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拿捏
“这些日子，我在苏家货栈清点货品，发觉他们囤积、制造了不少，想来应是有长远打算。苏南城与蛮荒接壤，占据地利，苏家老祖执掌流云阁多年，只要用心经营，以后不愁没有人流。以你与苏家的关系，租借店铺不难，此事宜早不宜迟。”
来到城西一间小屋，接过钱明端来的茶水，钱不二迫不及待开口。
在宁家建房时，他便看出苏家看重只有宁缺一人，当时他并未太当回事。
融入苏家经营体系，最难的不是业务能力，而是敲门砖。
宁缺帮忙打招呼，这最难的一步已经走了，苏南城百废待兴，自己一个熟悉业务的筑基修士，哪怕带上钱明，也完全不愁生计。
可苏旷路上的表现，让他产生了动摇，来到城里这几天，经过多方打听，得知苏旷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姐姐，更加重了心中的疑虑。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苏家为何对宁缺另眼相看？
甚至连建造房舍这种事情都操心上了。
现在苏旷尚且不知钱莹儿的真实情况，尚且对自己不闻不问，一个熟悉业务的筑基修士，竟然只做些清点货品的活。
以后若是知道了，还能否在苏南城立足都在两说。
为今之计，也只有将希望重新寄托到宁缺身上。
可出来是自己提出的，再找宁缺开口回去，难以启齿不说，还会耗尽钱莹儿那边积累的情分。
更于今后，为钱明张罗另立门户不利。
所以，即便要未雨绸缪，改弦更张，也只能自己来挣。
他也算下了功夫，凭借清点货品和多年奉行的经验，他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商机，并做了一番调查。
宁家人手不足，又无熟悉业务的人才，只要宁缺在城内开设店铺，甚至不需要自己毛遂自荐。
宁缺并未急着表态，而是打量了一圈钱不二祖孙的住居条件。
显然苏家并未考虑过他们是祖孙二人，安排的房间稍显拘促，陈设也十分简单，用料也不算上乘。
进来之前，他已经观察了周边情况，往来也都是些练气初、中期修士。
“钱老有心了，只是宁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本就没什么家底，如今虽有三块灵田，但产出早已被苏家定下，租借店铺虽然不难，但没有可供售卖的货品，不过是虚耗租金罢了。家族迁徙花费已然颇多，掏空了家底，实在有心无力。”
来之前他并未想过是这番光景，可以想见，苏旷并未因为自己，而对钱不二特别照顾。
不过考虑到苏旷在自家建房时的表现，倒也不难理解。
看出了钱不二的处境并不好，宁缺也对他的提议有了一些猜测。
虽然钱不二的提议与他不谋而合，自己也不能就此被牵着鼻子走。
况且，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并不少见，鉴于他之前的表现，不加敲打，难保以后不会再朝三暮四，蛇鼠两端。
“怎么会没有产出呢？”听了宁缺的话，钱不二话里带着急切，“你如今已然筑基，二阶符箓不过是信手拈来，此地紧邻蛮荒，符箓需求比泗水多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诶！”
宁缺抬手打断道：“我辈修士，当以修行为先，当初在泗水画符赚取灵石，也是逼不得已，宁家没有产出，只能画符存些灵石，为以后的筑基铺路，如今已然筑基，家族内又有灵田维持，自当一心向道，怎么能本末倒置。
况且，当初画符供应我一人尚有不足，更何况是维持一家店铺？”
对于钱不二的话，宁缺嗤之以鼻。
都当老板了，上生产线作作秀也就罢了，需要自己没日没夜干体力活，来养活一家子，也太失败了。
“这都不是问题，我也只是打个比方，咱们完全可以开一间杂货铺，只要有进货的渠道，维持不是问题。
况且，你闲暇之余制作的符箓，用不掉还可以拿来售卖，也少了中间商赚差价不是。”
见宁缺不为所动，钱不二也有些急了，连称谓都改了。
“钱老你也知道，我自打开始修行，一直都在泗水，哪里来的渠道？拓荒战又不是商务交流，你莫非以为我出来这一年多，就能打通这些关结？”
这也是宁缺犹豫的地方，虽说也考虑过倒买倒卖，但也需要有相关渠道，总不能这种事也找苏家帮忙，整座城都是苏家的，有灵石自己不赚，让他插一脚？
“你没有，苏家有啊！”
“我与苏家是有些关系，可还没深到让他们分润利润的地步。”
他说的也是实话，苏文琳再没找过自己，确实关系不够深。
“你到底没接触过商事，不懂这里头的门道，苏家经营一座仙城，不比经营一间店铺，他们虽然也会自己经营商铺，但与咱们的店铺并不冲突。”
听钱不二这么一说，宁缺瞬间豁然开朗。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忽略了经营一座城池和经营店铺的区别。
苏家人手再多，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就好比后世那些搞商业街，购物中心的一样，想要满足各种阶层的需要，吸引足够的人流，需要招商引资一样。
他这边还在考虑自己的不足，钱不二已经等不及了。
“我已经打听过了，城西那一片空地，以后会做为一处集市，咱们主要面对那些手头不宽裕的修士，可以将店铺放在那儿，既不需要花费太高的租金，还可以就近在集市里物色好的货品，与那些兜售的修士达成代卖的协议，一来扩充店铺货品，二来也可以赚取一些佣金。”
钱不二一边说，一边伸长了脖子，几乎将脸凑到宁缺眼前，好似在提醒他。
不得不说，熟能生巧，什么事情只要专心做上百年，总有独到之处。
“话虽如此，可这样一来，还要兼顾收货，洽谈业务，不是熟手做不来这些。”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宁缺存心敲打，自然不可能开口邀请。
“这不还有我吗？莹儿如今跟了你，咱们也算自己人，在哪里不是做事，我又何必帮着苏家不帮自己人？”
到底还是拉不下面子，虽眼巴巴看着宁缺，但话里话外还是端着。
“唉！苏家也是百废待兴，正缺人手，我这边刚刚托关系将你弄进来，转头又将人要回去，怕是不妥啊！”
“苏家这头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也未必会收留我们，只要你去提，一准能行。”
他听宁缺提到托关系，知道他对于自己之前的举动颇有微词，也装不下去了，干脆直截了当将处境明说。
宁缺免为其难道：“行吧！待我与苏旷打了招呼再说。”
“那我带你去城西预留的集市那头看看。”
钱不二赶忙称热打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