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密谋
“你还会医术?”
天伊看着她熟练的为自己包扎,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世人皆说,云麾将军虽为女儿身,但在战场上丝毫不逊色于龙武将军,单枪匹马也能在敌方杀个七进七出。”
“世人若是看到云麾将军能如此熟练的为伤者上药包扎,对你的敬仰要更上一层楼了。”
“护法谬赞。”墨倾雪淡然一笑,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解释道,“我其实并不会医术,但行军打仗哪儿有不受伤的道理,队伍里行医的就那么几个,总是照应不过来的,有些轻伤我们就学着处理一下。”
“原来如此。”
天伊点了点头,墨倾雪也收拾好了医药箱:“晚些会有太医过来,再看看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腿骨和肋骨的骨裂应当还要再休养一阵子,其余皮外伤已经好多了。”
“多谢。”
墨倾雪提着医药箱转身离开,出门便碰上了正在巡逻的陌云,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到我值巡的时间了,你去陛下身边吧。”
墨倾雪将手里的药箱递给他,右手按着佩剑翻身跃起,身姿轻盈的落在屋檐之上。
“陛下去了寿康宫,”陌云接过药箱,“我已经添了两队兵卫过去,放心吧。”
“好,我知道了。”
墨倾雪应了一声,开始日常巡逻。
沐辰汐交代过,天伊这里一定要严防死守,防止神秘人去而复返。
天伊腿骨骨裂,整日只能躺在床上,只有墨倾雪来的时候才能和人说上一两句话。
一连半个月过去,不知从哪天起,天伊竟然对墨倾雪的到来有些期待。
算算时辰,看着快到墨倾雪过来的时间,天伊便在一旁宫女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门口,倚着门框,看着墨倾雪提着食盒快步走来。
看到天伊在门口等自己,墨倾雪有些惊讶:“今日看起来似乎好了不少,都能自己下床走路了。”
“没有,是拜托她们扶我过来的。”天伊摇了摇头,在墨倾雪的搀扶下慢慢走到桌边坐下,“之前陛下说,要帮忙寻找我们另外两位护法,不知可有下落?”
“还没有。”墨倾雪摇了摇头,伸手打开食盒,将几碟精致的菜肴端了出来,“我们已经派出几队兵卫搜寻,沿着护城河查了好几遍,甚至派人进河底打捞了一番,但……没有任何收获。”
“怕是出事了……”天伊神色凝重,喃喃自语,“那人不可能放过我们。”
……
一处阴冷潮湿的地牢里,神秘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腰牌,眼神玩味的看向一旁被高高吊起,只剩一口气活着的两人:“无殇四大护法,也不过如此。”
“你最好杀了我。”
沈淮双目血红,死死的盯着她:“否则你若是给了我机会出去,我定会杀了你。”
“放心,没打算给你活路。”
神秘人优雅起身,缓缓走到花茗身边,摊开的掌心里放着一朵残破且染了鲜血的绯樱:“猜猜看,这是什么?”
“巡樱……?”
那是与自己共事多年好友的头饰,花茗愣了一瞬,整个人变得狂躁,再也顾不上平日里的仪态,几乎是声嘶力竭的质问出声:“你做了什么!你把她怎么样了?!”
“如你所见,她死了。”
神秘人语气轻快,手心那朵绯樱也随之化为灰烬。
她似乎有意折磨人,眼神有些癫狂:“嗯……让我想想,她拼尽全力送走了另一个人,可她没想到自爆后自己还剩了一口气……”
“于是我杀了她,就像这朵绯樱一样。”
“没有花瓣的花蕊只会痛苦的死去。”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花茗喃喃自语。
但她现在想为巡樱报仇都做不到。
这人废了他们全身的修为经脉,哪怕侥幸留了一口气逃出去,日后也只是废人一个,根本无法再修习任何术法,遑论为好友报仇了。
“你们想去见她吗?”
神秘人微微一笑,抬手拿起一旁被随意丢在地上,通体血红的长剑:“我看看,这是巡樱送走的那位护法的佩剑吧?听闻无殇殿噬神护法手里的噬神剑,会将所杀之人的精血吸个干净作为自己的养料,我就用它杀了你们……再把这剑还给他,如何?”
不再等他们回答,神秘人抬手挥剑。
鲜血飞溅在她纯黑的衣袍上,有些甚至溅到了她脸上。
但她毫不在意,只是盯着噬神剑将他们二人的尸体吸干,随后收了起来,转身离开了这里。
一座富丽堂皇的马车,缓缓驶入了皇城,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惊讶又羡慕的小声交谈:“这是哪位贵人的马车?窗棂都贴了金箔,能抵上我好几年的工钱了。”
“除了翊安王……我真的想不出还有谁能坐这样的马车入宫了。”
随着马车颠簸,车帘被颠起时,一张俊美的侧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翊安王君尘头戴玉冠,手里捧着本账簿细细查看,时而蹙眉拨动一旁的算盘,又或是拿起毛笔在账簿上标注一番,并未注意到外面的喧闹。
墨倾雪与陌云站在塔楼上,看着翊安王入宫,没忍住轻笑一声:“也就只有翊安王的马车能奢华至此,其余亲王郡主可没一个敢这样。”
“煜城重商,又手握经济重脉,更有传言说‘煜城一人便富可敌国’,翊安王哪怕坐着纯金打造的马车入宫,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陌云淡淡道,“一路上如此张扬,也没遇到山匪劫路,要么是翊安王自身实力深不可测,要么就是他身边有高手随身保护。”
“能坐稳煜城城主位置的人,都不简单。”
马车在宫道停稳,四周挂着的金铃铛“叮当”作响,一旁的侍从恭敬的掀起车帘:“王爷,我们到了。”
“好。”
一道极其淡漠的男声从马车里传来,翊安王稍微整理了一番着装,这才在侍从的搀扶下缓步下车。
一旁的宫女本以为这位翊安王衣着珠光宝气,毕竟连马车都如此耀眼夺目。可令人意外的是,翊安王只着了一身极其低调的黑色衣袍,除了袖口的暗金绣纹和腰间的玉牌外,一点其余的装饰都没有,很难让人把他和这辆奢华的马车联系在一起。
“给陛下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君尘淡淡吩咐,“还有需要陛下过目的账簿。”
“是。”
君尘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十几名侍从,每位侍从手里都双手捧着宝匣不敢怠慢。
毕竟听说这里的东西都是翊安王从自己的私库里取出来的,价值连城的宝贝。
自己若是失手摔了,那可是赔上身家性命都不够还的。
“陛下,翊安王在正殿等您。”小宫女轻声回禀。
“好,我这就来。”
沐辰汐放下手中未批完的奏折,缓步走向正殿,面带笑意的问询:“多日不见,翊安王一切可好?”
“托陛下的福,一切都好。”
君尘淡然一笑,躬身行礼:“臣想着此次入宫不易,所以从私库中寻来了些小玩意儿,陛下无聊时拿着把玩或是拿去赏人都不错。”
“这是从海底寻来的珍珠,”君尘向后看了一眼,侍从们立马恭恭敬敬的打开宝匣,“这是纯金制成的砚台,这是辟寒犀和游仙枕……”
“翊安王,你的好意孤心领了。”
眼看君尘就要滔滔不绝的讲下去,沐辰汐连忙打断他的话,强行转移了话题:“素心,你把这些东西先送到太后宫里,其余剩下的再收进库里。”
“是。”
跟在沐辰汐身后的红衣女子领命离去,顺便清走了殿里所有闲杂人等,只余沐辰汐与翊安王两人相视而坐。
待确认了窗外的侍从宫女都被调走,翊安王这才从袖口中取出一本薄薄的账簿,恭敬地递了上去:“您需要我调查的东西,都在这里。”
“前些日子疫情之事,确是葬花宫所为,但也确实如葬花宫宫主所言,后续疫情忽然扩散,与葬花宫无关,鬼谷谷主闭关,谷中其余人也不敢抗命出谷。”
“经走访调查,疫情扩散前并无任何预兆……陛下可大胆猜测一番,也许与神秘人有关。”
“他如今愈发猖獗,若是说一开始只是想搅得朝堂与各大门派间不得安宁,那如今……他似乎以杀人为乐。”
“这个人,一定要除。”沐辰汐喃喃自语,“但他行踪不定,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将他引出来,哪怕就地诛杀,也不能给他再害人的机会。”
“是,臣听说无殇殿夜影殿主失踪已久,至今下落不明。”
君尘略一思考:“如今我们不知夜影是生是死,不如对外说夜影已经平安回到皇宫,看看能否引他出现。”
“好,那便这样布置下去。”
沐辰汐点点头:“派人通知夜雪,将她接入宫中,她哥哥回来,她必须在。再召葬花宫与鬼谷入宫,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再去请剑影门。”
“是。”
君尘暂且在宫中住下,沐辰汐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