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隐秘与算计
苏哲与苏文琳谈话的时间,苏纤络终于将前因后果,向苏霓裳解释了清楚。
不过,苏霓裳却并未就此作罢,不厌其烦道:“你现在年纪还小,且专心修行,我也不是管着你,只是……”
“姑母!都说了不是那么回事!”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提醒你嘛!”
“爷爷那头还是去一趟吧!你这样驳了他的面子,叫他怎么下得来台?”
“那老东西……”说到这,似乎不欲多言,收住了话头,骂骂咧咧道,“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休想再让我认他!”
“多谢姑母赐下的法器,纤络才能无恙。”
“苏旷怎么回事,交的什么狐朋狗友,害得你以身犯险,回头我非得……”
“好了!姑母快去吧!免得叫爷爷等急了。”
千哄万哄,终于将苏霓裳推出了舱室,正打算去看看下面的情况。
不想,苏霓裳却回头道:“虽说有法器护身,想必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你就别到处乱跑了,在这里好生调理,回头我再给你仔细检查检查。”
说完,也不管苏纤络愿不愿意,关上门,抬手丢出一道雷蛇,将门拴栓死。
这才跃下二楼,来到一楼舱室。
“终于肯来见我了?你可知道,这回给家里惹了多大的麻烦?”
“麻烦?那老东西使阴招,难道就这么忍了?”
“那又怎样?难道为了纤络一个人,就要搭上全族?”
“在你心里为了家族谁都可以舍弃了呗!当年我便不同意,宗门又不是没有战阵之法,偏偏要让文琳远嫁,说到底还不是亲疏有别?”
“胡说!让她嫁过去,只因为你们都不是这块料!”苏哲被呛的吹胡子瞪眼,“若是把你嫁了能保家族,我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你可别拿我当文琳,任你摆布!大不了鱼死网破!你越是忍气吞声,他们越是得寸进尺!”
“这我难道还不清楚?只是那土蝼关系到峰主大道,你这回做的有些过了。”
“不是给他们留了个全尸了吗?”
“唉!九天雷劫尚且知道转弯,积蓄能量,你既修习雷道,怎么就学不到其中的精髓呢?”
“哼!我的雷道一力降十会,可学不来你那些弯弯绕绕。”
“那也得看对面是谁,若是不能以力抗之,难道非得鸡蛋碰石头不成?”
“大不了玉石俱焚,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罢了!罢了!”
听到苏霓裳这样说,苏哲也颇为无奈,原本还想将宁缺的情况告知,要她多加留意,此时却生怕她又惹出什么乱子,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道:“你以后也别回宗门了,省得再给我惹出什么乱子,等城建好,就留在这里专心修行吧!”
“行!不过我不放心纤络,她也得留下!”
“留下也好,也就她还沉得住气,有些管理的天分。”
说到这,突然想起东路大军,忙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文涛那边呢?”
“你们这边进度也太慢了,我解决了那只羊妖,赶到土蝼老巢,连只妖兽的影子都看不见,便让他们留在原地,自己赶过来看看。”
说到这,顿了顿疑惑道:“外头那些援军是怎么回事?”
“哼!崔衍想要拿我苏家做筏子,又担心那只土蝼跑了,从本宗带了援军,偏一直引而不发,想演一出力挽狂澜。”
“砰!”苏霓裳一巴掌拍碎了身旁的茶几,舱室内被震得山响。
“早知道连全尸都不给他们留,叫他们……”
“好了!若真的颗粒无收,你当崔家能忍得下这口气?如今好歹留下了尸首,回去炼化出那一丝白泽精血,他们也算勉强达成目的了。”
“怎么会是颗粒无收?那四阶灵脉……”
“崔老鬼想要我牵制那畜生,又岂能一点好处不拿,那四阶灵脉已经让出来了,只是……”
“真的?只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王家居然也派人来了,那四阶灵脉倒成了烫手山芋。”
……
“父亲,霓裳就是那个性子,应不是有意为之。”
解决掉那只飞蛇,崔衍和崔郜飞到援军的一艘飞梭上,刚进入舱室,丢下一个隔音罩,崔郜便忙不迭的替苏霓裳开脱。
“混账!这土蝼关系老祖大道,你居然还帮着她说话!”
“老祖已是化神中期,这土蝼才四阶中期,不过就是那白泽血脉,回去炼化也没有损失不是?”
“两百年前这四角羊便已经四阶中期,离突破后期本就不远,只要带回去,好吃好喝的供着,怕是不出百年便可进阶。”
“即便如此血脉也不会提升,要我说当时就应该跟苏哲谈好,将其击杀,还能保住四阶灵脉!”
如果不是想要活捉,两个元婴后期加一个元婴中期,只要先行解决掉飞蛇,再迅速回援,至少可以保证大阵不破。
苏哲也不会狮子大开口。
“这你怎么还看不透?我崔家与他苏家不同,通天峰素来不过问俗事,执法峰只管门规,说句不客气的话,宗门与家族又有何异?”
顿了顿接着道:“位置不同,出发点自然也不同。”
“这与灵脉有何关系?”
“此地远离宗门,又没有矿脉可采,管理成本过高,长此以往反而拖累宗门,故而只能做为一处飞地。”
说到这,崔衍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问道:“你也查阅过宗门旧典,应当知道四宗的来历。”
他此时说的是四宗,并非宁缺熟悉的五宗,而崔郜却并未提出质疑。
“当年人妖那一场大战,大夏皇族死绝,分裂成为如今的四宗。”
“不错!当年那一战,其实未必没有机会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妖族这个祸患,只是当年的大夏并非铁板一块,长期分封导致一些势力尾大不掉,听宣不听调,才导致最终功亏一篑。
所以,分封固然不可避免,却不能不加以挟制。”
说到这,面露不屑道:“可笑稷下学宫为彰显正统,不吸取教训,还沿用那些旧习,如今书院遍地,法儒两家争执不休,已初见颓势!”
“那与咱们让出灵脉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处灵脉能掀得起什么浪花,为父在意的是流云阁。”
看着自家儿子还不能领会自己的深意,崔衍不禁有些气馁,平复了心情,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你当苏家缘何能够组织这场拓荒?难道仅凭宗门供奉?
苏哲经营流云阁多年,阁中大小管事都是他一手提拔,即便他愿意退让,可多年的影响仍在。
若只是区区四阶灵脉,我何必煞费苦心?只消不许他家参战便是,故意抛出这个诱饵,就是为了让他自毁根基!”
“自毁根基?”
崔郜垂下头,口中喃喃自语,随即恍然大悟道:“父亲说的是王家?”
见儿子总算看出自己的意图,崔衍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道:“不错!王家老祖眼看着熬不过下次大劫,族中又后继乏力,已经萌生退意,岂有不觊觎灵脉的道理?
为父已经事先向他家透露了风声,又偏偏让他家出力最少,任他苏哲再老奸巨猾,这次也断难周全,只要他不能另下头信服,那些管事,分崩离析只是时间问题。”
“可这样,岂不是将苏家推向王家那头了?”
“休在为父面前耍你那点小聪明,为父也不是没想过替你提亲,苏哲毕竟没多少寿元了,以后苏家迟早要交到那丫头手上,若是能将她娶过门,确实可以一了百了。
只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只怕苏哲也劝不动她。
至于王家?
哼!一山不容二虎,越是出现颓势,越是要彰显实力。”
说着,倏然起身道:“既然外头的战事已了,也是时候将咱们让出灵脉的好消息公之于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