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弃文从武
话说贾政，占据着荣国府正厅荣禧堂，是荣国府真正的主人，可谓是母亲宠爱，权利集于一身。
奈何贾政志不在此，嫌内中事物繁琐，府中一切事物一概都推给王夫人。
王夫人又因身体不适交到侄媳妇王熙凤夫妇手中。
贾政平日里只是上班打卡，然后回府喝茶下棋，跟几个清客谈古论今。
因为当初没有走科举入仕，让他倍感后悔，只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自己几个儿子身上。
这也是他对贾环，贾宝玉读书严厉的原因。
贾环来到贾政的外书房，两个小厮在门口守着，见贾环走来，迅速进去通报。
“老爷让哥进去，心情不太好，哥可别乱说话，当心吃板子。”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提醒道。
贾环一进门就看到贾政坐在主座，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庞红润，黑着一张脸，浓眉长须，瞪眼望着他。
“父亲大人安好。”
贾环礼数这方面做的无可挑剔，让贾政都挑不出错来惩罚。
“你个孽子，我听说你不想读书了？可有此事？”贾政用手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恶狠狠的道。
“父亲先别动怒，听儿子说几句，要打要罚儿子都认。”贾环不卑不亢的说道。
贾政表现的生气愤怒，本意也是吓这个儿子，想让他继续用功读书而已。
听说他这一年努力发奋，让他着实安心很多。
年纪还小哪怕失败一次也没什么，再发奋个几年，谁敢肯定就不能高中。
“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道理，要是说不出个理由，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贾政虽然愤懑，但还是得听听他有什么说的，想惩罚他那也得看看他是什么道理。
“父亲，儿子发奋一年读书，您是知道的，着实是用了心的，奈何老师说，虽用功勤奋，但想要高中还需十几年的功夫，中不中还要看机缘，儿子听了这话，终日不得入睡。”
“心中即是恨自己天资不高，也恨不能为父亲争口气，要是儿子有二哥哥一半的天资，也不至于放弃，奈何儿子天生愚钝，往往一篇功课都要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才能学的会。”
“儿子身心俱疲，想到还要花十几年的功夫，还不一定能考上，忍不住的自责。”
“想要有所成就，只能另辟蹊径，既然走科举不成，那就只好像太祖爷爷一样走参军一途，只要是能为家族争光，尽管苦点累点，可儿自问还是吃的一些苦的。”
“国公爷本就是军功出身，如今子孙大都吃不得苦，可儿不怕，再苦再累也要闯出来一条出路，为荣国府光耀门楣，当不负父亲大人的养育之恩，还望父亲成全。”
贾环越往后越是慷慨激昂，最后说完跪在父亲面前。
把选择决定权留给了贾政。
贾政听完这一席话脑袋晕晕的，这还是他的儿子嘛？
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莫不是他提前写好的？
可听着又有几分认真在里面。
“你既然有这份心，做父亲的也不好拦你，等我回禀了老太太，她没什么意见的话，那就依你，如果老太太不许，那我也没办法，你可明白？”
贾政知道他是为自己考虑，这无可厚非，毕竟他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只能回禀贾母再做决定。。
“多谢父亲成全。”贾环赶紧谢恩。
“走吧，跟我去老太太处。”
贾政领着贾环往后院贾母处行去。
贾环一路上思前想后。
老太太不喜他是摆在明面上的，万一被老太太拒绝，那就真的烂死在府里，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来到贾母居住的院子。
贾政已经进去，贾环在屋外等候老太太传召。
现在想再多也于事无补，只能尽量发挥，然后听天由命。
不久，出来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长得蜂腰削肩，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不仅没破坏整体的美感反增几分美艳。
“环三爷，老太太让进去。”
来人名鸳鸯，是老太太身边最得意，最贴心的大丫鬟，服侍周到。
荣国府里也流传着宁得罪主子，莫得罪鸳鸯的传言。
不是鸳鸯心狠手辣，贾母整个府里最尊贵的人，得罪了主子小姐惩罚一下就算。
如果敢得罪鸳鸯，那就是得罪老太太，可见鸳鸯在荣国府里有多体面。
“多谢鸳鸯姐姐。”
贾环当然是不敢开罪的，跟着鸳鸯走进正堂。
满屋子座无虚席，老太太坐在上首的位置，身边一群太太丫鬟伺候着，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陪房周瑞家的，王善保家都在屋内。
贾环见这阵仗，双腿站定止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么多人盯着，还都是身份尊贵之人。
内心强大如他也免不了有一丝紧张。
“见过太祖宗，大太太，太太，姨妈，嫂子，还有各位婶婶。”
贾环施了礼给各位长辈问好，不曾短了礼数。
贾母眯眼看向眼前人，眼中惊讶一闪而过，不紧不慢的说道：
“是环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老祖宗挂念，都是托老祖宗的福，孙儿才能无病无灾。”
贾环想要得到贾母同意，不介意拍拍她的马屁。
“我道这是谁呢，原来是老祖宗的乖孙儿，这精气神养的，赶明我也让我王家几个小辈过来拜拜老祖宗，保不准也能沾沾光。”
王熙凤适时的话，让看贾母听了大笑出声，刚才的严肃水过无痕。
“好你个猴儿，贯会哄我这个老太婆开心。”
贾母被逗的开心不已，年纪大了越发喜欢听好听的话。
“听你父亲说你想弃文从武，可有这一回事？”贾母转头问道。
“回老祖宗，孙儿确是没什么读书的慧根，还好是身体还算壮实，能吃些许苦，既读书不成，只能另找出路，想着能为咱们荣国府争光，也算是一条出路，还望老祖宗成全。”
贾环说完又是给贾母行了大礼，没有起身，等待着贾母的决定。
“既然有心，就是好的，如今你年纪还小，让你父亲给你请个师傅先学着，就算是习武，也不能断了读书，只会舞刀弄枪的人在官场上可走不远。”
贾母看了眼身边坐着，面色铁青的王夫人，没有说不愿意。
只是念他年纪小，让他在府中学习两年再说，算是个折中的办法。
“老祖宗金玉良言，孙儿定当铭刻在心。”
贾环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给贾母磕了头才乖乖的起身。
“去吧去吧，鸳鸯，你去送送他们爷俩。”
鸳鸯得了吩咐，把贾政还有贾环送到廊道门口。
“你既决定了习武，可有什么需要帮你准备的？”
贾政虽不喜习武，耐不住老祖宗那边同意。
“武师儿一会托人去找，想必过几天才会有信，只是还缺一份拜师礼。”贾环心中思考一会说道。
“等有信了，去找你琏二嫂子讨一份拜师礼，我会打招呼。既然决定习武就学出来个样子，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贾政知道一些武师高手是需要拜师礼的，所以并没有为难他，还不忘叮嘱他几句。
“环三爷，留步，老太太还有几句话吩咐。”鸳鸯不合时宜的把贾环喊住。
贾政看了两眼没好气的道：“既是母亲吩咐，你好好听着。”
说完，大步流星出门而去。
“鸳鸯姐姐，不知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贾环站在对面打量着鸳鸯，这姑娘做事说话都极有分寸，不知今天为什么拦住了他。
平时二人可是不多接触的。
“老太太听说牙刷还有牙膏是三爷这流传出来的，让问问看。”
鸳鸯已经成年，身材腰身都已经长开，初露锋芒。
眼前的贾环已经不比她低，加上他本就清秀英俊的面庞。
被贾环盯着，脸色控制不住有些羞红。
“不瞒鸳鸯姐姐，就那么点东西，已经被三姐姐跟林姑娘搜刮干净，如是老太太需要，那我过几天再多做一些，到时候给鸳鸯姐姐送过来。”
毕竟还要在肚府里多待一段，只是身体长开还不行，等再过个一年半载，他就可以为自己打算出路。
“如此的话，麻烦环三爷受累。三爷说句题外话，要是能多做一些，再好不过，府里现在可多人稀罕这玩意，如果卖出去是一笔不小的银钱。”
鸳鸯是府里为数不多好脾气，所以很多丫鬟都乐意跟她玩，有什么好事也都向着她。
贾宝玉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从侍书那里听来，只是没有多想而已。
只是听说而已，没见到她也不在意，什么稀奇的她可是见过不少。
昨天见到侍书，她演示怎么使用的时候，着实给她羡慕了一把。
实在是经不住诱惑，就跟老太太说起此事。
正好今天他又犯到老太太手里，这不得狠着敲一下竹竿。
“我缺那几两银子吗？”
贾环看她样子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忍不住想要逗逗这个丫头。
“是奴才说话欠妥当，还望三爷不要怪罪。”鸳鸯以为他是生气，赶忙道歉。
“我缺的是很多银子，哈哈哈。”
贾环见她歉疚的表情，知道效果已经达到，顺时补了一句。
“啊！”
鸳鸯被他的话，说的五迷三道，回过神来，才想到自己是被调戏，刚要生气，就被打断。
“别人我倒不在意，如果是鸳鸯姐姐需要，那我多做点也不费什么功夫。”
鸳鸯瞬间羞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应答。
这是说什么胡话，别人不行，如果是自己就可以。
难不成是对她有意思？
不然为什么对她如此特别呢，以前也没多接触呀，怎么会对她有意思。
有点不敢置信。
“那个，三爷，我是老太太身边的人，终身大事得听老太太的。”
鸳鸯不知该拒绝还是接受。
接受是万万不能的，勾引主子的名声她可担不起，尤其是三爷还是赵姨娘的心肝。
可是拒绝，又怕伤了他的心。
“想什么呢，只是钦佩姐姐的为人，送你点见面礼，怎么就扯到终身大事。”
贾环伸手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让她回神，真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
这要是放在蓝星不得给人骗了还得帮着数钱。
“这样呀，那就多谢三爷了。”
鸳鸯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想歪了，赶忙道了声谢，转头往回跑去。
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更多的是羞愤难当，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想。
贾环见鸳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情大好，忍不住多看几眼。
鸳鸯腰肢柔软纤细，苗条地身段凹凸必现，臀部因为跑动左摇右晃，夺人心目。
鸳鸯刚跑没几步，就感觉到背后炙热的眼神，连忙把脚步放缓。
还说不是对她有意思，那为什么这么看她，臭男人。
贾环要是知道一定得大喊冤枉，他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上她迷人的身段，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而已，再正常不过。
贾环回过神来，鸳鸯已经走远，收回心神往他的小破院行去。
此刻贾母院内，宝玉陪在贾母身边聊天，几个姊妹们则是在另一边聊天。
迎春，探春，惜春，黛玉，还有一个身穿浅黄色衣裙的美貌女子。
女子体态微丰，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的姑娘，圆脸的女生不多见，长得漂亮的更少。
此人正是薛宝钗，当的上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的评价。
众人都在议论着刚才贾环说的话，各自发表着意见。
贾宝玉以一句：读书上进的人是禄蠹，说那些个须眉浊物，只知道文死谏武死战。
成功脱离姊妹们的话题，独自一人去老太太膝下承欢，一副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样子。
“不愧是三妹妹的弟弟，这模样语气还真是跟她有几分相似之处。”黛玉只一味的调侃着探春，跟她玩闹。
“当今官场，重文轻武，还是科举入仕比较安全稳妥，更受朝廷的重视，武官一路上刀枪剑戟始终太过凶险。”薛宝钗站在理性的角度说道。
薛宝钗从小也是金尊玉贵的养大，家里又是皇商，见过的懂得的自然要多一些。
她本人则是更倾向科举入仕，毕竟朝廷重视文官，主流才是大道。
“我倒是并不这么想，不管是文臣武将，都是国家不可或缺职位，只要能为家族争光，护佑宗族，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都没有差别。”
探春身为姐姐，听到有人贬低自己弟弟，当然不不乐意。
说出自己的见解，为自己的弟弟打抱不平。
“这是自然的，只是武官一途太过凶险，生在国公府本就已经可以衣食无忧，再出去冒险，拿生命做赌注，未免不智，当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薛宝钗觉得贾环虽然是庶子，生在荣国府，已经是衣食无忧。
以后随便某个营生，也能富贵的过完一生。
没必要拿性命去赌前程，毕竟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人各有志，环儿也说了，荣国府是以武立府，想来现在很多人都忘记了，现在我们享受金尊玉贵的生活，都是老祖宗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家国天下，首先得有家才有国，其次才有天下。宝姐姐觉得如何？”
探春提到这些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儿身，如果科举不成，他也会像弟弟一样弃文从武，护住家人，护住家族。
“三妹妹，说的当然是极好的，只恨我们三妹妹没有生个男儿身。”薛宝钗知道探春的脾气，不想再争辩下去，调侃了一句收尾。
重姊妹们听他们俩斗嘴，听得也是入神。
惜春脸色平静，淡然的性子，惜春则是还小一些，不知道她们争论个什么劲。
环三哥的事关她们什么事，觉得不值当争论。
林黛玉则是在一旁吃瓜，她本就不喜欢薛宝钗。
见到要好的探春，唇枪舌战，大有一战成名的趋势。
就差在旁边挥手呐喊助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