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商量，敲定合同
“请坐，这里只有白开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药师愿拿出一个纸杯，倒上温水，递给坐在对面的石田主编。
“啊，谢谢。”
石田主编双手结果纸杯，抿了一口水，目光偷偷打量着对面的少年。
对方穿着一身病号服，背对着阳光，苍白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锻炼带来的红润，穿着的拖鞋被清晨的露珠打湿了些许，坐姿随意。
而他自己，西装革履，皮鞋被擦得锃光瓦亮，后背挺直，正襟危坐。
但就是这样，他依旧觉得自己矮了对方一头。
在少年的那柔和的目光中，石田主编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局促不安。
按理来说，作为劳林社的主编，业界知名人士，石田荣一郎不应该会是如此姿态。
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以前拜访的作家各有各的怪癖，有的家里窗帘紧紧封闭，遮挡阳光，有的稿纸散作一团，在墙壁上乱涂乱画。
更有甚者，在夜晚通话的时候，对面会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尖叫声。
对比这些人，少年的行为谈不上出格，甚至可以称得上很正常。
但被人见到狼狈的一幕，换谁来都有些难以启齿。
虽然出糗的是田中，但是同为劳林社的主编，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更何况，药师愿的关系，在那里摆着呢。
要是药师愿对于自己不满意，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就在石田组织措辞的时候，对面的少年率先出声。
“石田主编这次来是想要谈一谈小说的事情。”
“是的。”
石田神色凛然，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我记得我是昨天晚上才写完的小说，算算时间，这才过去将近十个小时。”药师愿略微诧异，抿了一口茶水，“看来，贵出版社对我的小说很重视啊。”
“是的，我从昨晚收到稿件，就开始看了。”石田主编点了点头，“在来之前我们已经开过会议了。”
石田大方的承认了，直接告知了所有情况。
虽然这样不利于谈判，但是在上杉先生的“指导”下，他还需要藏着掖着干什么？
“那么，贵社对于小说是怎么评价的？”
药师愿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壁。
石田沉吟片刻说道，“很优秀的作品，超过了部分我所认识的知名作家。”
“那么这本小说的商业价值如何，能否大卖。”
药师老师真是直接.......
“必定能大卖。”石田有点诧异，但还是如是回答道。
专业的人士，就要下专业的判断。
就算卖不出去，烂在仓库里也不能说。
“很好。”药师愿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说能否挣到钱，这是药师愿最关心的一点。
因为两个世界的文化差异过大，他需要这个世界的专业人士的口中，得到确认。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走上歧途，从而踏上失败的不归路。
至于失败是成功之母？药师愿对此向来嗤之以鼻。
如果能够一次成功，谁会想要失败。
“不知贵社，能给出什么样的条件？”
药师愿在得到确认后，选择单刀直入，不再浪费时间。
“我们定价是2000円一本，百分之十的版税，首次印刷五十万册。”石田主编把心中的最高标准说了出来，“宣传方面是按照的最高标准，出版社会承担后续所有的宣发费用。”
石田主编按照上面的要求，给出了劳林社制式合同最高的标准。
他本想给的更高，但是考虑到上面要求他隐瞒这件事，他只能给出这样的待遇。
毕竟，再高的话，就是特殊的那一批人了。这样很容易露馅。
很有诚意啊......药师愿微微点头。
本来他一番准备，就是为了能把握住对方的心理，争取卖出一个高价。
但现在对方的诚意已经展现了，他的准备反倒是做了无用功。
要知道，在东瀛一本书的价格，一般在1000—2000円之间，而传统出版物的版税是7%—10%。
2000円的定价，百分之十的版税，五十万册的印刷。
换算一下，就是一亿円。
去掉税款和那些杂七杂八的的费用，也有几千万円。
而且这还是初期的费用，如果销量够好的话，出版社还再次印刷。
而拿到这笔钱的代价，是他码了几天的字。
这是一笔血赚的买卖。
但是里面有一个奇怪的现象。
“石田主编，贵社的诚意我见到了，我愿意与贵社合作。”药师愿望向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开口道：“但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清石田主编解惑。”
“药师老师请讲。”
少年摩挲着纸杯，“我很好奇，我一介新人，没有任何名气，为什么贵社能开出这样的待遇。”
还不是因为上杉家照顾你吗？
石田主编心中暗暗腹诽，但还是说起准备好的措辞。
“药师老师有所不知啊。”
“噢，愿闻其详。”
“其实，东瀛文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让人耳目一新的作品了。”石田抿了一口水，“现在的环境呈现出一种下滑的趋势。”
药师愿沉默不语，眼中带着些许异样。
石田主编悄悄看了一眼，继续侃侃而谈，“不仅如此，出版社的日子也不好过，其他同一级别的出版社还好，有着足够的底蕴，但是我劳林社不同。”
“因为建立的较晚一些，虽然依靠着神山财团的能量，我们得以跻身第一流出版社的位置，但是对我们合作的知名作家依旧少了一大截。”
“所以我们迫切希望一个人能带着他的作品，打破当前的困境，重振东瀛文坛。”
“而就在昨天，我见到了药师老师的作品，我很确信，您就是那个人。”
说到这里，石田神情激动，不再像一个成熟稳重的业界大佬，更像一个怀着满腔热情的年轻人。
“......好，没想到石田主编居然对我有这么高的期待。”药师愿放下纸杯，伸出右手，“我很乐意与贵社合作，重振东瀛文坛。”
“合作愉快。”
石田主编连忙握手，生怕他反悔。
在药师愿明确的表达了合作意向后，石田荣一郎连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早已准备好的制式合同。
作为一位主编，他的公文包里都携带着必要的印章和文件，这是必要的素养。
接下来的流程就是一系列的信息填写，签字，按手印环节。
出于谨慎，药师愿还是仔细审核了一下石田准备的合同。
在这段时间里，他专门恶补了关于签合同的种种法律条款。
确认上面没有任何文字陷阱后，药师愿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药师老师，我们会在走完流程之后，将首次印刷的版税打到您的账户上。”石田主编面带笑容的说，“当然，是缴纳税款之后的钱。”
“嗯，我相信贵社。”
药师愿点了点头。
“那么，我先行告退了。”
“慢走。”
寒暄一阵后，石田主编告辞。
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病房，石田主编心里松了口气。
可算是忽悠过去了。
一想到这把岁数的自己，像一个演员一样，卖力的表演只是为了隐瞒对方，石田荣一郎感觉自己脸上烧起来了。
他只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上司的命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