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
一片非烟隔九枝1,蓬峦仙仗俨云旗2。
天泉水暖龙吟细3,露畹春多凤舞迟4。
榆荚散来星斗转5,桂华寻去月轮移6。
人间桑海朝朝变,莫遣佳期更后期。
此亦“玉阳序列”之恋诗,以首二字为题。
首句言一片卿云瑞气与九枝华灯相映,所谓“卿云,喜气也”。二句“蓬峦仙仗”、俨然云旗,申足首句。言此喜庆乃生蓬山仙境,实借指玉阳山灵都观一道事喜庆场面;则玉阳山男女道士当皆与其事。三、四“天泉”星名,借指玉阳之灵池泉壑;“露畹”,雌凤所居;龙,义山自比;“凤”,比所恋女冠,或即华阳宋氏。
龙吟细,暗示道场相见,众目所视,未敢纵恣多语。“凤舞迟”,迟,缓也;言因场上女冠众多,为避嫌,此女冠亦未敢亲近,目视而已。“水暖”,云情雨意也;“春多”,言此“雌凤”虽是“舞迟”,然含情脉脉,令我心旌摇漾也。“春”多,恋情之隐语,即“有女怀春”意。五、六“榆荚”,白榆,星也;“桂华”,月华,月也。二句言星散星转,月去月移,即春去秋来,又是一年。故七、八叮咛、劝慰之,言人间事沧海桑田,变化莫测,时不我与,莫使佳期滞误而错失良机也。
1 非烟:卿云,亦作庆云、景云,即五色祥云。《史记·天官书》“: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是谓卿云。卿云,喜气也。”杜正伦《玄武门侍宴》“:玉池流若醴,云阁聚非烟。”九枝灯,即一干插九枝之烛灯。沈约《伤美人赋》“:拂螭云之高帐,陈九枝之烛灯。”
2 蓬峦:即蓬山、蓬莱山,仙人所居,此借指义山学道之玉阳山。仙仗:仙宫、道观之仪仗。《云笈七签》卷六十四“:龙轩鹤骑,仙仗森列。”云旗:以云为旗,或曰高入紫云之旌旗。《离骚》“:载云旗之委蛇。”王逸注“:载云为旗也。”《文选》李善注“:其高至云,故曰云旗。”
3 天泉:星名。《星经》“:天泉十星在东。一曰天海,主灌溉沟渠之事也。”此借指玉阳山之泉壑。
4 露畹:覆盖露水之园圃。露,阴寒之所凝,引申借指女子所居之苑。蔡邕《月令》“:露,阴之液也。”
5 榆荚:榆树果实,此言白榆,借指星。《古乐府·陇西行》:“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按,榆荚初春先于叶生,连缀成串似钱,俗呼榆钱,群星相连,似之。
6 桂华:亦作桂花,传月中有桂树,故常借指月,月光。此与借榆荚指星对举。庾信《舟中望月》“:天汉看珠蚌,星桥视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