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下水道
此处下水道已经被挖通了。
形成了一个类似广场的废墟，污水汇聚到一起，大概到脚踝的深度。
一只干瘦的黑色甲壳人猛然从污水中钻出，身上的甲壳已经变得软趴趴的，看起来像披着黑布的老太婆。
“咕咕唧唧~”它口器蠕动，左右看了一圈，再次钻回地下。
在污秽的掩盖下，看起来就像一堆鼓包垃圾。
老鼠从水里探出头来，绿豆大的眼睛盯着附近的几个鼓包，小心翼翼的避开了。
“我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别再逼我了！难道我们就只能藏在下水道里吗，我要酒，我要喝酒。”在废墟广场的中央，立着一个木质的小屋，几个人影正在交谈。
老鼠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向前游去。
“你别无选择，乔伊，想想吧，是谁害了你，邪神的力量在你身上肆虐，而他高枕无忧，就像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一个身穿灰黑条纹铠甲，足足有两米多高的男人盯着痛苦不堪的乔伊。
在他身旁，是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色长袍中的女人，之所以说是女人，是因为她身上弥漫着一股甜腻的气味，隔着很远的距离就能令老鼠闻到，甚至压过了下水道的恶臭。
这可不算什么好事，老鼠本能的感到抗拒吗，但挣扎几下，还是继续往前。
“就像我的哥哥，被折磨得发疯，杀掉身边的人……”女人粗暴地掐住乔伊的脖子，将他抬起，愤怒道，“难道你只是一只老鼠，甚至不敢复仇？！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都是他害的！”
说着，女人甚至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的哥哥啊——他是多么完美，多么可爱，多么的善良啊，在很小的时候，他为了给我找到吃的，放火把整个森林都烧掉了，他把死去的动物摆在我面前，笑容灿烂。我晚上睡不着，他杀掉整个吵闹的村庄，让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我们去了新大陆，更开心了，我们可以买下好多好多的亚人类孩子……呜呜呜，哥哥……”
女人哭泣着，抱住了那个高大的男人：“凯斯，我们一定要复仇……”
“当然会的，朵拉。”男人抚摸着情绪不稳定的女人，安慰道。
“你们要复仇，就要先给我酒！”乔伊痛苦地呻吟着。
“闭嘴！我们给你治疗浪费了多少钱！”女人怒斥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荡漾开，甜腻香味愈浓。
乔伊瞬间安静了下来，痴傻着坐在原地。
“他根本不想复仇……我们注入他体内的邪神力量越来越弱了，可能支撑不到祭祀仪式的启动。”名为朵拉的女人烦躁地踹了一脚乔伊，后者却依旧痴傻地笑着。
“我们得让症状再痛苦一些，不过在黑市采购的材料十分有限。”凯斯沉吟。
朵拉：“那就去地面上买！”
“地面很危险，而且我们快没钱了，我们带的钱根本不够……”
“我不管！我们必须要完成那个仪式！我们还有藏钱的地方。”
凯斯无奈道：“已经被警察查封了……”
“废物！混蛋！一点事情都干不好！你为什么不去死！干脆你也成为祭品就好了……”朵拉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破口大骂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男人。
大约十分钟后，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紧凯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凯斯拥抱住女孩，轻声安慰道，“只要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了，永远的陪在我身边，我什么事情都愿意为你去做……”
老鼠观察着两人，忽然，它发现了什么。
远处的下水道传来一阵幽幽的哀鸣，声音很低，但极具穿透性。
凯斯抬起头：“是它！又要过来捣乱了吗？”
“迟早要杀了它！”
“……晚一些吧，它太灵活了。”
老鼠摇了摇头，喷出鼻子内甜腻的气息，此刻它的毛发不知为何变成了粉红色。
随着它呆在那个女人周围越久，那股气息越是令人意乱情迷，而且恶心至极，说不上是痛苦还是快乐。
它往前游了一段距离，随后忽然转了个方向，一双绿豆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废墟广场的高处。
那里有两个人，也是一男一女，他们拙劣的隐身魔法，不知为何能突破层层机关跑到这来了。
但由于老鼠身上携带的探测魔法不足，无法看到更多的东西，所以只能向墙边爬起，吐出一个如同米粒大小的魔法装置。
它继续向前移动，沿着广场周围，每隔几米就吐出一颗。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老鼠眨了眨眼睛，猛然回头。
它看见凯斯和朵拉从木屋里拖出了一个笼子，里面居然是两个浑身赤条条的孩子，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借着强化听力的魔法，它知道，那两个人要杀掉孩子，进行某种仪式了。
老鼠晃了晃脑袋，眼睛失去了神采，随后继续吐出米粒，只是动作呆滞缓慢了许多。
刷——
视线从老鼠身上回来，阿伊盖尔揉了揉眼睛，随后快步冲进那扇木门。
她神情略显焦虑，为了对抗那股甜腻的气味，她不得不全身心投入，以至于无法赶路，现在距离废墟广场还有一段距离。
希望还可以救下……哪怕不知道那些孩子是死是活……
“稳定！”白色的几何形从她身上扩散而出。
随着她的移动在空气中快速飘散，如同拖着一条白色尾焰。
“精神屏障，坚固，抗打击，刺击无效，双重电荷，无形之影，空气陷阱……”她快速吟唱着，最后的速度几乎如同战车行驶——“二相赤火！”
她怒吼一声，锁定了最后一堵墙，短杖中喷涌出如同液体的火焰，将墙壁烧化。
轰！巨大的震颤声，一条巨大的粉红色尾巴，横扫整个废墟广场。
整个广场充斥着粉红色的光芒，水里，墙壁上，天花板上，都沾染上了粉色粉末。
“今天的老鼠，可真多。”
朵拉背后长出三条粉色尾巴，形似手臂，但只有三指，那些尾巴将她支持到半空中。
“又来一个抢赏金的！”中年人拿着一把造型古怪的枪，擦去嘴角的血渍，“救走了吗？”
少女应和一声，掏出一卷卷轴，将关着孩子的笼子收了进去。
“古代魔法？”阿伊盖尔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目光凝重：“不管你们是谁，快点离开！”
“酷，白骑士？！”少女显然认识那一身标志性的白色铠甲，顿时欢呼了起来：“能给我签个名吗？”
嗡——
刀光闪过，凯斯的弯刀重重砍在少女的护盾上，瞬间，蓝色光芒碎裂。
“他好强！”
少女略显慌乱，再次投出一张卷轴。
“吼！”一只猛虎从卷轴中跃出，发出怒吼。
“小把戏。”凯斯完全无视了那只猛虎，快速向前，穿过了那只老虎。
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假的，一种戏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