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四
平西将军府福寿轩老太太寝室内。
凌飞舞正趴在老太太怀里梨花带雨般哭泣着。
老太太亲昵地一边抚摸着凌飞舞的秀发，一边劝慰道：“好了，丫头，为这样一个男人流泪不值得。”
“奶奶放心，我绝不会为这种人流半滴眼泪的。”凌飞舞抽泣道。
“我一生阅人无数，其实早就看出这鲁西西的人品有问题，我不相信你父亲看不出来，也难为你父亲了，养活这一大家的人。现在朝堂上各方势力构成的复杂博弈中，充满变数，你父亲也难啊。但是我绝不会拿着自己孙女的终身幸福，让他们当作朝堂上的筹码去交换妥协。”
老太太无比痛爱地抚摸着凌飞舞的秀发继续说道：“已经好几年了，我虽然答应了你们之间的婚事，却一直没有让你出嫁，用种种借口搪塞你父亲和太尉府。说你太小，不着急出嫁，说我老了舍不得你。我是希望我的宝贝孙女早日找到意中人，一生的幸福由自己做主。那样我老太太死了就可以瞑目了。”
“奶奶——”凌飞舞更是泣不成声了。
老太太也不由得擦了擦湿润的双眼，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是丫鬟翠儿的声音：“老夫人，飞狐公子带着一个叫李四的人求见。”
李四？凌飞舞一愣，李四不是从烟雨楼跳窗逃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怎么会和小飞狐一起？以小飞狐的功夫，是不可能抓到李四的？
“什么？李四！？”老太太也是大感意外，自言自语道。心里想着，这李四不就是让自己的孙女蒙冤受屈的李四吗？这李四不就是偷袭暗算自己孙女的李四吗？老太太是火冒三丈，竟然找上门来了，大声喊道“让他们进来！”
门开了，小飞狐和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了。
“小飞狐和李四见过老夫人和大小姐。”
凌飞舞看着李四又是一愣，看身材有点像，可是相貌却是大相径庭，虽然都是刀削脸，虽然都是满面杀气，虽然都是目露寒光，这个李四一看就带着一份敦厚，而烟雨楼遇见的李四一看就带着一份狡黠，显然就不是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你就是李四？”老太太冷冰冰的问道。
“小人正是李四。”李四毕恭毕敬的道。
“那日，刺杀我家飞舞就是你？”老太太目光如炬，逼视着李四。
“小人拿人钱财实属无奈，请……”李四坦白承认，丝毫没有抵赖，只是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已经来到了自己眼前，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令他呼吸困难，咳嗽不一。
小飞狐一看慌了，连忙道：“老夫人有话慢慢说，千万不要伤人性命。李四不是也没伤到大小姐吗？再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说得轻巧，就凭他敢栽赃陷害飞舞，也足够废去他半身武功的。”老太太掐着李四的脖子，也没见怎么动作，李四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老太太一挥手，墙上挂着的一把宝剑就自动出鞘了，从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飞快的刺向倒地的李四。
“奶奶且慢伤人，他不是烟雨楼的那个李四！”凌飞舞从眼前李四的举止和说话的声音上，已经判断出这个李四和烟雨楼的李四不是同一个人，于是急忙喊话阻止。
老太太只是见过眼前这一个李四，这个李四那个李四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然是反应不过来，再说他自己都承认了就是李四，那还有错不成。所以剑势就没有停下来，只是听到凌飞舞说且慢伤人这话，剑势的力道减了几分。
李四本能的就地翻滚躲闪，不料那剑竟能够跟踪追击，眼看就要刺中。
“不要啊！”小飞狐情急之下纵身扑上。
李四是小飞狐带来的，来时他信誓旦旦的向李四保证过其人身安全，谁知这刚见面就命悬一线，危在旦夕，怎能不令小飞狐焦急。
小飞狐扑向飞剑的瞬间，老太太立即感觉到剑不再完全受自己控制，那飞剑犹如一叶扁舟受到了狂风袭击，立即偏离了方向，老太太感觉已经无法召回。
飞剑，颤悠悠地插在了墙脚之上。
小飞狐已经扑倒在李四身上。
凌飞舞也踏前几步向老太太解释道：“奶奶切莫伤人性命，烟雨楼栽赃陷害我的李四和眼前的这个李四不是一个人。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吧。”
老太太是何等人物，马上明白了个大概，她坐回位子上道：“这么说是有人冒充这个李四，而且想嫁祸于我们凌家了。”
小飞狐和李四从地上爬起来，小飞狐道：“老夫人不必担心，既然真李四已经被我们找到，事情的真相自然就会水落石出。只是，李四想求我们一件事情。”
老太太冷笑一声，对李四道：“李四，你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还敢和我讲条件，先说说看。”
李四扑通跪倒在地道：“老夫人，假李四将云烟掠走，求老夫人救云烟一命。小人愿意用贱命去换取凌家的清白，任凭老夫人随便差遣就是。”
老太太又是冷笑一声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老夫人——”这个答案令小飞狐有点意外。要知道找到了李四就意味着化解了平西凌府和镇西李府两家的仇怨，小飞狐就是凌家的功臣，这李四心甘情愿的来到凌府，那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飞狐也知道要老太太救云烟没那么容易，可是也没想到，老太太就这么干脆的一口拒绝了。
“既然老夫人不答应，只求老太太能够应允，让飞狐兄弟有朝一日能够找到云烟，将她的尸体收起掩埋，小人也是感激不尽。今日既然来到凌府，是将小人送官，还是送往镇西李府给李逍抵命，一切听凭老夫人发落。”李四似乎早有心里准备，他无限悲凉地说道，然后仰头向上，两行热泪顺脸颊流下。
“老夫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发发慈悲吧。”小飞狐也跪倒哀求道。
“小飞狐，你是想吃里扒外是吗？让我发发慈悲，掠走云烟的都是顶级高手啊。要救出云烟，我们凌家可能要付出不知道几条人命，你说她云烟是人命，我们凌家的人就不是人命吗？”
小飞狐呆住了，他还真没有想这么多。
李四道：“只求老夫人答应替云烟收尸就行，小人别无他求。”
老太太没有接李四的话茬，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小飞狐找到了李四，也算是为凌家立了一大功。看在云烟李四你们情真意切的份上，我决定帮你们一把。”
“真的，太好了，谢谢老夫人。”小飞狐和李四高兴的赶忙磕头谢恩。
“先起来吧。”老太太道，两人起身垂手而立静听老太太下文。
“现在无论李四去官府还是去镇西李府，都已经不重要了。”老太太道。
“老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凌飞舞、小飞狐、李四三人都非常疑惑，不重要是什么意思？难道凌李两家的误会已经不重要了？这真李四已经找到了，真相即将水落石出，怎么就不重要了呢？
只听老太太继续说道：“对方既然以假乱真，那么就是蓄意要嫁祸于凌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既然针对凌家而来，岂是一个真李四可以平息的，真李四他们也可以说成是假李四。所以交出李四反而是徒增一条性命而已。既然针对凌家，那么一定是针对平西将军这个职位而来，这个职位不过是一个虚位而已，朝堂上可以设他千百个，那么，他们一定是针对着平西将军手中的权力而来，就是背后那十五万的精锐。”
小飞狐三人唏嘘不已，凌飞舞着急地道：“奶奶，我们该怎么办？”
老太太笑了，“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对了，小飞狐你是怎么找到李四的，还有武阳呢？你们不是在一起吗？他去哪里了？”
“回老夫人，我和武阳大哥按照您的吩咐先去了西关衙门和雷捕头会面，然后我们就分头行动了。雷捕头认为去找云烟姑娘了解李四是最好的办法，他就去了烟雨楼。武阳大哥去调查了解李四的特制弓弩和剧毒毒药去了。”
“那你呢？”老太太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觉得李四没有完成任务，一定不甘心，一定会到我们凌府附近来观察还有没有机会下手，所以我就试试看在凌府附近能不能碰上他。”小飞狐说道。
老太太开心地笑了，道：“结果你就碰到了？”
李四道：“还是我来说吧。”
“好啊，我很想知道小飞狐是怎么找到你的。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一段奇异的故事。”老太太道。