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畸变
短短几天的时间过去了。
几天时间很短暂，短暂的让人有些不太适应。
但对某些人来说，却就又相当漫长。
尤其是对刘家庄内的这些人来说。
自魏松带人包围刘家庄内，整座庄子就死寂一片。
四周看上去昏沉沉的。
刘家庄内人心惶惶。
陈子灵走到刘家内院中。
这里原本是刘家族人才能居住的地方，但现在看上去与外面也没差多少。
甚至，因为那刘家家主的原因，这几天时间里，这内院里死的人还要更多些。
因而只是短短几天，这片地方已经乱糟糟一片。
陈子灵持刀，走在这片院落里。
没过多久，他来到一片大殿。
大殿是他曾来探查消息的那一片。
仅仅是半个月前，他还来这探查过消息。
那时候的刘理也还在。
谁能想到仅仅只是半月的功夫，曾经强盛一时的刘家竟然就沦落到这种境地。
来到此前那座大殿，陈子灵正准备在四处探查。
一片若有若无的哀嚎声从前方传来。
“有人？”
陈子灵有些意外。
这片地方而今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竟然还有人会在这里吗？
他心中不由一动，默默上前，准备查探情况。
然而走进一看，他却发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身影。
“怡小姐？”
大殿中央的一座台子上，刘怡被绑在了那里。
当然，准确来说，用绑来形容似乎有些不太贴切。
因为实际的情况要比这恐怖许多。
她的四肢都被人打断了，浑身遍布伤口，看上去血淋淋的。
原本姣好的脸庞此刻被人划破，上面满是伤痕，原本还算精致美丽的脸庞而今看上去也狰狞无比，令人觉得恐怖。
若非其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与声音，恐怕陈子灵也没法认出对方。
“你.........”
似乎听闻外界的声音，刘怡转发，抬头望了望，眼中似乎有了些新色彩。
她望着陈子灵，眼中先是疑惑，随后才是恍然，似乎是认出了他。
“是你.......”
“怡小姐.........”
陈子灵走近刘怡，望着她而今的模样，心情有些复杂。
对这位刘家小姐，他的感官很寻常。
对方并未害过他，但过去那种动则将人打残的作风，也并不惹人喜欢。
陈子灵等人而今沦落到这个地步，其中也有对方的一份锅。
但不论如何，望着曾经的丽人变成而今模样，心中多少也有些感慨。
......
她的状态，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身上中带着种莫名癫狂。
或许，是近期发生的事对其而言打击太大了吧。
“怡小姐........”
陈子灵叹了口气，略微迟疑后，还是伸出了手。
青铜镜缓缓发光，一缕命源被他调动，流转到刘怡身上。
这是他此前发现的用途。
杀戮生灵所获的命源，不仅可以直接充当武学晋升所需的精气，还能够治愈身躯，让身体拥有更强的恢复力。
若是命源足够，甚至可一念之间便恢复肉身，只要一息尚存便可恢复过来。
当然，陈子灵身上的命源没有那么多，或者说就算有，也不可能会浪费在刘怡身上。
他所作的，仅仅只是延缓她身上的痛苦罢了。
随着命源输入，刘怡的脸色也缓缓平静，此前的那种癫狂还在，但似已被其压制。
人在极端痛苦的状态下，是很难控制其他东西的，这需要很强大的意志。
但等到痛苦消退，人的意志很贵，自然就能慢慢清醒。
“呵.......我竟然还有这么一天.......”
刘怡慢慢清醒过来。
她躺在台上，望着身前的陈子灵不由自嘲：“若是早知道现在，当初我就该远远离开。”
“这世上的事，哪有什么早知道呢。”
陈子灵叹了口气：“不知未来，不知去向，这才是凡人该有的结果。”
“或许吧。”
刘怡淡淡开口：“我没想到的事太多太多了。”
“就像现在，谁能想到刘家内一个小小的奴仆，竟然也在这份本事呢。”
“你是哪家派来的探子？”
她开口询问，却并未获得回应，于是不由再度一笑：“是了，都到这程度了，是哪家的人还有什么意义么？”
“总归都给死在这的。”
陈子灵沉默，并未说话。
不过与刘怡所想的不同，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已。
不论是刘长明还是刘怡都认为他是别家派来的探子。
因为寻常的人不可能拥有他这样的本事与武艺。
但陈子灵背后真的无人。
他所代表的，仅仅只是自己而已。
“看在对你感官不错的份上，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刘怡开口：“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个仪式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陈子灵开口问。
“你竟然知道吗？”
刘怡有些意外，但又有些恍然，不由自嘲：“原来我们自以为隐秘的消息，竟然早已泄露的遍地都是吗？”
“也难怪会有如此结果。”
她沉默了半响，又想到在外面围着的魏松。
片刻后，她才继续开口：“炼化道果，必须展开仪式。”
“我们想要让家主炼化道果，寿命延长，更进一步，所以特意设了这个局，将人源源不断的送进来。”
“而仪式达成的条件，便是有足够多的人死在这，最好是血亲。”
“血亲？”
“就是体内流淌着相同血脉的刘家族人。”
“为了这个目的，你们就不惜坑害那么多人，甚至是将自己家族内部的那些人都留下来送死？”
陈子灵冷笑：“当真是好狠的心。”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只要家主炼化道果成功，未来成就武道宗师，刘家自会因此繁荣昌盛，远比今日更盛。”
“到那时候，今日所付出的种种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刘怡至今不认为刘家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错。
对他们而言，牺牲刘家大部分的普通族人，来换取刘家家主的新生与无限前程，这是一件无比划算的事。
只要刘家家主能够突破，未来成就武道宗师，那么而今的刘家也将远胜于此。
“说的轻巧。”
陈子灵冷笑：“所以那魏松明明将你们抓住，却是并未杀了你们，反而一个个活捉过来，丢到这里，为的就是这个？”
“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自然是那颗道果。”
刘怡开口：“道果的炼化需要漫长的时间，他想要用我刘家上下的性命献祭，先激活道果，随后再从家主手中夺取道果。”
“这么一来，自然省事许多。”
道果可以夺取？
陈子灵一愣，倒是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
从刘长明的口中，他已经知晓道果的珍贵。
不过按照刘长明所说，道果一旦被炼化，就无法再被轻易夺取。
现在看来，这其中却是还有可操作的空间。
“已经炼化的道果无法被夺取，但道果炼化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刘怡自嘲一笑：“我刘家的这枚道果自百年前便传了下来，但直到十年前才勉强摸清这颗道果的用途，找到正确的仪式.......”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步的激活罢了，随后还有其他许多步骤，想要彻底炼化哪有那么容易..........”
“那魏松想要抢夺道果，无非是想捡个现成的罢了。”
“毕竟，他可没有刘家上下这么多族人可以血祭。”
陈子灵沉默半响，随后开口：“刘家家主在哪？”
“不知道。”
刘怡摇头：“家主的所在，一直是最大的秘密，整个刘家之内，也只有刘理才知道。”
只有刘理才知晓。
但是刘理早在好几天前，就已经死了，亲手死在刘家家主的手下。
“这刘家内，此刻的情况已经是彻底乱了。”
刘怡开口：“仪式进行到现在，已经不可能停下，至多半个月之内就会彻底爆发。”
“你若是有机会，就快点跑出去吧，不然.........迟早会变成我这样.......”
说话间，她的脸上突然露出痛苦之色。
脸庞开始扭曲，随后逐渐变得狰狞，像是正遭受什么巨大的折磨一般。
陈子灵最初以为是输入的命源失效了，但最后却发现并不是这样会。
随着时间过去，刘怡的整个身躯都在发生某种异变。
一张张鳞片从她的身上长了出来，整个身躯上下都在发生变化。
一种无形的畸变似乎正在产生，像是积累了许久的东西正在爆发。
“杀......杀了我.........”
刘怡的脸色逐渐变得癫狂。
此时此刻，她的双手双脚开始努力动荡，明明被打断了四肢，此刻却又有了种全新的活力。
一把长刀呼啸着砍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砍了下来。
轰隆！
伴随一阵轻响，一颗大好头颅直接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