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四·天顶的水晶宫殿

远古巨兽，海洋的宠儿利维坦用分泌出的粘稠胶质物补好了摇摇欲坠的破裂石柱与石壁，如同柔软的白玉萦绕其中，亚特兰蒂因而又被称为水晶宫殿。

通商以来，奥罗姆人自认海石果为褐色，于是称其为“褐果”，并在奥罗姆王国约定俗成。伊聂人则声称石色常灰，于是称海石果为“灰果”。海石果究竟是何种颜色，似乎毫无意义。只有尖顶依据“标准色参照表”告知众人，海石果的准确颜色是#d0d2a3。没有人买账，人们称它为“海中果”或“海果子”。只有亚特兰蒂人自己称海石果为海石果，然而这食物毕竟生于亚特兰蒂，当以本地称呼作为本名。

亚特兰蒂与之后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关系。然而她却值得一叙。这片土地曾经和天空之岛赫布里底（Hebride）高低呼应，是一块岛地，存在于圣塔之东的汪洋中，在这片旧时代凡人无可深入的宏阔海洋的中心。并非严格中心。但在这里并不需要精确。

在初代神的规划中，天神的存在远离尘世，亚特兰蒂附近的群岛因此成为优选。这些岛屿没有名字，之后也被笼统地称作了天神岛。准确一点应该称为天神群岛，但越准确的往往越不口语通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神共治成为了历史主流，于是神明的聚居地逐渐向靠近大陆的群岛迁移，并最终来到了伊聂的东海岸。

聪明的你可能会问，这与亚特兰蒂又有什么干系？

每当红日自海平面升起，亚特兰蒂的幻影便浮升在天神岛北的海面之上。晶莹剔透的水晶浑然所成的玲珑宫殿，巨大海螺模样的道路错杂迷乱的水生天堂。模糊，因为幻影的光华迷离；清澈，因为水波的荡漾生机。因为这片幻影的存在，即使是尖塔的潜艇也要绕行一个巨大的弧线，经过漫长的航行来到东海中潜望。在幽深的海中，智慧的生命不同于陆地，非但肉体并不脆弱，反而更加庞大。利维坦。深入海洋见不到它们的身躯，那遮天蔽日的阴影和汹涌危险的暗流已经足够让每一个冒险者葬身海底。罕有人见过它们，但亚特兰蒂的所在却并非不可触及，只需深入幽邃的海沟，不断下潜，在水压摧毁一切前，你将有望一瞥那斑斓的水晶宫殿。它在大海沟的深处，却又在那深渊的入口，因而又被称作位居天顶的水晶宫殿。

人神世界之间最模糊又最清晰的一道界限。

倘若你在珊瑚丛附近瞧见了颜色奇特的巨型花生状的石柱，那么周围一定会有一个方向，可以见到越来越密的石柱分布，当你随着这迹象一路游去，你就会见到如同巨蔓扭缠后被用力扯开所形成的大口，满是如同莲藕的连丝。那便是大海沟，亚特兰蒂在广义上便是从海石果柱丛起，到大海沟最深处的全部地区。

你不能把宫殿幻影也算上，毕竟海面和海底之间还有着一段不小的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