛苦”是一回事。虽然每个人都更愿意留住美好的回忆,但挫折、失望、愧疚等负面的情绪体验,往往会更容易引起我们身体各项指标的变化,也会在我们的认知世界里被反复琢磨和加工。如此看来,痛苦自然会留下更多痕迹。

这种痕迹带给我们的往往是对事件进行选择记忆,忽略了那些你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的情况,因为它们在你的认知里是顺理成章的结果,不会引起你过多的情绪体验,也不会让你对这件事牵肠挂肚,它便会滑出你的记忆。所以,你担心的事情的确发生过,但也有如你所愿没发生的时候,是你的选择记忆愚弄了你,让你产生了错觉。

自证预言

再说到第二种无意识——自证预言,一个听上去很玄妙的词,还有种宿命的感觉,但理解了它,你就会明白,所谓的宿命都是自己给自己设定的。自证预言的意思是,人会不自觉地按预言行事,最终令预言发生。这个的预言其实是你对事情的看法。例如,面试之前,你觉得准备没有用,面试不会成功。最后虽然你依然做了面试准备,但预言还是实现了,你真的没有成功。是准备真的没用吗?未必如此。因为你怀着“面试不会成功”的负面认知,所以即便准备了,在面试过程中你也还是对结果持怀疑态度,你难以集中精神全力以赴,那么之前的准备不过是走过场,你并没有让它发挥真正的作用,最终面试失败。

这个例子说明了你的认知会影响你的行为,行为导致了不好的结果,最后真的验证了你最初的认知——做这件事是没用的。你的认知又是从何而来呢?它不是凭空出现的,它受个人经验和情绪的影响深重。这种自证预言的罪魁祸首就是担心的情绪状态。

当我们处于担心的情绪中,会有一种缺失安全感的体验,而安全感的缺失又会推动着我们处处警惕小心,对他人的态度也会产生相应的变化。所以这种“担心什么来什么”的事情不单单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也会像前文提到的第三、第四个例子一样,左右别人与你的关系。这是因为我们的行为会影响他人对待我们的态度和行为。

像那个遭遇过对象出轨的人,他非常担心在新的恋情中再次发生同样的事,所以会担忧、害怕和警惕,这些情绪会让他不信任自己的伴侣,对方跟异性同事吃饭或跟异性朋友说话,这些在他人看来很平常的事,也会被他当作危险的信号。他对待这些信号的处理方式可能是质问、要求对方解释甚至偷偷翻看对方的手机。诸如此类不信任的行为会让对方感到不被尊重和信任,所以对方也难以建立安全感和信任,进而逃避追问、隐瞒真相。久而久之,在关系当中长期压抑不快的状态或许会促使对方寻找新的感情依靠。

看起来,自证预言不过是我们给自己设置的圈套,有时这种预言是没必要的,是虚假的。有个经典的心理学研究叫“疤痕实验”,参加实验的志愿者们被告知了实验目的:他们将通过以假乱真的化妆技术,变成一个面部有疤痕的丑陋的人,然后在指定的地方观察和感受不同的陌生人对自己产生怎样的反应。

志愿者们在化妆过后通过镜子看到了自己面带疤痕的丑陋样子,而后在他们不知情的状况下,脸上的疤痕已经被处理掉,他们走出去面对陌生人时其实在以真实面貌示人。实验结束后,志愿者们报告他们感受到的陌生人的反应,无一不是对自己感到厌恶、缺乏善意,甚至认为别人会盯着自己的疤痕看。

而实际上,他们的脸上根本没有疤痕,志愿者之所以会得到那样的反馈,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脸上有疤痕、很丑陋。你觉得自己是面目可憎的,才会认为别人也觉得你面目可憎。

心里有疤比脸上有疤还要可怕,它会让我们对自己产生怀疑,对他人产生怀疑,对人生消极抵抗,这道心里的疤就是你自证预言的证据。从这个实验当中我们应该明白,其实自以为的东西或许根本不存在。

积极行动

所以,“你担心的事情总是很容易发生”这一命题是个伪命题,放到浩瀚宇宙中来看,不过是千万件事当中的一个,它的发生有其难以更改的自然概率,没有绝对,没有必然,但的确有可能会被人为地调整和改变。

这种人为的调整和改变,绝不是你的“担忧”,虽然适度担忧会起到保护作用,但别忘了一个词叫作“过犹不及”,过度担忧只会使操纵命运的轮盘朝着我们担心的方向加速旋转。

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握好影响事情发展走向的内因,通过积极的行动降低糟糕结果发生的可能性。害怕迟到就早一点起床;担心争执和吵架就保持心平气和,坦诚沟通;怀疑对象出轨就多考察一段时间再决定……至于外因,我们确实没办法左右,但接受它的发生,用良好的心态去面对,便不会遭受更大的伤害。

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两个武器,你可以选择留下更客观的记忆,也可以选择去验证更美丽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