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耻小贼
“我可以跟你们技术员一起出野外，赚点野外补贴不是？”
吴则把姿态放得很低。
不是看不起自己，主要是形势逼人，口袋里分钱没有。
且不说数百万巨额欠债，目前首先得解决温饱问题。
对于乔康来说，这个要求不过分。
吴则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也很诱人。
任何一个找矿成果，对乔康来说，都是非常诱人的。
想要升上去，除了人脉，关键是个人也得有实力。
什么是实力？
对于地质队队长这个职位来说，最显眼和鲜亮的政绩，就是找矿成果！
更何况这是一个黄金矿床！
黄金作为国家战略性资源，比同等的很多其他矿种更加分量重。
乔康右手抵着鼻尖，陷入了思考，思考片刻烟瘾就犯了。
他伸手想要取来吴则手边的烟和打火机，吴则眼疾手快，已经掏出一根烟递了过来，然后弯腰过来，一手裹着，一手摁下打火机。
啪的一声，火苗跳起来，点燃了香烟。
乔康吐出一口烟雾，堵塞的思绪忽然之间就理顺了，“这样吧，这几天我喊队里的技术员去现场看看，你也跟着去，把你的想法好好跟他们说说。如果你在现场隐藏了见矿的证据，或者有其他见矿特征，就给他们看看。”
找矿事业，天马行空的思想、天花乱坠的说辞，都比不上一个实实在在的见矿点。
他是对吴则的说法心动了，但也持怀疑态度。
相对来说，他还是更相信自己手底下技术员的判断。
“行，哪天去现场，提前通知我一声就行。乔队长，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吴则没打算多逗留，站起来，双手插兜，潇洒转身离去。
乔康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直到手指头传来滚烫的感觉，才恍然反应过来手里点着一根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还挂着很长一条烟灰。
光顾着想事情，这一支烟就抽了两口，烟瘾还没得到满足。
他习惯性的抬手想要从桌面上拿起烟盒，才想起来刚刚吴则离去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卷走了还剩大半的烟盒，这细微的动作休想在他眼皮底下瞒天过海，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抽屉里还有几包烟，拉开抽屉随手拿起一包烟，撕下透明包装，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角。
火呢？
他在桌面上一阵翻找，又在抽屉里一通乱翻，最后确定一件事情，没有打火机。
你拿走烟就算了，你连打火机也顺走！
无耻小贼！
他起身出去找打火机，刚出门就碰到走廊上一个鹰钩鼻青年，连忙招手：“杰淼，你到我办公室来！”
走廊上的人全名叫梁杰淼，地质所副所长。
听到队长招呼，梁杰淼连忙快步疾走，进了办公室，连忙询问道：“乔队，有什么吩咐？”
乔康把未点燃的一根香烟放在指尖把玩，沉吟道：“绿岭金矿项目，你了解多少？”
“吴则那个项目？”
“对。”
“看过他们的勘探资料，说实在的，很多地方做得很不规范。”梁杰淼瞧不起人的姿态毫不掩饰。
乔康不关心别人的工作做得好不好，直接吩咐道：“你喊两个人去绿岭金矿勘查区去看看现场，跟吴则还有他公司的技术员详细了解项目的地质情况。”
“那项目没见矿。”梁杰淼提醒。
言外之意，是完全没有去了解的价值，纯粹是浪费时间。
“去现场看看就行，不用做什么工作，然后回来给我汇报。”
乔康主要是想了解清楚吴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问题，不过……”
梁杰淼皱着眉头，显现出纠结的样子，“我们地质所那个铝土矿项目，毕竟是个大项目，马上要进场开始勘探，都忙着筹备工作。要是强行抽两个人出来的话，怕是要耽搁铝土矿项目的进度。”
“你说得对啊。”乔康表示认可。
今年队里就这一个上千万的大项目，这个才是重中之重，不能因小失大了。
“乔队，我向你推荐个人。”
“谁？”
“杨胜利啊，他正好手头没项目。而且吴则是他闺女的对象，平常肯定是没少指点吴则，肯定对绿岭金矿项目很了解。让他去，必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梁杰淼干这一行这么多年，稍一琢磨就知道什么项目干了有好处，什么项目干了没好处。
绿岭金矿项目没找到矿就算了，背后还有各种复杂的纠纷。
碰这种项目，只能惹一身骚，没啥油水。
“你这话有一定道理。你一会儿去把杨胜利叫过来，我来跟他说。”
梁杰淼刚要出去喊杨胜利过来，刚转身又被乔康喊了回来。
“有火吗？”乔康问道。
“有！”
梁杰淼小跑出去，很快回来，手里拿着打火机，亲自给乔康点燃了一根烟，然后把打火机放下，这才告辞到三楼把杨胜利喊下来。
……
吴则回到了公司，坐到了自己办公桌前面。
杨晓芳跟着走到了他身后，嗅到了他身上的烟味，也看到了被他随手丢在桌上的一包红色软中华。
她没有对烟说什么，心想他大概是压力太大了，需要宣泄。
“刚才你把我们支开，跟乔队长说了什么？”
“聊了一下项目的情况，六队那边暂时不会催着我们支付项目管理费了。”
吴则拿起桌上的日历，上面2008的数字格外惹眼，还有一只灰色的老鼠，左看右看，越看越是惊奇。
他问道：“公司其他人呢？”
“都走了，孙立勤先走，后来拖欠工资，其他人陆陆续续也走了。”杨晓芳闷闷不乐的坐下来。
吴则扭头看向门口，看向大光头：“大勇，你怎么没走？”
“我没地方去啊。”熊大勇实话实说。
“你是真他妈实诚！”吴则话粗理不粗。
“那是。”熊大勇觉得自己是受到了夸奖，因此昂起头沾沾自喜。
“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要告诉你，你的选择将会是最明智的！咱们公司将来肯定发展壮大，你到时候就是创业元老！”
“我不信！”熊大勇毫不客气的一盆冷水泼下来。
“你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吴则被气得够呛。
“杨会计说了，公司还有一千二百多元。这样，咱们三人一人分四百，剩下几十元你们俩分，然后咱们各走各的。有了车费，我就出去打工了。”
“我不批，你不准走！”吴则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