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祸连九族的陈旧往事
王飞虎脸上阴晴不定，攥紧的拳头上青筋爆出，显示着此刻内心中的不平静。
“王守将，这大周的天下，究竟是姓武，还是姓你王飞虎的王啊？”
传旨太监双眼微眯，语气里有些轻佻和嘲讽。
他是个阉人，平日里只不过是皇宫中的一个小太监。
不能和皇上身边那几个大红人相比。
此刻见到王守将，心情却出奇的好！
王飞虎，大周朝最勇猛的将军，边疆杀神。
号称大周朝边疆的定海梁柱。
如今还不是要向他一个阉人低头。
王飞虎是个粗人，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此时拳头攥紧的模样，反而更满足了这传旨太监心中的病态。
他就喜欢看到这种人，在他脚底之下卑躬屈膝的模样。
“既然陛下有旨，微臣………”
王飞虎的声音沙哑而沉闷，像是压抑着什么，又似乎带着浓烈的绝望。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
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为大周国立下赫赫功劳。
可直到今日，他方才发现。
带兵打仗，是救不了大周的。
大周的腐朽，在根子上。
王飞虎闭上了双眼，他知道，接下来他所作出的这个决定。
将让十年来，边疆数百万战士的牺牲付之东流。
从今日起。
大周朝的脊梁也将彻底断掉。
再也抬不起头来。
他微微张嘴，无声。
身为守将，他再清楚他背后那帮将士们等待这一天，等了多久？
可惜一切都已经结束。
终于，王飞虎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就当他准备迎接这残酷的现实之际。
一道夺目的银光快速闪过。
传旨太监的表情，还停留在上一秒的玩味。
脖子上便多了一条血线。
紧接着。
鲜血如注。
犹如喷泉一般溅射而出。
也溅射到了王飞虎的脸上。
“山贼猖獗，竟敢半途劫走我军军令，害得我军没能第一时间聆听陛下圣言，延误战机。”
说话之人一身士卒装扮，腰挂弯刀，刚毅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冷漠。
此时正缓缓将手中沾血的银刀收入鞘中。
声音铿锵有力，平淡说道。
看着眼前这一幕，王飞虎骤然怔住了。
身为边疆守将，人称边疆杀神。
死在他手上的敌军不计其数。
自然不会为这种小场面而失神。
而是在于，这士卒的大胆。
对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传旨太监，可却代表了圣上的旨意。
就这么被一刀枭首。
对于一直以来以忠君报国为理念的王飞虎而言。
这位士卒的果断，带给他的是莫大的震撼，以及对于曾经固守成规理念的冲击。
看着眼前身穿士卒服，脸上还带有溅射鲜血，对他露出灿烂笑容的青年。
王飞虎忽然觉得，或许自己真该改变一些东西了。
………
父皇。
曾经听信宦官谗言下旨令大败匈奴的王将军班师回朝，并曾想过将她送去与匈奴联姻。
这怎么可能？
父王生前明明最宠爱她了。
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决定。
在武明月心中。
曾经的老武皇，功高盖世，带领大周朝讨伐四方，战无不胜，一度打的各方蛮夷俯首称臣。
乃是不折不扣的千古名君。
可在顾长生的笔记记载中，却是成为了这样一个昏庸之辈。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武明月不停摇头，喃喃自语心里反而咯噔了一下。
因为其中出现，这位名叫秦桧的宦官，确实出现过。
并且，深受父王宠爱，而且当年边疆守将王飞虎，在家服毒自缢的事件，也确实疑点颇多。
难道……
武明月心底不由浮起一个难以相信的猜测。
难道笔记上的内容全是真实的。
当时的顾长生只不过是军中的一个小小士卒，怎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他又是敢怎么肯定，王飞虎一定会配合他。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欺君之罪。
霍连九族的罪。
顾长生是哪里来的胆子这样做。
武明月不由冷笑。
“这种谎言太拙劣了，既然当年父王曾经连发十二道退兵金牌，那必然现在还存留在世间。”
“影卫。”
合上手中的笔记。
武明月努力让心绪平复下来，随后开口喊道。
刹那间，原本隐藏在暗处的两道黑衣身影瞬息间落下。
这些都是只听从她号令的死士。
在之前，与顾长生的夺权之战中。
多亏了这些影卫在暗处传递消息，方才能将顾长生隐藏的底牌一一瓦解。
可以说是功不可没，是武明月在朝堂之中最为信任之人。
“拜见主上。”
影卫恭敬的声音响起。
“立刻传令下去，搜集父皇退兵的证据，同时派人暗中调查，当年父皇是否真的连发十二道退兵金牌。”
武明月沉吟道，眉宇间闪烁着冰冷寒芒。
她很聪慧。
仅凭一本笔记，不足以让她彻底断定。
可若是，父皇曾经连发十二道金牌，那就不一样了。
次日。
影卫带着消息回归。
“禀告陛下，我们寻访了当年边疆大将军，王飞虎的几位亲卫，对于这十二块退兵令牌，纷纷表示闻所未闻。”
“当年，也从未有过，带领老圣上旨意的传旨太监出现过在边疆。”
果然。
全是假的。
想到自己竟然被已经死去的顾长生一本笔记玩的团团转。
武明月的脸上不由浮现羞恼之色。
都说顾长生诡计多端，没想到编故事的能力也那么强。
不去当说书人真是浪费了天赋。
我也是，竟然会相信顾长生的记载。
即使死，也不忘了抹黑父王，挑拨父王与我的关系。
顾长生，你倒真是用心良苦。
武明月嘴角噙着冷笑。
“不过陛下。”
台下的影卫，却是表情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怎么了？还有什么发现？”
武明月眼神微凝，淡淡道。
影卫迟疑片刻后，继续说道：“陛下若是想探寻当年，先王是否曾下达十二道退兵令牌，为何不从国库着手。”
影卫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武明月整个人豁然开朗。
她怎么把国库给忘记了。
既然是代表天子旨意。
自然马虎不得，每一块金牌都是由国库秘密打造，不可仿制。
只要调查一番，必可以知晓，自家父王究竟是否有下达十二道退兵令牌。
念及此处，她再也坐耐不住。
亲身前往，脚步匆忙。
誓要揭开这场十年前陈旧往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