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猜想
数个时辰后，宁缺一行告辞离开，出了山门苏纤络便道：“此次多谢宁家主礼让。”
“算不得礼让，若非苏家带我前来，也不会有此为难。况且，我算过了，租借驮鳐三月便可抵达，正好还能赶上明年春耕，况且，租借驮兽少不得又要携带农具家私，倒不如全部变卖，只带金银细软，再从蔚山这边购买来的省事。”
苏纤络觉得承他的情，苏佑云却未必，承认礼让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在邀功。
还不如将话讲的漂亮。
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他毕竟穿越过来，就测过灵根，并没有在这个世界的凡俗界生活过，原先没有考虑到这些，直到交接时，听了苏纤络的调度安排，才有所感悟。
凡人虽然只是修仙者的附庸，却也是自成体系，民间的古玩字画，钱粮帛锦样样不少。
像苏家这样财大气粗的，并不介意携带这些，但宁缺却不打算效仿。
宁家这次折损大半，急需补充修士，尽快落地生根，才能休养生息。
虽说有无灵根完全凭运气，但只要人口基数大到一定程度，则会将运气变为概率。
他猜测，这也是苏家谋求灵脉的最大原因。
从之前的交接中，他还得知，苏家只占据流云宗三峰之一的庶务峰一隅。
虽不清楚面积大小，但想必已经捉襟见肘。
修士大多已经随队来到蔚山，可供修行的场所或许不会短缺，但不同于泗水、蔚山，流云宗地界早已存在无数年，可供凡人开垦的耕地必定有限。
想要继续维持家族的发展，人口就是最大的限制因素。
听了他的这番话，苏纤络默然点了点头。
“船小好调头，可惜苏家不能效仿。”
宁缺的方法虽好，却不适用苏家，毕竟人口摆在那，别的不携带也就罢了，粮食若是也在蔚山购买，恐怕当地的宗门家族也不会允许。
毕竟，凡人或许会因为财帛动心，但修真者可不会因为金银，便自断根基，让自家治下的凡人饿死。
而以灵石诱使修真者，不但同样需要花费灵石，还容易背负骂名，不如把灵石花在租借驮兽上。
听见自家的难处，苏佑云有些愧疚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坐等黄善财，耽误了时间，反让王家抢了先。”
“不怪佑云大哥，恐怕就算你直接去找那位赵前辈，他也有办法推脱。”
“你是说他们故意的？”
想到家族的难处，苏纤络沉吟道：“嗯！其实这样也好，王家毕竟是化神家族，礼让些也是应该，此事就不要跟姑母说了，我回头去流云城再跟祖父禀报。”
她刚刚接手庶务也没多久，也是从宁缺的礼让众得到的灵感。
如果将今日的事情颠倒过来，恐怕无形中得罪了王家还不自知。
越是这样，她越是能体会宁缺的难处，堂堂元婴家族都得处处谨小慎微，何况宁缺这个家主？
听了苏纤络的解释，苏佑云好受了一点。
“你说的对，老祖临走之前特地有过叮嘱，也亏得赵清廉是这样的人。”
宁缺听了微微摇头，若真如苏纤络所说，赵清廉有意按资排序，那么刚才在外事殿，他就不应该询问自己。
话里话外总让宁缺觉得故意挑事，只是毕竟是苏家的事，他不便置喙。
……
外事殿内。
送走宁缺一行的黄善财回到殿内。
“师兄！你让我假装闭关，让王家先办也就罢了，可明明驮兽数量充足，为何偏偏告诉他们只有一百头？这不是……”
“怎么？觉得我有灵石不赚？”
赵清廉冷笑一声：“他们既然要迁徙，除了本宗，这灵石还有别家可以赚得到？无非就是迟早的问题。”
“师兄高见！”
“外事殿可不能只盯着眼前的灵石，虽说本门占据蔚山唯一的五阶灵脉，可地理位置却偏北了些。以前还看不出来，但此次拓荒蔚南，流云宗又独占两处四阶灵脉，且与蛮荒接壤，不论商业贸易，还是入城的收入，必然会分润一部分蔚山城的利润。
如今不过是先给他们使个绊子，下些眼药，免得两家拧成一股绳。”
“既然如此，师兄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呵呵！那样就过于明显了，况且，王家在流云宗本就压过苏家一头，如今来了蔚南，灵脉品质反而不如苏家，只怕早就暗中较上劲了，又何须咱们再去添油？”
“高啊！高啊！师兄是担心苏家一昧忍让，故而今日故意刁难，好让他们也对王家不满。难怪师兄故意提及，王家带了另外几家一同前来，原来是暗示他们，王家已然开始拉帮结派。”
“王家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不过是一群仗着化神老祖的名头，膏梁纨袴罢了，这么好的资源，族中才一个元婴中期的女修，后继乏力。
倒是久闻苏哲八面玲珑，深谙进退之道，且执掌流云阁多年，于商道也颇有建树，若是让他占据蔚南地利，安稳经营，那即便蔚山城背靠五阶灵脉，也难保蔚山地界的核心之位。”
“这不大可能吧？”
“听说苏家有意谋取蔚南灵脉，我便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走一步看两步，看着是一步闲棋，却往往暗含深意。”
“师兄是否言过其实了？我听说他这次可是被崔家摆了一道。”
“布局还得从长远来看，切莫计较一时的得失，只要能在蔚南站稳脚跟，便算得上一步好棋。莫要忘了，他家嫁进白鹿南苑的那个苏文琳。”
“师兄是说苏家与学宫的法家联手了？”
“法儒两家的争斗由来已久，这些年儒家风头渐渐盖过了法家，内部难以抗衡，找外援还不是明摆着的？
想必苏哲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与之联姻，明里似乎是借助学宫擅长战阵，便于拓荒，实则一箭双雕，暗地结盟。
况且，虞红霜只那么一个儿子，又是结丹后期，一旦结婴，白鹿南苑还不得交到他的手上？”
“若是这两家抱团，即便没有王家，也叫咱们头疼，师兄能看出这些，想必也有应对之法吧？”
“苏家也好王家也罢，总归只是被宗门排挤的分封家族，我御兽宗信奉弱肉强食，想要虎口夺食，总归要拿出些实力来。不过，如何行事，还得请示镇守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