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冬日清晨的天阴沉沉的，愈发寒冷了。倒是早餐小摊贩围着好些人，热气腾腾的早点成了人们口中最爱。

杨小龙显得有些心急如焚，“走，快走。跟着我。”

张晓婷：“好的。”可是走着走着，她发现有些不对。“小龙，站住。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个方向好像是通往静安寺。你疯了？76号就在那个方位。这不是往敌人的枪口上撞嘛。”

“晓婷姐姐，别担心。这叫灯下黑。山人自有妙计。当年军统飓风队就藏身于静安寺附近。而我们的联络站就设在离他们不远处。”杨小龙挠了挠头，转念一想。“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姐姐你迟早也会知道的。其实我同你一样，只是我是特别的存在，我既属于上海中共地下党一号交通线成员，也是共产国际远东局小组组员。自从李姐姐被叛徒出卖牺牲后，一号交通线就开始静默。后来见过了秦叔叔，唤醒了我第二身份。”

“小龙，你，你是……”

“不错。请原谅我隐瞒了这么久。姐姐你应该知道组织纪律和原则。我也是确信你身份无疑，才有勇气跟你坦诚相待。”

“小龙哥，你真了不起。我也想加入你们。”

“好。欢迎之至。不过，你要接受考验，遵守纪律，承受苦痛，要有钢铁的意志力。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还要接受生与死。你可想好了？”

阿兔激动地使劲点点头，“嗯。我想好了。”

静安寺就在一条街以外的地方了。杨小龙提醒大家，“注意隐蔽，我们先去吕氏裁缝铺乔装改扮。”

一丝白光落在监狱的铁栅栏窗口。天亮了，经历了一夜的饥饿。聂冰自己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上海的冬天早晨有些清冷，陈冲赤身过了一夜，打了好几个喷嚏，瑟瑟发抖。聂冰把他搂在怀里，给他取暖。她不停地哈气，搓着他的小手。陈冲感受到了这仅仅一丝丝的温暖，他笑了。在他心里，这就是最大的温暖。

小金牙在76号有了一定权限。他带着小胖墩十分得瑟。他来牢房准备看看三弟，十分得意地说道：“老三，不要怪二哥。二哥也是身不由己。这不，你还有冰儿姐姐都饿了吧。我偷偷带了2个窝窝头，你们先吃两口。听二哥一句劝，胳膊拗不过大腿，好死不如赖活着。别再犯犟脾气了。”

已经气虚的陈冲艰难起身，他双目直愣愣地盯着小金牙。“你可真有本事啊。为了给日本人交差，把自己最好的兄弟交出去。你以为你个投诚叛变分子，日本人会信任你？不过就是利用一下而已。如果有一天日本人失败了，他们还会让你活得过明天吗？”

“没了2颗牙，还这么巧言令色。你厉害，我说不过你。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图什么？深陷牢狱，死到临头，竟然还这么振振有词。”

“那我就告诉你。我就图个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你的问心无愧就是个屁。你死了，乱葬岗一扔。连个坟头墓碑都没有。烂成一副骨架，谁还会记得你这么个上海街头随处可见的流浪的小乞丐？”

“我可以死的心安理得。你呢？活着，怕是做梦也不安吧。”

小金牙有了微表情变化，“你，你什么意思？”

“阿吉、年年、饺子皆因为你。阿兔至今生死不明。当年的誓词和你的良心怕是已经被狗吃了吧。你知道你现在别人怎么叫你吗？狗汉奸，狗汉奸。”

“住口，住口！”小金牙面红耳赤，暴躁如雷。

“口口声声说着兄弟，你就是这样做的啊，这与禽兽何异？好兄弟就像一双筷子，齐了心才有饭吃。我怕你早晚得饿死。”陈冲微微转头，“四儿，你莫不是也想跟他一条路走到黑？”

“行了，三哥，你又能怎么样呢？看看你现在，伤痕累累，衣不蔽体。至少我现在跟了金牙哥，状元楼的红烧肉都吃过了。那满满当当的一大盆，简直就是享受。你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大笑话，知道吗？”小胖墩的目光灵动狡黠，已无往日那种唯唯诺诺、软弱涣散。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走吧。记住一句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在特工总部立的每一项功，都是将来为自己挖的坑。早晚会有代价的。好自为之吧。”

小金牙：“都这样了。怎么？想策反我们，省点力气吧。中共转移一般48小时左右，今天再不去交代，恐怕悔之晚矣。哈哈哈…”说完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