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遇险
三更,月亮明亮如镜,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床上的人辗转反侧。
“小姐,睡不着吗。”
白芍和阮青梧睡在一个屋檐下,看到床上的被褥总是翻来覆去。
温州城因为最近闹瘟疫,这儿的百姓逃的逃,得病的得病,人手就不怎么够,得知他们这些人来后,嗯是收拾了一天才让他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阮青梧扭过身子,杏仁大的眼睛含着月亮,睁的圆滚滚的。
阮青梧用手拍拍床沿,示意她坐下。
“白芍,你想去京城吗?”
“京城?我想,听华城管家说那是个好地方,有逛不完的集市,吃不完的美食,还有阮多好看的衣裳,还听说有很多很多杂技......”这是未经人事的她对京城的向往。
“你就知道吃,小贪吃鬼。”纤细的手指刮过白芍的鼻子。
白芍好像听出了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话说,难道小姐你不想去京城吗?”打小生活在一起的姐妹,怎么会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不想。”回答的干净利索。
“小姐,听老秦说,温州之事小姐做的很好,他们公子受了很多封赏,还说小姐你是功臣,还要把封赏都赠送与你呢,而且瘟疫马上就要消失了,如果我们要去京城的话,最迟后日就要出发了,否则就赶不上了。”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京城?你说的。”
漏洞百出。
“小姐...我...我说漏嘴了,这公子身边的老秦太厉害了,我都是被套路的。”
真是条老狐狸。
“算了。”
“白芍,我不想去京城。”一张平静的脸说出这样的话,像是思考了很久。
“去京城无疑是自寻死路,过于繁华的表面,背地里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黑暗。”
“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跑!”
蜡烛微弱的光,全都汇聚在眼睛里,虽然有光,但仍深不见底。
……
翌日。
“早,阮姑娘。”老秦脱去了军装,褪去了那层稳重。
看着还挺亲切。
“阮姑娘,你们要去京城的马车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
“多谢,秦副指挥。”
简单的吃完早饭后,阮青梧就把白芍叫来,然后紧闭房门。
“白芍拿笔墨来,我要给爹娘写信。”
[爹娘,近来可安好,听说从华城来的人说,最近那边天气阴凉,爹和娘一定要多添衣服······
女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爹为了女儿冒着欺君之罪,女儿感激万分,但是不能让爹爹冒险,女儿不敢赌,女儿也不想去京城,大不了女儿就一生不嫁,陪着爹娘,女儿想四处去游历游历,长长见识,爹娘不必担心,女儿会保护好自己,我一定会时长寄信予,勿念。]
“白芍,帮我交给驿站,寄回去吧。”
...
深夜。
今天是六月十五,满月的日子,抬头望天月亮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一看时机到了,阮青梧从床底把包袱拿了出来。
“白芍,走。”阮青梧向四周望望,没什么异常,希望是我是多想了。
准备从事先问好的校门离开。
一只脚,刚迈过门槛。
“扑通”一个黑色的身影掉落在她们面前。
“小姐!”白芍尖叫起来,双手下意识的就掐上了阮青梧手臂。
“啊!”
“疼!”
“对不起小姐,我太害怕了。”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阮青梧无奈的用手抹去额头上的虚汗。
“白芍,你...你...我...我我数三二一我们一块跑”阮青梧深深倒吸一口气。
“好,小姐。”
“三!二!”
“跑什么,快扶我一把”地上的人突然开口,有气无力的,太狼狈了,根本不会把前几日那个高高在上的谢舟行和他联系在一起。
“是你!”阮青梧赶忙将人扶起。
“不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外面去干嘛呢。”
“我帮你喊老秦。”阮青梧张罗着,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拽住。
“不准叫他,给本王把嘴闭上,否则本王杀了你。”一双极寒的双眸,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不说,我不会说的。”
“感觉你伤的蛮严重的,你伤哪里了?”
那人迷迷糊糊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阮青梧扶着谢舟行手臂,突然感觉手上一股凉意,凑近了嗅嗅,眉头紧皱。
这人绝对不是普通百姓,现在怎么就倒在了我的院子里,阮青梧心里在想他要是死了,那我不活脱脱的承受了一个罪名啊。
天公不作美啊。
看他之前救过我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一次。
快将人扶进去。
“白芍,拿剪刀。”阮青梧将人小心放到床上。
“小姐,我们没有剪刀了。”上次有个百姓伤口感染了,阮青梧要为他治疗,可这地方,居然现在连个剪刀都拿不出来,她只好拿出自己的,再之后那东西就不知道踪影了。
“那你去打两盆子热水。”阮青梧把男子翻来覆去,仔细的观察着他身上的伤口。
六七处。
胸口下两寸,腿,手臂,后背,腰部……
“小姐,水来了。”别看白芍体格小,人家力气大着呢,一口气搬着两盆水,还不带喘气的。
“嗯,一盆放这儿,另一盆,你沿着我们刚才返回的路线,用热水冲洗一遍,别被人发现了。”
阮青梧从袖口里拿出那把匕首。
“刺啦——”不费吹灰之力,衣服已经被斩断成布条。
第一眼就被这大大小小的疤痕。
处理伤口要紧。
阮青梧找出来压箱底的烈性药酒。
“喂,起来,喝两口。”她用手拍了拍谢舟行惨白的脸。
“不要动我的脸。”语气很是虚弱,已经没了往日的那份嚣张。
“对不起。”语调说的,漫不经心。
“这是什么?”看见阮青梧把一碗汤什么的,准备往自己嘴里灌,还没碰到。
“烈性药酒。”阮青梧伸手打算托起谢舟行的颈脖。
“我不需要。”
“爱要不要,不要一会儿疼死你。”阮青梧冲他翻了个大白眼。
真不要命。
“你受了很多伤,其中一个地方已经化脓了,需要我先把腐肉给你挑出来。”看他一脸淡然,阮青梧又动了恻隐之心。
哪里有人不怕疼的。
“很疼的!给你!”身边没什么东西可用,她把自己的新衣服递到她面前。
“这么倔,看到你遇到我这个活菩萨的份儿上,如果疼就咬这个吧。”
剔除腐肉,处理伤口的整个过程,他都没出一声,仿佛这不是他的躯体一般,毫不珍惜。
阮青梧是第一次给男子在身上上药,动作放的很轻很慢。
一转眼天都快亮了。
阮青梧松了一口气,胳膊撑在床边,看着那个人,就想到。
“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多么好的一个美人胚子。
说罢,还用手揪了揪那人的脸颊“堂堂摄政王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嗯…你说呢…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又把玩了一会,阮青梧打了个哈欠,手臂往后舒展舒展,觉得那人没意思,就拍拍屁股走了。
等身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听不到任何动静后那人才缓缓睁开眼。
琥珀般的眼睛,让人看了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