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哑巴的善良再次醍醐灌顶》
年关将至，生意很好，孙闽便带着梁土生出摊去卖菜。
叫梁土生上车时，轮子还没有滚几下，三轮车禁不住直接爆胎！
梁土生便立马招呼孙闽下车，孙闽认为他要来踩，想不到梁土生一个动作让她目瞪口呆。他竟然把三轮车连菜扛着一起走，招来路人不少唏嘘，都说这个人神经不正常。
孙闽跟在后面很是尴尬。
菜卖完了去补胎，店里小师傅用老虎钳撬轮胎，梁土生上去5个手指用力一捏轮胎便下来了。
轮胎补好，师傅说：“不要钱，不要钱。这里还有三部车的轮胎，你帮我把它拽开就行。”
完事孙闽又带他去下馆子吃饭。
哑巴跟着上了台阶，看见老板扛包很吃力，他上前三包大米做一袋上肩。老板要付他工钱，梁土生摇手拒绝了。老板直接把他俩带到后厨吃饭。他很会识别人，直接叫服务员上了碗大碗回锅肉。午饭哑巴吃得特别饱，他从上衣口袋里扒出50块钱丢在桌子上就走了。等老板反应过来，哑巴和孙闽已经走出饭店了。
老板不经赞叹：“不要说别人哑巴，不要说别人身体有缺陷，在善良人品面前他一点也不缺陷，一点也不哑巴。”
孙家二丫头突发奇想，在心里盘算着，定了一个责任制的方案。这个方案叫“分瓜负担”。
在一天晚饭后，快要吹灯了，龙凤胎拖住小姨子，要她讲故事听。姨妈说：“你们两兄妹先讲，你们一家4口，下了火车都发生了什么事？这个过程还记得吗？哥哥月好先发感慨，把他们被人群冲散以后的遭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在从那对夫妇的瞎子爷爷家中逃脱以后，他们就跑到对面的一个车站上。“突然一个叔叔说认识你，就叫我们留下来，还分东西给我们吃，第2天他就把我们带来了这里。”
孙闽正所谓爱屋及乌，他爱赵赤明这个小伙子，也会原谅他们家里的人的行骗行为。两个小孩子如果被他们夫妇双职工抱养，吃穿不愁，抚养成人是稳稳当当的事。这对夫妇又是赵赤明的表哥，真的是亲上加亲。都可以延续家族香火了。
这天孙闽买了几个菜，兴致勃勃地带着龙凤胎去汽车站找赵赤明商量婚姻大事。把表哥夫妇请到瞎子老爷家坐下商量洽谈‘分瓜负担’事宜。
表哥夫妇是双职工，看到龙凤胎甚至可爱。养两个孩子没问题，立即起身发表态度双手赞成。
孙闽心想：疯婆子姐姐还是跟哑巴去闽北。这样就剩下我父母了，担子就轻很多。
汽车站与瞎子外公家地处接壤，就隔几十米的马路，在外公家开伙食，两个外甥子和自己的父母同时照顾得到，人多吃伙食也便宜一点。
周末，表哥夫妇一起过来，这样的家也其乐融融啊！本来这件事情是很完美的，也很合情理。
而梁土生的举动让人暖心，他的善良再次醍醐灌顶。
时间，不言不语，却能见证真情。时间，悄无声息，却能看透人心。
午饭后，双胞胎和他小姨踩着三轮车来了。小姨满面春风，洋洋得意，沉浸在她的计划‘分瓜负担’成功的喜悦之中，还唱着流行歌曲，走起猫步，的确轻盈时尚，婀娜多姿又可人。而龙凤胎从三轮车后斗上跳下来，没有去茅草屋见阿妈，却在土坪双双下跪磕头，然后抱着梁土生大腿痛哭。梁土生赶紧蹲下去把两个小孩扶起来：
“好好的跟着小姨去吃饭，回来怎么哭了，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阿巴快救我们，小姨要把我和妹妹送给别人家去。阿巴，我求您，求您还是带我们回大山，您养我们大，我养您老……”
经小孩诉说，梁土生心痛了一半。他是聪明人，一下子全部明白了。原来孙闽不是真的要带着两个外甥子去吃饭，而是图谋不轨。他转身对着孙闽比划道：
“你要把他们母子拆开，无负担好嫁人，是吗？如果是这样，你不要为这些累赘而悲伤，你不要的人，我全部带走，包括你的父母亲。孙先生是孙沪的养父，是这两个小孩的外公，还有你的母亲。虽然是后妈，但也是妈，麻烦你把俩老的行李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回大山头去。我的家比你的家条件好，我坐拥一块地，如果关牲口可以关二十几头水牛。场地平整，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小鸟天天飞。你姐姐一块地，虽然是炭窑，龙凤胎出生的地方也是风水宝地。”
小姨孙闽听不懂，不知道他比划什么。月圆从地上爬起来当翻译官。孙闽听了很是不理解，还骂了一句：
“不可理喻，你哑巴想怎么样弄就怎么弄，反正父母亲不是我一个人的!”
天亮了，芦苇荡的小屋一切正常，不正常的就是今天的炊烟起得很早。龙凤胎很乖，他把自己带来的衣服用品全部装进编织袋。然后把妈妈腰间的绳子绑在阿巴身上。兄妹俩牵着外婆出家门了，走在前面。小小年纪，懂事羊之跪乳，我知感恩。
今天的行程是闽北大山，偏僻路小，但牛棚那盏灯一直照着小孩回家的路。中间是梁土生，背后背着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瘫痪无双臂的孙山东，肩膀上挑着三个家庭的行李。腰间的绳子牵着疯婆子孙沪，迈开大步，这支队伍就这样步履蹒跚地去赶火车。
一夜之间，芦苇荡小屋空空荡荡的，没有了平时老人病榻上的呻吟声；没有了昨日两个小孩打骂吵吵闹闹的哭笑声了。四周静得像如初的芦苇荡。
孙闽一个人坐在洋油灯下，想象过她走进了厦门宗教里最繁华的那个教堂，也是同学们举行婚礼的那个神圣的殿堂。
洋油灯不亮，但年轻人眼力很好。当孙闽无意中扭过头的时候，看见门槛上系着一个袋子，里面是姐姐从大山头那边带来的一本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