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汇兵谷城

河南尹，谷城，函谷关东。

牛辅部下李傕、郭汜等人被抢先一步占领的吕布所部阻挡在关外多日，李、郭他们久攻不下，只好退回谷城，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初平二年（191年），董卓遭到孙坚攻击，退往长安，同时令其女婿中郎将牛辅屯陕县，东中郎将董越屯于渑池，中郎将段煨屯于华阴，其余中郎将、校尉分布在诸县，以抵御关东诸将。

董卓在退回关中时，留朱儁守洛阳，朱儁弃官逃往荆州，董卓又令杨懿为河南尹，驻守洛阳。朱儁闻讯，率兵还洛阳，杨懿退走。

朱儁见洛阳四周残破不堪，无法作为屏障依靠，于是引军向东屯驻在中牟县。

当时驻守在陕县的牛辅得知消息后，遣其手下校尉李傕、郭汜、张济率步骑数万东征中牟。

朱儁率军逆击，但是面对精锐的凉州兵，朱儁新组建的部队一触即溃，只好坚守在中牟城，试图依城抵抗李、郭等人。

谁知李、郭等人并没有打算在中牟硬耗，在尝试攻了几次城池失败后，便直接引军南下攻打颍川郡。

此时的豫州由于关东诸雄的争夺日益激烈，加之袁绍、袁术兄弟二人翻脸，袁术派豫州刺史孙坚去攻打董卓未归之时，袁绍却改派周昂为豫州刺史，率兵袭取曾作为孙坚豫州刺史治所的阳城。等孙坚再次夺回豫州后，又被袁术派去讨伐刘表，使得豫州各地没有重兵把守，李傕、郭汜等人一路上基本就没有遇到激烈的抵抗。

面对富饶的颍川之地，李傕、郭汜等人率军在此大肆烧杀抢掠，百姓苦不堪言。

随后李催、郭汜又带兵往东，绕过朱儁镇守的中牟，长驱直入陈留郡。

面对来势汹汹的西凉兵，此时正在率兵防备随时可能西窜的青州黄巾的兖州刺史刘岱和陈留太守张邈，疲于应对，不得已只能紧守重镇，至于其余的小县则眼睁睁放任李傕、郭汜他们大肆掠夺，杀戮百姓。

就在凉州诸军横行两郡，劫掠正酣之时，一道来自陕县牛辅发来的的急令，把尚在兴头儿上的凉州诸校尉、都尉给惊到了。

太师董卓在长安被王允、吕布等人杀死了！

等到李傕等人聚起部众，准备赶回陕县时，却从陕县逃出来凉州兵口中得知中郎将牛辅、董越死于乱兵之中。

尚未从董卓死讯消息缓过来的的众人，这下彻底失了主心骨，无处依托，恐惧不已，于是军中自校尉以下尽皆聚于李傕大帐，商议众人的后路。

李傕大帐中，实力最为雄厚的李傕坐在主位，实力稍逊的校尉郭汜坐在右首第一个位置上，在对面则坐着手下兵马次于二人的校尉樊稠、张济，然后就是贾诩、李蒙、王方等人。

坐在主位的李傕目视帐内众人，一脸凝重，郑重说道：“太师遽然遇刺，董氏一族被王允下令灭族，现在牛中郎将又被乱兵戕害。如今形势危急，还望诸位能想个妥善办法出来助我等渡过眼下难关。”

“如今朝廷里王允掌权，吕布统领数万大军，其人更是骁勇善战。反观我军在听闻太师、牛中郎将身死、士气低落，难堪一战。更何况吕布现在领兵驻扎函谷关，阻挡了我军的去路，我看不若各自解散部众，绕道小径返归凉州。等返回凉州后，我等再联络羌胡部众，再起兵进攻关中，为董太师、牛中郎将报仇！”坐在右首的校尉郭汜说罢，底下樊稠、张济等人纷纷附和，早在他们在得知董卓被杀后就已经内心惊乱，立刻赞同的郭汜的提议。

如今全军前有朝廷大军，后有朱儁紧紧盯着，全军上下将无战心，兵无战意，就算目前手头有数万将士，又有何用？

李催听完郭汜的话，眉头一皱，如果真的像郭汜说的那般解散了部下，然后逃回凉州，风险太大，他不太满意这个结果。

李傕转头看向自入帐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讨虏校尉贾诩，他知道贾诩此人向来谨小慎微，从来不肯轻易发表自己的见解。

其虽是文人，凭着高超的谋略，在这次东征中，帮助助他们击破朱儁、攻下颍川、陈留等地。但他从不贪功揽财，其手下也只有两千余人，但深受军中不过将士们的敬重，尤其是校尉张济叔侄更是对其钦佩不已。

在这个他也有些迷茫的时候，准备问问贾诩这位军中智囊，看看他有何妙计良策：“贾公！如今我等凉州人危在旦夕，你素来智谋无双，军中将士无不服膺。面对如此困境，不知贾公是否可以为我等想出一条生路来！”

帐内众人也是一时拿不定确切的主意，在听到李傕的话后，纷纷噤声，屏息静听军中智者贾诩的计策。

被众人所注视的贾诩依旧保持着一副不急不躁、高深莫测的模样，仿佛他对所有的事都漠不关心，又仿佛对所有的事都尽在掌握之中。

就好像昔日他在遇见叛乱的氐人，谎称自己是凉州三明之一的段熲的外孙那般泰若自然，从而唬住了氐人安全逃脱。

这回他也是一样，就在众人惴惴不安，忧惧前途命运的时候，他依旧表现的云淡风轻，让帐内的众校尉肃然起敬。

贾诩环顾众人，也不等人回应，又自顾自的说道：“想必此时诸君心里应该都会恐朝廷天威，故而打算用郭校尉之策，抛弃部众，然后从小径单骑潜行返回凉州。

然而诸君可曾想过此去凉州，路途有千里之遥，若是单独潜逃，除了有粮草之忧，作为关键的是路上若是遇到了亭长抑或是巡逻的士兵便可以轻松捉住诸君，然后带着诸君向朝廷换赏，此计断不可行啊？”

众人闻之，纷纷陷入沉思，贾诩趁机补充道：“依我浅见，不如我等继续收拢驻扎在三河之地各郡县的凉州军，虽然说各郡县的士卒有多有寡，但若是汇集在一处，便可以有近十万大军。届时凭借如此多的兵力，攻破函谷关指日可待，到那时再一路西向，进攻长安，也可以为太师报仇。若是不成，我等也可以抱团绕过长安返回凉州。如此庞大的军队，途中又有谁人敢阻拦？”

向来不肯服输的李傕听到贾诩的计策，甚为高兴，抚掌而叹：“贾公果然是智谋无双，所言正是此理！我本意也是如此，既然朝廷不想赦免我等，欲置我等于死地，索性就与他们拼了！不过依贾公之计，我等若是成功攻下长安，我等便可以掌控朝廷，掌控了朝廷便是掌控了天下，诸君荣华富贵也自然少不了；若是天不佑我等，我等凭借手中大军也可以安全返回凉州，在凉州成就一番事业！”

帐中众人皆以为然，纷纷附和，同时又派人联络各地凉州同僚在谷城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