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博采众师

一、师从张天教授确定研究肾病大方向

1982年，高教授被选送到上海中医学院附属曙光医院进修学习，有幸跟师我国著名中医肾病专家张天教授，接触大量肾脏病患者，聆听恩师治疗各种肾脏病的辨证论治思路和理法方药特色。高教授由此理解在中医药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中，辨证多以脾肾两虚，浊毒瘀阻为主，且具有以本虚标实，以实为重的特点，故治当标本兼治，扶正降浊，排毒祛邪为先，“邪去正自安”，且第一次认识到大黄在攻治肾衰竭尿毒症中的重要功效；在治疗慢性肾脏病蛋白尿中，张天教授更有奥旨密方真传：蛋白尿与“精微、精气、肾元、肾气”密不可分，肾脏病蛋白尿中蛋白属肾脏营血中之精微物质。张天教授常用的消蛋白尿经验方疗效确切，被誉为“消白五方”，高教授灵活运用于临床实践；“当归通肾气”是张天教授当年的亲传，使高教授临床中受益30余年，常用于肾结石、肾积水、肾绞痛、肾病综合征、低蛋白血症、肾衰竭及重感冒、肺部感染等病，是教科书中学不到的绝妙之处。1982年，正值张天教授筹备成立中华中医药学会肾病分会的关键时期，张天教授常常奔波于北京、南京、成都、武汉、昆明等全国各中医学院。1983年，中华中医药学会肾病分会成立大会暨首届全国学术交流大会——著名的“昆明会议”召开，会上张天教授当选为主任委员。其后，张天教授组织制订《肾脏病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肾脏病部分）等指导性文件。张天教授还主编了《实用中医肾病学》，参编《中医临床肾脏病学》等大型专著，这些著作都成为高教授研究肾病的重要文献。张天教授为中医肾病学的建设和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其间高教授有幸替张天教授应诊大量肾病患者，日门诊量达80余例，高教授当年还是主治医师，这样的门诊量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和磨炼。跟诊期间，高教授还撰写了很多医案医话和总结文章，在呈上修改时，张天教授感慨地写了评语：“你努力学习的刻苦精神非常可嘉，将来在学术上定能成功！”这对于高教授来说是极大鼓舞，数十年难以忘怀，至今仍珍藏完好。高教授还随张天教授参加了全国中医肾病第六次“南京会议”，在曙光医院院刊《医学情报通讯》，以及《新中医》《江苏中医杂志》《浙江中医杂志》《江西中医药》《山西中医》《中医杂志》等发表了10余篇文章。张天教授还常把在上海举行的大型学术研讨会的参会门票送给高教授，这令高教授受益匪浅，为高教授从事中医肾病临床研究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附：张天教授学术简介与脏腑用药录精选

1.张天教授论肾脏病蛋白尿病机　为了更好地传承张天教授治疗肾病的宝贵经验，特总结张天教授治疗肾脏病蛋白尿的临床经验，具体内容如下。

肾脏病蛋白尿中的蛋白，中医认为属肾脏营血中的精微物质，与“精微、精气、肾元、肾气”密切相关。

（1）精微：出自《黄帝内经》。水谷入于脾胃，在命门之火作用下，生化、化生、生生化化而成。精微物质，营血之精微物质，包括糖、脂肪、蛋白质、电解质及微量元素等。精微物质，或谓水精，是人类生存及活动的基本能量和动力。

（2）精气：精气者，充身体者也。凡血液中之精微物质，如各类激素、维生素、氨基酸、核酸等，皆属精气。

精气与邪气是相对之物。过量之精气，也可成为邪气。凡血液中存在的异类物质，如重金属，细菌、病毒及其毒素，新陈代谢产生的有毒物质，如尿素氮、肌酐等，免疫过程中所产生的沉积物等，皆属邪气。《素问·玉机真脏论》曰：“邪气胜者，精气衰。”

肾脏之精微物质，其根本来源是水谷精微；水谷精微在命门元气作用下，输送到肾，供肾所养、所润、所司。

（3）肾元：指肾中元气，包括先天的肾精，也包括营血精微等后天物质。

（4）肾气：指肾元化生之气，来于先天，后天需要精微物质的充养，十六七岁时肾脏的功能发育完全，谓“肾气盛”。

因肾元、肾气之制约固守，肾脏精微物质不能外泄，故曰“肾者，封藏之本也”，出自《素问·六节藏象论》。

若元气、肾气内损、不固、失摄，肾脏精微物质蛋白质会外泄。肾脏肾小球、肾小管等组织结构损伤，属肾元耗损。肾脏肾小球、肾小管等泌尿功能损伤，属肾脏真气之耗损。

2.张氏消白五方

（1）补肾气汤

组成：生或熟干地黄10～15g，或加至30～60g，怀山药10g，枸杞子10～15g，生或炙甘草5g，云茯苓10～30g，陈山茱萸肉5g，麦冬或天冬10g，牡丹皮5g，生或炒白术10～20g，广陈皮5g。

功效：增强肾之气化滤过功能。

加减：蛋白尿兼有血尿者，加仙鹤草10～30g，地黄用生鲜地黄，或加紫草10～15g，茜草10～15g。时常患感冒者，加生黄芪15g，青防风5g，甘草用炙甘草。时常咽喉红痛者，加苦桔梗10～15g，甘草用生甘草，加量至10～15g。时常患乳蛾红肿者，加金银花10～30g，野菊花10～15g。有低热者，加地骨皮10～15g，淡黄芩10g。

（2）肾元汤

组成：生或熟干地黄10～15g，或加至30～60g，怀山药10g，枸杞子10g，陈山茱萸肉5g，生或炙甘草5g，厚杜仲10g，川续断肉10g，巴戟天10～15g，小茴香5g，缩砂仁3～6g。

功效：修损伤，补肾元。

加减：蛋白尿兼有晨起时眼睑肿，下午时足肿者，加生黄芪15～30g，汉防己10g。汉防己不宜重用，不宜长期应用，必用生姜2片，大枣10g以减其小毒。若中焦虚寒，喜热饮，遇冷即胃痛者，加淡干姜5g，淡吴茱萸5g。若下焦虚寒，四肢发冷，小便清长者，加上官桂或桂心3～5g，淡附块3～5g。淡附块不宜重用，不宜长期应用，若必用或需重用，须加同剂量的生甘草、蜂蜜，先煎20分钟，以减其毒。

（3）补肾养血汤

组成：生或炙黄芪10～15g，或加至30～60g，怀山药10g，枸杞子10g，陈山茱萸肉5g，生或炙甘草5g，生或熟干地黄10～15g，厚杜仲10g，全当归或当归身10g。

功效：补肾养血，增加肾脏血流量。

加减：蛋白尿兼有面色无华，而血色素、红细胞正常者，加潞党参10～15g，炒白术10g，白茯苓10g。若纳食不馨，加姜半夏10g，广陈皮5g。进食后胃脘胀，嗳气者，加广木香5g，缩砂仁3g。食欲虽好，而神疲乏力者，加制黄精10～15g，六神曲10g。胃逆流泛酸，口苦者加小川连6g，淡吴茱萸2g，象贝母10～15g，去山茱萸。舌苔白腻，口淡者，加炒苍术10g，川厚朴5g。

（4）补肾活血汤

组成：人参或党参或太子参10～15g，生或炒白术10g，茯苓或茯神10g，生或炙甘草5g，生或熟干地黄10～15g，全当归或当归尾10g，生川芎或炒川芎10～30g，赤芍药10g，紫丹参15～30g，泽兰叶15～30g。

功效：补肾活血，适用于溶解肾增生的纤维组织。

加减：蛋白尿兼肾小球少量或部分硬化者，加桃仁10g，杜红花5～10g。肌骨疼痛，部位不定，加广郁金10g，炒延胡索10～15g。腰酸腿无力者，加金毛狗脊10g，川续断肉10g，或厚杜仲10g，川牛膝10g。小关节酸痛，固定不移者，加羌活5g，独活5～10g，青防风5g。大关节酸痛，红肿者，加生地黄15～30g，海风藤15～30g，忍冬藤15～30g。

（5）补肾固精汤

组成：生或熟干地黄10～15g，或加至30～60g，怀山药10g，枸杞子10g，陈山茱萸肉5g，生或炙甘草5g，厚杜仲10g，肉苁蓉10g，桑螵蛸10～15g，北芡实10～15g，金樱子10～15g。

功效：调节肾之封藏、重吸收功能。

加减：蛋白尿兼有夜尿增多者，加覆盆子10g，菟丝子10g。若小便频数，非感染者，加淫羊藿15～30g，仙茅10g，仙茅不宜长期用或重用，若必用或重用，须与同剂量的生甘草同煎。小便淋沥，非感染者，加桂枝3～6g，猪苓10g。小便混浊者，加粉萆薢10～30g，益智仁10g。小便有精液者，加桑寄生10g，远志3～5g，远志不宜长期用或重用，若必用或需重用，须与同剂量的五味子同煎。小便失禁者，加煅龙骨15～30g，煅牡蛎15～30g，先煎20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