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第四刑讯室，就算隔着一堵厚墙，聂冰用刑时的叫喊声每一下都能听得很清楚。

神尾：“陈天君，隔壁的，你都听到了。说吧，你还有机会。我还从没对小孩子用过刑，别逼我破例。”

陈冲看了一眼嚣张至极的神尾正雄，“用不着惺惺作态，请吧。”

“好，非常好。胡桑，动手吧。”

胡大庆拿起粗壮的皮鞭。神尾示意让他放下。“你，过去，全部搜身。把他吊起来，衣服、裤子、鞋子都脱了。看看还有多少秘密。”

“是。太君。”胡大庆躬身，把陈冲衣物通通扒光，像剥水煮鸡蛋。陈冲赤条条的，全身上下被搜了个遍。他双手张开分别被绑在圆环中，脚尖离地着吊在大钢管架子上。

神尾把他的衣物撕烂，仅仅在口袋里找到了五张一角面值法币，还有一张天兴评弹票根，一块脏里吧唧的旧手帕。“小东西，小乞丐也有钱了？阿达你去天兴书院查一下。你过来，打一盆清水。”他随意指使一个特务。

神尾把手帕放在水中，手帕中间浮现一朵芙蓉花，角上有两字“友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混蛋！敢耍老子。打…”

胡大庆使用小软鞭，陈冲背对着。“啪啪”几声后，后背、屁股、大腿上数条血痕，“怎么样？还老不老实了？”

“把他转过来，胡桑你给他一条短裤穿了。”

“是，属下明白。”

在转动过程中扭曲撕裂刚刚被鞭刑的伤口，小股鲜血顺着双脚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陈冲的汗水落下来，触及伤口，但他仍旧咬紧牙关忍受住了巨大的疼痛。

“很好。倒是条汉子。想做少年英雄，呸，你也配？”

“长官阁下，现在该如何是好？”

“容我想想。”神尾略一思考，“胡桑，你派遣得力干将全城搜索苏联特使，我相信他还留在上海。勿使其逃脱，必须缉捕到。”他又小声对着胡大庆耳朵快速讲了几个字，“你别把这小子弄死了，特别关照关照。现在他可是关键人物。你可明白？”

“嗨衣。卑职一定尽心尽力，请太君长官放心。”

神尾：“陈天君，我佩服你的毅力。可这又有什么用？无非是继续遍体鳞伤。你还小，再说你并非属于延安、重庆任何一方。何必如此？听我一言，说说该说的话，我保证今晚就放你自由，还会给你一笔重金。足够你重新开始。”

陈冲眼神迷离，伤口疼痛让他说话声音细小。“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我不怕你们。”

胡大庆：“我说你小子怎么不知好歹。太君长官给你活路，你却要自寻死路。我可告诉你，命可只有一条，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想做烈士，我实话告诉你，你就是个屁。大上海死了一个小乞丐、小流浪儿，谁会在意？你死了，乱葬岗一扔，连个草席都没有。在荒郊野外，阴冷潮湿的墓地，你这套爱国理论有什么用？你好好想想清楚。”

“别…别白费…口舌了。人难免一死，我可以…可以死得心安理得。你呢？狗汉奸，早晚…不得好死。”

原来胡大庆还想苦口婆心劝说，这下彻底恼怒了。“好大的口气。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弄死你？我有什么样的结局，至少你是看不到了。放心，从76号出去的死刑犯，我们一定让他热热闹闹的上路。”他握着炭火盆里烧红的烙铁。

神尾喊了一声，“住手。他现在用不了这个，你去拔了他两颗牙，让他伶牙俐齿狡辩。你们支那人有句话叫十指连心，去，把他左手食指、中指的指甲拔了。”

胡大庆瞬间来了精神。他手下一点都不留情。鞭刑后的陈冲嗓子已经沙哑，这时候每一下都声嘶竭力发出“啊”的喊叫声。最后昏了过去。

“真是扫兴。还以为骨头有多硬，就这两下子还想装大象。蝼蚁，不知死活。”神尾招手，“拉下去，让76号特工总部医务室的医生给他止止血。送去那间牢房。”

那是一间十分平常的牢房，但是现在多了一样东西。在隔壁墙上有一根黑色线缆，在这间牢房顶部砖墙钻了个小孔，孔上有一个黑色的小圆球形状的装置。那是德国最新款的窃听器。

两个特务解开陈冲的手铐，一个特务背起他去了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