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兽医接生龙凤胎》
“如果我放过你，思念又何尝放过我？相识26年了，这份敢爱又不敢爱，早已浸入皮肤，浸入骨头，浸入骨髓…这份深深的爱，爱又不能爱，割舍又不能割舍，只有哑巴自己才会体会得到。”看来人的思想往往失去机会才意识到无法自拔了。孙沪眼前人只有一人，只有梁土生的土墙房与炭窑接壤，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睡了吗？多想叫一句你“哑巴”!
独自的孙沪又胡思乱想了：“侧脸窗外，银光四射，仿佛重影是你，原来是月光下的树影。想起炭窑不再漏雨，是你用门板顶住了它。这些关心和爱护，让你的形象更加高大，让人记住了你的好。我以前的喜，是想走出大山，拥抱大城市，享受着繁华的都市生活。后来的喜让我降低了。我只想凭我的双手，在开垦出的一亩三分地里，让我自己衣食无忧就好。我只想过安稳的生活，不想计较什么了。偏偏命运捉弄我，让我当上一个加引号的母亲。”原来一个人的思想感情是复杂的，也是很简单的，只要剖析了，就像清澈的河水非常透明。
孙沪去年九月得知的怀孕，十月怀胎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些日子里，没有亲人关心，也没有朋友来问候，没有上医院产检过。
在280天里，没有享受到做母亲的一丁点喜悦和开心，没有一天过过安宁日……怀孕的女人都会忐忑不安，那么孙沪的寝食不安是盼望有个结果，这个结果就是想孩子的亲生父亲能够得知消息后赶紧到她身边。想告诉他，我帮你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不指望你把我带走，带去享受荣华富贵，有家婆照顾自己坐月子……只想当我母子平安生下时，把小孩抱走，我不想孩子跟着我长大是黑户，上不了户口。孙沪在这样的心事中度日如年，如睡针毡的夜里心神不定，担心受怕。
孙沪在日记中写道：“人生如果有来生，如果能回到当初，那该有多好!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梁土生才是意中人，26年如兄如友，没成夫妻相，只有叹息声。如果他托媒提亲，梦想的终点一定是灿烂烟火。好想获得真正的爱情，花开不败。即使你哑巴竹篱茅舍也是好风光。失去了最佳机会，现在祝哑巴你会找到更好的！终有弱水替沧海，再无相思寄巫山。”孙户的笔下唠叨叨，没有头绪。
寨子上确实没人来炭窑问寒问暖，哑巴没来，泥路垫脚石长青苔。都把炭窑这条泥巴小路当成荒山野岭一样。想来那时孙沪身怀六甲之时，田间农活不能干，是梁土生登门主动请求，无条件帮忙种地瓜，种黄豆……往后的日子里，更让孙沪觉得一辈子都想跪拜的男神——哑巴，是无私地奉献！
很快十月怀胎已满，六月正是单季农忙开始插秧时节。梁土生自家田多，没日没夜地赶做农活，他不顾父母的反对和别人的嘲笑，利用中午休时间，顶着灼热的太阳，去拨自家播种的秧苗。傍晚大家收工回家吃晚饭了，他还要挑着秧苗跑几里地，乘着月亮光，把孙沪的一亩多水田插满，唯恐过了插秧季节，导致会减产，生怕孙沪一年没饭吃。孙沪心里明白，每每想起，就会泪湿眼眶，这份如兄妹之情，不知怎样感谢才好。
眼下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却不见拉二胡的踪影。自称商人的泉州佬，纯属陈世美，美言巧语欺骗芳心。孙沪每每想起，常常哭成泪人，在焦虑中更显消瘦了。山里没有接生婆，只有放牛仔“兽医”。梁土生放了几十年的水牛，牧群草场上见过水牛产仔。当他月下插完秧时，已是九点多了。他脚也顾不上在田埂上洗，就挑着簸箕回家了。刚路过炭窑门口时，忽然听见里面传出连续的惨叫声。哑巴没有多想，就丢掉肩膀上的扁挑，两步当作一步地冲了进去。只见孙沪捂着肚子，躺在泥土地上痛得打滚，膝下鲜血直流！哑巴知道大事不好，赶紧小心翼翼地把孙沪抱上木板床来。孙沪清醒后，艰难地说道：“我要生了！哑巴，快救我母子命哦！你是否肯帮我？”哑巴使劲点头，又摇头。意思说，我只接生过“牛”哦，没有接生过人，没有这方面的接生经验啊！
孙沪是读书人，临盆的基本常识她知道一些，便立即命令哑巴：“你赶紧生火烧水，然后把温水盆端到我身边来!”梁土生不敢怠慢，他赶紧跑到灶台烧火煮水照做。
孙沪肚子更痛了，痛得大汗淋漓，一直叫：“救命啊！”说完，由于怀的是双胞胎，又是四十岁的高龄产妇，肚子疼痛和娩出过程较难。孙沪一度厥过去，短暂性休克。梁土生只是一介农夫，没念过书。看到孙沪昏迷过去了，就上前掐人中。这招，一直是民间的急救神技。等到孙沪苏醒他才放手。梁土生不知所措，他跑到炭窑外，当着头顶上的月亮，就这样双膝跪下去，向嫦娥姐姐磕头，磕头又拜，拜了又磕头，鲜血从前面的额头上直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求救的希望寄托在月亮上，直到看不见月亮了，他还在磕头……
不久，他听到窑洞里传出了哇哇的小孩哭声。但梁土生不知道，当时是孙沪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哑巴，哑巴，你在哪？”他起身，转身跑进炭窑，只见床上龙凤兄妹出世了，母子安然无恙。他又跑出炭窑外，跪下去，向月亮姐姐报喜：“天渡好人，一生平安!”
孙沪高兴地叫起来：“哑巴，与你青山不改，缘水长流。再过26年，你我依然是老铁，永不生锈!感谢和你哑巴相遇，感恩月亮姐姐的保佑!”
梁土生把天上嫦娥当成菩萨，认为是月亮救了母子仨人。而孙沪即使是文化人，她也相信是“哑巴跪月”后，才母子平安的。于是用“月”字给龙凤兄妹起名，叫男孩为“月好”，女儿叫“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