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帐中商谈
光和二年（179年），权宦王甫获罪被酷吏阳球虐杀，太尉段颎受牵连下狱，其后在狱中饮鸩自杀，昔日威震西疆的名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在狱中。
段颎死后，他在朝廷支持下耗费数十亿钱所招募的汉羌混合精锐部队，被掌握了朝堂的关东豪族所抛弃，成为了朝廷的边缘群体。
尤其是在段颎死后这支部队也失去了有效上升的渠道，加上朝廷经常短缺他们的补给使得这支身经百战的军队与昔日的老对手羌人部落一样，对大汉朝已经彻底失望，心中极度不满。
就在这时，内地发生了黄巾起义，而凉州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关群盗起兵作乱，这时洛阳朝廷又想起了段颎留下的这支汉羌精锐军队，于是派遣他们前去镇压民变。
谁料前去镇压民变的“湟中义从”精锐却临阵反戈加入叛乱，叛军得到了精锐部队的加入，战斗力瞬间增强，声势大增。
叛军从“湟中义从”中选出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两人作为自己的领袖，时任护羌校尉泠征仓促应对不及，惨遭攻杀。而后在其他“义从”中任职的王国、宋建等军中下层官员纷纷起兵响应，凉州叛乱一时呈燎原之势。
但是这些叛军首领都是段颎平定叛羌时从凉州本地招募的汉、羌等族勇士，虽然勇猛，但名声不显。
就在这时，刚在洛阳拒绝了大将军何进征辟返乡的凉州名士韩约与金城郡督军从事边允在西州名声显赫，于是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就劫持边、韩两人，推举两人统领军政，韩约、边允自知难以回援，遂改名为韩遂、边章正式加入了叛军。
面对声势浩大的凉州叛军，朝廷先后启用了夏育、皇甫嵩、董卓、孙坚、张温等人前去平叛，可收获甚微。
这时新任凉州刺史耿鄙所招揽的凉州本土实力派马腾、李参等人纷纷倒戈，加入叛军。
耿鄙本人则兵败被杀，包括在他手下担任从事的庞德这群幕僚在他败亡后被裹挟加入凉州叛军。
耿鄙一死，凉州全境彻底沦于叛军之手。
占领凉州全境的叛军在试图进攻关中失利后，退回了凉州。而其内部各军领袖之间早就因为个人利益的问题开始了一系列博弈。
就在与耿鄙作战期间，韩遂就已经杀害了与自己齐名的边章和叛军最早的领袖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基本控制了大部分的军队，自称拥兵十余万人。
而后那些主动或被动加入叛军的人中，又以自称出身扶风马氏的马腾地位最高。除了韩遂、马腾之外，其他的小股叛军首领也纷纷割城自立，如羌人宋建便是占据一座城就敢关起门来称王置百官。
董卓迁都长安后，为了对抗关东诸军，便派人前往凉州拉拢马腾、韩遂这两个凉州老乡。就在双方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韩遂、马腾领兵前来长安朝觐时，途中接到了董卓被杀的局面。
就在二人犹豫是否返回凉州时，朝廷又派来了使者，言明朝廷可以履行承诺，只要同意归顺朝廷，朝廷不仅会既往不咎，而且还会封官赐爵。
于是韩遂、马腾二人便继续赶路，直到右扶风境内的雍县才停了下来，静观朝廷动态在行动。
......
右扶风，雍县，韩遂大营。
“寿成，你说朝廷说的是真是假？”主帐中，韩遂脸色郑重的问向坐在对面的马腾。
“什么是真是假？”马腾有些糊涂了，随即反问道。
“你......”韩遂也是一阵无语，没有好气道：“还能是什么？就是朝廷许诺我等只要归顺，便会给我等封官赐爵！”
见韩遂脸色不豫，马腾解释道：“我看应该是真的！如今虽然董卓已死，但是长安城中的那个朝廷却面临着与董卓同样的问题，那就是并州的白波黄巾和黑山军，还有处于混战中的关东诸军。
光面对这些人，就已经足够让朝廷头疼的了，如果凉州再出现问题，那么这个朝廷恐怕难以应付了，所以朝廷绝对不会放弃对我等的招揽，为了让我们朕真心归顺，朝廷必定会拿出丰厚的赏赐来稳住我等。”
韩遂点了点头，马腾的分析与自己想的也差不多，自己之所以有这一问也是心里不放心。
韩遂继续说道：“董卓已死，王允也被罢黜，那使者说如今朝中是皇帝掌权，这让我有些生疑。”
“是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长安城中的那位小皇帝应该只有一十二三岁的样子，怎么可能从那些士人的手里分走权力？”
马腾也不相信朝廷使者的话，因为他无法想象一个这么年轻的孩子竟会有这么深的谋略。
“不管如何，你我二人可一定要站在一条线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收获更大！”韩遂郑重说道。
马腾听言，认真的说道：“文约，你且尽管放心，这事我明白！”
韩遂见马腾给出了承诺，心中稍加安定，话题一转，继而说道：“说起来，寿成可还是出身扶风马氏呢？据说如今朝中太尉马日磾就是出身扶风马氏，不知寿成是否知晓这其中的情况？”
马腾知道韩遂看似随口一说，其实话中却有试探之意，看自己是否已经与扶风马氏联系上了，并背着他通过扶风马氏率先投靠朝廷。
于是马腾叹了口气说道：“唉，文约，你可能不知道先父当年离开家族前往陇西当职后，便再未回过扶风，再后来到了我这就断了与家族的联系，更何况我身上有羌人的血裔，似扶风马氏这等大族又怎会在再与我相认呢？”
马腾的父亲马平，其曾祖父乃是伏波将军马援第三子马光。马平曾任天水郡兰干尉，后失官留居陇西郡，遂娶羌女为妻，生下马腾。
韩遂见自己似乎问到了马腾的伤心处，一时面带尴尬之色，随之说道：“唉，这些世家大族！当年我在洛阳时，就是看到满朝公卿，大部分皆是出身世家豪族，且难以处事才拒绝了大将军何进的征辟。只希望这次朝廷可以赏赐我一个边官，不要留在朝中与那些士人为伍。”
多年的叛乱生涯让韩遂忘了自己当年也是这士人中一员，正是自己的名声也让自己能够在叛军中有如此的声望，当上了叛军的领袖。
二人随后又商议了决定派一二人私下先行到长安探查消息，随后马腾返回了自己的营中做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