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肘，跟我出去
林南兮知道自己的身体存在某种异常。
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从高三的第一学期开学就陆陆续续出现。
现在，已经逐渐变得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强烈了。
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续林南兮的身体被冰冷的东西刺了一下之后，已经过去了足足五分钟。
林南兮还站在位置上神魂未定。
隐约间好像听见了脑后江昱同学的笑声。
午休时间的班上算得上清静，除了极少数会趴桌子上休息的同学以外，大多数同学都会自觉保持安静。
但奈何整个教学楼的噪音很杂，静谧的教室和嘈杂的室外形成强烈的对比，忽远忽近的声音挟杂着江昱若有若无的笑声，总给林南兮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定了定神，又揉揉自己刚才刺冷的胸口。
这才缓过神来，慢慢地坐回了原位。
林南兮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忽然想到有可能自己得了某种绝症，一股悲凉感就涌入心头。
再加上江昱明显朝向她这边的笑声，让林南兮本能的有些害怕。
林南兮缩了缩肩膀，蜷缩着身体，将自己抱得很紧。
虽然不至于被校园霸凌，更没有被江昱霸凌过，但是作为一位纪律委员，林南兮对江昱那样带着一些痞气的差等生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
因为总是会出现各种原因扣除江昱的操行分，林南兮每次看着那个逐渐要掉下及格线的操行分都会感到担忧，甚至是会觉得内疚。
林南兮觉得，就算江昱记仇她，甚至是针对她，也理所当然。
这让她在对待江昱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
甚至是，想要逃避。
所以只要江昱多看她一眼，她就害怕，多靠近她一步，她就要缩到属于她的角落里去。
“……”
林南兮抿了抿嘴唇。
忽然感觉自己的舌头好凉。
林南兮偷偷地侧动脑袋，将目光往最后一排瞥过去。
碰巧的是，此时的江昱也在盯着林南兮看。
他嘴里叼着一根吃了一半的雪糕，摇着屁股下面的椅子，火热的视线就这样锁定在林南兮的身上。
林南兮对上那双滚烫的眼睛，下意识地缩回脑袋。
江昱不会真的是在报复她吧……
早上迟到的事情，她明明已经劝过他了呀……
而且，刚才返回教室的时候，林南兮特意找学生会的人解释了，说是今早堵车江昱才迟到，负责今天执勤的学生会成员看在只是迟到了一分钟的份上、又是即将毕业的学长，勉强算个踩点到校，给江昱抹掉了名字。
舌头传来凉悠悠的冰冷感，林南兮舔了舔嘴唇。
为什么江昱吃雪糕，她这边会有感觉？
而且还是……香草口味的？
还有刚才突如其来的刺冷感，会不会和江昱有所联系？
可是这种念头只会在林南兮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又觉得，一定是自己多虑了。
林南兮收回心思，将手中的书本重新摊开。
今天中午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得抓紧时间看书才行。
江昱那边。
吃完手里的雪糕，江昱叼着那根雪糕棍若有所思地望向林南兮的背影。
他们之间的身体存在感知互通，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江昱的证实。
接下来如果想要知道‘感知互通’的程度、发动的契机，以及为什么会出现，江昱还需要进一步探索。
但是现在，摆在江昱面前的还有另一件优先程度更高的事情。
林南兮对‘感知互通’这件事情并不知情。
那个天真的少女直到现在还以为，刚才的冰棍晒衣服里是她的错觉。
每个人对不同感官刺激的接受能力都不一样，江昱觉得，为了减少他和林南兮之间的磨难，自己有必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林南兮才行。
可千万不能再做彼此的身体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就比如……
不要吃辣椒啊。
江昱这人耐造，抗揍，就算打球摔个头破血流，他都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在吃辣这种事情上，江昱的接受能力极差。
他是一个连粤式微辣都不能接受的人，吃红烧牛肉面都会觉得辣的程度……
鬼知道这这种‘感知互通’的能力有多大的距离，又会持续多久。
至少以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来看，江昱在自己家里是能感受到林南兮那边的情况的。
每天晚上在被窝里手麻脚疼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林南兮晚上再吃点泡椒、通宵看一整夜的书，那江昱今天还活不活了。
所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和林南兮商量清楚。
既然都是拴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想要共存下去，就一定要互相约束。
拿定注意，江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喂，林南兮。”
他一边走，一边不温不火地叫住了林南兮的名字。
江昱这人在班上平时就挺随意的，再加上成绩差的关系，所以被贴上了风评不好的标签。
就在他这么吊儿郎当的叫上林南兮的名字时，教室里几十双眼睛都齐刷刷地落到了他的身上来。
江昱悠哉哉地绕到林南兮的面前，双手撑在课桌上，至上而下地看着林南兮。
可惜林南兮这个时候已经把脸埋进了课本里面，根本不给江昱看自己的脸，江昱只能盯着她头上那对雪团子发卡，郑重其事地说。
“给你说件事情。”
“林南兮，我……”
“……”
空气突然安静得可怕。
唯有江昱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这屏气凝神的教室里。
说到这里之后，江昱到嘴的话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表情微微怔住。
等等……
这古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搞得就好像他下一步要开始表白了一样！
再低头去看林南兮的反应。
这家伙耳朵都快红得冒烟了，脑袋一个劲地往下钻，眼看着都要把自己藏进桌子里面了。
他还什么都没说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林南兮的身体反应传递到了江昱的身上来，江昱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怦怦直跳。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小鹿乱撞’。
可惜江昱从来都不是什么半途而废的人。
要么明确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在开始的时候就直接放弃，绝不浪费一丁点力气。
要么迈出了第一步就一定要抵达终点，绝不中途退缩。
他干脆握住林南兮的手腕，将这只害羞得快要钻进桌子下面的小豚鼠给拉了出来。
“……你先跟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